燧玉枫叶轻轻似飘,亮如彗星,此间最引人瞩目之物,当属那两个相视道出衷肠之人,不过有些煞风景的是,那些话驴唇不对马嘴。
枫儿只差那层窗户纸灭有捅破,只因她担忧这惊鸿仙子的名号若和那幼年时瘗玉埋香的小表妹安在一起,表哥会不会不信,会不会顾忌些什么。
那么些年了,恨意从未消退一丝,可那些恨意从未沾到石然一丝。
她的然哥哥,永远都是那个怜惜她,在乎她的,否则为何愿与石家恩断义绝?
她内心这些想法虽然很理想,但是枫儿无法保证当他知道小南就站在他面前,他会露出何种表情?是喜极而泣?是唏嘘感慨还是,恐惧?
所以,看似简单的一句告白,并不那么容易说出口,骗他“小南不会去石家寻仇的,小南找到你了,从此那些恩怨是非便让它随风去吧。”
他不相信,她也无法欺骗自己去说,她不舍得骗哥哥,更不会昧掉良心。
父母悲凉死去,是她入魅魔宗至今每晚都不曾错过的噩梦。
岂是一个笑眼,一腔呼唤,便可以抹平的?
枫儿唇瓣闪烁着一抹苍凉光泽,笑眼弯弯的看着他糊糊涂涂的样子,悄声哀叹了一下。
“不错,我很累,一下就没有力气了,可不可以请你扶我一下?”
这身柔嫩骨肉,衣衫轻薄,且微微洇湿了痕迹,在腐乳似的玉背后尤其明显,湿滑温润,触之如腻。
惊鸿仙子葱指按着额头,一副摇摇欲坠模样令人不禁揪起心脏,石然连忙将她扶在肘弯,姿势实在僵硬得紧。
惊鸿仙子身子架在一双精瘦胳膊里,活像是被架上了烤架的乳鸽,白花花让人看迷了眼睛,只可惜呆木头不懂得怜香惜玉。
石然吃惊啊,这惊鸿仙子如何上来就晕倒了,于是他满是关怀道:“仙子,仙子,你是不是有心脏病啊?还是贫血啊?有药没有?”
他这么紧张是有理由的,他作为幸运观众被仙子请到这枫叶上来,人家又绕着他跳了好长时间舞,这若是晕倒了,他指定是脱不了关系啊。
万一这是碰瓷他边亲王的怎么办?
想想一个歌姬,抽谁上台不好,偏偏抽中他庚辰仙国边亲王石然,你说,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若是传到姐姐耳朵里,成了“边亲王夜会惊鸿仙子,惊鸿仙子遭遇大猪蹄子”这样的新闻标题,庚辰仙国那些不服管的奸佞小人,还不口诛笔伐?
他拍拍屁股回金光宗交任务去了,可姐姐将要面对怎样难以收拾的局面?别说是为姐姐分忧了,恐怕从此姐姐做事便要束手束脚,受人诟病。
枫儿如何知道他在想什么,美眸微瞑待他要如何搀扶,时机到了好一个趔趄钻入他怀里好好耍赖一番,让他想起这身子是谁的,是否有一些熟悉?
怎知道这死直男胳膊支得像两把晾衣杆,把一副其他男人终日肖想却无缘触碰的天女娇躯,就那么撑在胳膊上面,仿佛是多么嫌弃似的。
枫儿一阵气短,黛眉拧成了川字,玉手抓着胸口轻轻摇动螓首,眼眸染着一层水雾半启半阖,露出娇弱求怜的光彩,“不必,我歇一歇就好了。”
“哦,这样啊!”
石然急忙腾出一条胳膊,探入储物戒指抽出一张华美贵妃椅。
这椅子色彩鲜艳用一种有聚灵功效的灵木打造,据说造价非常昂贵。
往枫叶上一放,当即吸引不少目光。
木屋中那些人正气急败坏的痛骂石然此人卑鄙,一见此物出现,当即热议起那贵妃椅,说是神族特有的东西。
石然不在乎他们说些什么,他们议论纷纷,说这是石然捡了某个流云殿天骄的遗物种种,石然充耳不闻,只管扶着一脸恨其不争的惊鸿仙子入座。
惊鸿仙子那副娇躯曲线玲珑,若横卧在波浪状极尽舒适的贵妃椅上,更显得情意绵长,温柔款款,小眼神里闪烁着暧昧光晕,琼鼻呼吸得急促起来。
她小手随意拍了拍那贵妃椅边沿,用温柔慵懒的声音道:“瞧我这主人当的,为公子献舞一首,自己居然晕了,公子,你坐呀。”
“不不不,你坐你坐,我身体沉重,怕将这贵妃椅坐废了,若惊鸿仙子喜欢,这贵妃椅便送你好了,反正我也不需要。”石然连忙摆手。
惊鸿仙子嘴上没说,神态里顿时多了一层羞恼,心中嘀咕这货百分之百正是表哥,放第二个人,都不会这般拒绝她惊鸿仙子的热情邀约。
“呵呵。”仙子笑得清脆可人,乃是云卷风舒一般的吹过面庞,令人倍感享用,“公子真大方,见面便送枫儿如此贵重之物,理应好好感谢一番。”
惊鸿仙子说着,竟将笑吟吟的玉靥转向那间小屋,屋子里此时正有一个发系粉红烟绫的瓜子脸少女,在苦苦守望此处。“不怕女朋友吃醋吗?”
