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有挂，有挂啊！”
“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怎么直接就显示傲天战队赢了？”
“眼睛不要可以捐了，看到画面最后的那只手没有？那只手就有270级，碰谁不迷糊啊！”
“哪会有人270级？难不成是被封印的小女朋友？”
……
林月已经把雇主的电话被他打爆了，结果是没有人接。
他不担心自己会被跑单，唯一有些在意的就是……
不会……忘了加钱吧？
毫无准备的出现在赛场上，以及一身治疗职业技能，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可到底……加不加钱呢？
他正思考，眼前屏幕有字幕闪过，字体是烫金色的，宏伟大气。一看就知道出自神豪之手。
【玩家：意人遂月璃打赏了你100000龙丸并说了一句交个朋友？】
林月眼睛瞪大，他竟然能混到打赏！
“让我数数，一，二，三……五个零！”
一次的打赏等于他不吃不喝连续干上半年，也就是在游戏里日夜代练从翠树长出花枝，到枝头青苞灿烂，到果实熟透落地，再到小树钻出泥土，差不多能到他挣这么多钱。
这……我拒绝不了啊。
二弟给了他不少钱，可林月总觉得不太真实，生活还一直停留在原始人层面。尤其是空余时间全被充得满满的，导致他放纵的机会都没有。
太遗憾了。
这还他第一次距离小钱钱这么近，送上门的。
他抓住那金框框，在里面剩余的空格里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你有新的消息！】
物理端传过来消息，有人添加好友，大致是先前的老板了。
他很快同意。倒是对方的名字有些简单，就像是随意而为。
【一】
好记也好写。
不知怎么地，在他满怀期待同意以后，想象中的互动并没有出现，那边的老板像是忘了他一样一直没有说话。林月问好了一句也没有回。
估计是在忙吧。
林月也不再多想，他的面前弹出比赛信息。第三场的休息时间很短，只有短短三分钟。
【距离下一场比赛开始剩余5,4,3,2,1……】
【比赛开始。】
第三场比赛开始，不出意料的依旧是林月一个人。
这次的地形是气体空间，灰色的不明气体充斥了整个比赛场地，能见度不超过一米。
这些气体具备相当的毒性，每时每刻会让处在其中的玩家掉血。而且掉血速度在不急不缓地加速，决赛的目的十分明确。
林月出现的时候牵着一只手，自然不会是他自己的。他不知废了多少口舌才获得了侍奉神明大人柔荑的机会，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他的表情也变得合理，在平静与微笑之间，保持得很完美。
不过心里，他暗自发苦，苦情心乐。
他牵着的手的另一侧，其主人位于在某一处遥远地点，静静站立。那是一处高空，风牵雷影，雨浮雾丝，模糊的透明重叠，透出里面深层的景象，细看之下竟然像是一座大到难以想象的决斗场。难以想象，待那决斗场完全现世以后，将会有怎样的生物在其中逐鹿。
安洁丽塔瞳里空洞的白光夹杂着灰色的裂痕，不断闪烁，越是注视，里面便有越多种目光，难以企及，也无法看透。但若是粗略看去，那便只有一道身影。在祂站立之处，右手臂的位置空气浅浅的涟漪划过，不断扩大。
“终结的契机，还有一日。”
无法被传播的古老词调在其唇间挣扎着，最终搁浅在汹涌的风中。
此时，祂闭上了眸子，一步跨出，就要在异空间显出真身。而在下一刻，祂身边的一个空洞光晕在环绕中浮现身前，扭曲转换，形成了一本玉质书籍。
神的动作戛然而止。
祂收回了手，书籍凭空翻页，文字被锁在书页上挣扎扭动，组成一个个字词。那是即使神明也无法理解的信息，因为它是残缺的，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部分，无法破译，又缺失了少许，已经失去价值。
只是在挣扎的字词活跃期间，凑巧的一个瞬间组合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像是某个有翅膀的生物。这让祂轻侧眸目，作出反应。
一刹那，祂的身影闪烁，眸中一圈亮色褪了出来，成为新的自己。
新的存在脚下薄色阶梯延展，越过空气，消失在原地。
而祂，依旧站在空中的某处，一动未动。
……
另一边，林月刚刚还沉浸在柔滑的神圣领悟当中，手上的温热却迅速褪去，这让林月心中涌现惶恐。
难不成我的想法不纯洁了？不会吧，我这么单纯善良大方一人。
还不及他反应过来，连带着那只手，安洁丽塔笼罩着刺目的光晕站在他身旁，目光遥望远方。
依旧是光滑洁白的小腹，和那对于林月而言有着无限诱惑的肚脐。泪痕的形状，如一道蜿蜒沟壑，却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填满。
他心中跃跃欲试，不过到底是明白现在不是时候。
“卧槽，真的开了！”
“这特么叫了一个神来打架，还要不要脸。”
“这就是恐神大陆最终解释权了吧。”
“神不神没什么，有人认识吗？”
“脸也没打马赛克啊？我怎么就看不清？”
“我瞎了，明明眼睛眉毛鼻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就是看不明白。”