石然此等渣男行径竟然堂而皇之展开,小千世界里一时响起巨大声浪,除了对石然陈世美一般的行为表示愤慨,还有安慰小米看清眼前人的。
“石然老夫看错了你!你已有了小米姑娘,竟然为了讨好枫儿小姐将那般贵重器物,随意送出,难道你不该想想小米才是陪着你一路走来的人?”
刘恒抖动着雪白山羊胡,将肌肉虬结的大手握得咔吧作响,恨不得石然脖子此时就在掌中,将他捏成一团肉酱。
“哈哈哈,石然,惊鸿仙子那是考验你呢,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抵抗不住诱惑,只为和仙子享受花前月下,连女朋友都不要了!属实是渣男啊!”
都斛早盼望着石然倒霉,方才见他将神界人的宝贝送给惊鸿仙子,心里早就凉了一大截,可没想到刘恒反应比他还快,这不正是抹黑石然的机会?
“我所见过的负心汉还懂得做一做表面文章,可今日这石然行径可让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居然当着女朋友的面送另一女子如此贵重之物。”
尹殿主此时笑得春风写意,若不是手中拐杖断为两截,他的话还真是有着直接判处石然社死的效力。
罗佩心花怒放,直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一直倒霉,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他道心恢复之后,很快便遇上这场直接将死石然的造化。
于是罗佩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凑到神色恍惚的小米耳畔,说出挑拨离间之话,“小米师妹,这就是你付出百倍真心的石师兄,你可曾坐过那椅子?”
小米斜过饱含憎恨的目光,冷冽的在罗佩脸上看了两眼,“你如何知道,我未曾坐过,罗师兄,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他和我之间的事情。”
这话让罗佩恣意的神情委顿了一丝,显得有些诧异,“小米师妹你总是太任性,这椅子据我所知只有流云殿天骄弟子,才可能配发一个。”
“若是女子坐在上面修炼,一日可吞吐的灵气抵得上本宗核心聚灵宝殿十倍,且从无用尽之时,这也是流云殿弟子比一般宗门弟子强大的根源。”
“此前我送你那黑凤羽衣,若和此物的价值比起来,就如同米粒之光与皓月争辉,可你也只是坐过,想得到石然出手如此豪绰吗?”
小米目光柔弱了一分,无法保持警惕,只是回过头绞紧手指,肩膀微微颤抖,“我是喜欢你相信你的,可你为何要这样做?”
“在你眼中,我宋小米是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的女孩儿吗?不,我不在乎,你即便独自拥有一辈子都不拿出来与我分享,我都不会怪你。”
“可你,石师兄,你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贵妃椅送给其他女人,我不要脸的吗?我……”小米默念着,睫毛濡湿起来。
罗佩又如何不为她感到心痛,可是心痛是必须的,若不将石然拉下马,小米师妹不知还要被这狼心狗肺之徒蒙骗多少次!
挑给小米师妹的纱巾是最便宜的一款,黑凤羽衣他借花献佛连那个店长都是吃软饭吃来的,这可倒好,看见人家惊鸿仙子,他倒大方起来了。
价值数百颗灵石母的贵妃躺椅,他说送人就送人,这不是想要攀惊鸿仙子的高枝吗?惊鸿仙子这些年钻营舞艺,身价不菲,早早就是天轴顶级富婆。
罗佩不再规劝,昂起身,浑身充满了雄浑神力,他便要在此见证石然是如何谄媚攀附惊鸿仙子的,如何不顾一切,像条狗一样摇尾巴的。
此时此刻,惊鸿仙子享受着柔嫩肌肤与软椅贴合,那种令人神醉的体贴按摩之感,再加上旁人愤怒狂躁的喧嚣,产生了一种欲罢不能的悖德感。
她知道,那些人是爱戴她的,若是换一个普通少女,她和表哥,定会被世俗观念痛骂为狗/男女,可他们偏偏只能看着,看着表哥对她好。
什么金光宗小师妹宋小米,什么魅魔宗陈幽碧,那什么谢菁薇,都是几个未见过世面的雏儿,可曾知道男女欢爱的快乐?且看她司笑南如何把握。
惊鸿仙子脸颊粉红,露出一些迷人酡色,被蓝纱半遮半掩的香肩沾满玉润光泽,像是两团蚀骨鬼火在她肩头细嗅体热温存,一双美腿蜷起极尽保守。
玉足却将舞鞋给踢掉,如今羊脂玉一块的脚踝,在裙裾下磨蹭着,极品黄柳木打磨的足环,宣告着主人并非庸脂俗粉,而是品位奇高的天之娇女。
她将一只窥得见青青血管的皓洁玉腕,撑在乌亮油鬓处,眉宇间慵懒虚弱,将另一条藕段白芷,颤巍巍的勾向黑袍少年,“坐一下,又如何?”
石然愣住了,惊鸿仙子这般模样何止,何止是虚弱啊?简直就是累得快虚脱了!他急忙从储物戒指中掏出几张玉符,递到仙子面前。
仙子目光羞答答落到那上面,眼波调皮欢快,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嗔道:“公子想听奴家唱曲儿,何必去听玉符,今晚,可在枕头上唱给你听哦·”
“不不不,枕头就不必了。”石然在惊鸿仙子怔住的那瞬间,挥动玉符道:“仙子在上,石然上这枫叶觐见,不过是为了替女友讨几张签名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