“原来我有认知障碍。”
“看不清。”
“看不清啊。”
“导播能不能调高一点清晰度？”
随着舆论的发展，矛盾的矛头来到了导播这边。导播此时一边擦着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边疯狂调整镜头对焦度，同一时间还将镜头拉近。
即便如此，画面中的安洁丽塔长相依旧是模糊不清，没有人能看清。现场的林月也是，在他记忆中，从没有见过神的真正面目，哪怕是魔神姐姐摘下面纱亲切将那时候的她放到床上一起享用佳肴的时候，面部也是模糊的。越是想要看清楚，也越是模糊。
而发挥想象力，努力去想象祂们的面部，也能惊奇地发现，每一种面部似乎都能符合条件。
有时候，压着她的魔神大姐姐长了一张萝莉脸，有时候又变成了冷峻的成熟系。
只有不去在意的时候，神明的面部才会渐渐如同被换上了高清摄像头，紧密光滑。连同爱意的汗液，每个单独的部位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仔细回想，又发现只是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身下的大姐姐一直都是那个形状。
他早就不执着于这种徒劳的事了。
在所有人争论个不休的同时，林月早就偷偷牵住了安洁丽塔的手。
望着祂无法言说的侧颜，还有头上270级的等级，林月感到无比的安全感。
我和神明大人合起来能吊打整个比赛服的人。
不过，身处林月身侧的安洁丽塔感觉不是很好，从出现开始，祂一动未动，也不曾有过言语。
有两双眸子在对视。
是灰雾隔绝中唯二丝毫不受影响的。
祂轻皱眉头，娇嫩红唇轻启，眼瞳中又一道重叠界限解除。
“折光神境。”
灰雾世界即刻被纯净的透红光线穿透，林月所处的地面被洁白的波澜覆盖，是一张没有色彩的镜子。所有毒物消失，林月视线恢复，只是一个面积无限大的白色通道。
在尽头处，是破碎格格不入的漆黑。四个柔弱无助的壮士男子抱着手缩在角落，看样子是在瑟瑟发抖。
什么情况？
林月一脸懵，但这不影响他表现出害怕的情绪。缩了缩身体，他似无意间抱住了安洁丽塔整只手臂，只有那淡淡清香才能让他感觉安心。
可过了许久，他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那四个兄弟不知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竟然吓得躲在角落。
林月有心过去处理掉他们，但……他不敢乱跑。
万一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岂不就糟糕了？而且，他还很害怕。
想着，林月凑的更紧了。
一切如常，风平浪静。
而在另一边，直播间的画面又是另一种了。
林月所处的赛场被延展，伸长为无法计数的层数，每一层的空间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只有两个被白光包裹的身影，林月本人在最深的位置。那里只有安洁丽塔和林月。
至于瑟瑟发抖的四兄弟，则是别的空间投影。
在浅层的位面，安洁丽塔眸中无数光环般的界限不断飞出。
祂的对面，一根羽毛在不断消散。
羽毛后站着一位奇怪的生灵，那生灵浑身雪一样的洁白，身后散发无穷光辉，背上左有四只纯白羽翅朝下，右有五只翅膀朝上。
那生灵虽然画面模糊，但其身后的激射的羽毛却近乎无穷。
它的存在，似乎引动了天地称颂，无数虚幻的幻境出现，花朵在其身边绽放，隐约间有无数女声低声呜咽着和声，充满期待，转而昂扬。哪怕隔绝着安洁丽塔的神境依旧有无数力量从虚空出现，填补其身，在恢复实力。
画面也越发清晰。
“第一审判法·天之九罪。”
那个生灵出声，像是尖叫，刺耳难听，它身后左侧最下方翅膀闪亮，白芒瞬间划过无数空间到达每一个位置。
林月不存在的位置全部化为齑粉，一个个位面瞬息幻灭。
安洁丽塔一动不动，折光神境拥有无休止神光折叠转换，呼吸间自然毁灭位面速度比对面的生灵毁灭的更快，不过是涨灭的泡沫。
祂不在意所谓的第一击，但这不是重点。
零神程式作为造物，共有九式。
第一式针对神明一切以下生物。直面其威严，触之必死。侥幸只得九罪之一，尚可偷生。九罪之二，生不如死。
对神明无效。祂能承受第一式，不过第二式会将祂毁灭。
祂的对手并不是真正的零神程式，只是其真羽之一。先一步切断与现世的联系，再用无穷位面折射生灵，此消彼长，慢慢消耗真羽力量。
需要做的，只是隐藏神力流动，不进行攻击，再做等待。
真羽显化的力量单一，迅猛。消逝的速度同样很快，一会儿的功夫，羽毛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在抱团取暖的四兄弟眼中，那幻化出来的生灵开始若隐若现，而对方的大腿依旧炽盛。
“哥哥，怎么办？”
最小的莱荷莫古摩抱着大哥，低声说道。他偷偷抬头瞟了一眼天上的生灵，触电般低下了头。
托奇卡纳斯也见到了局势不妙，他一眼就发现了问题。对方的神明看起来似乎很怕他们这边的大腿。
虽然探测的结果告诉他对面的神明等级高得吓人，但托奇卡纳斯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见着大腿要没了，再不做些什么就要输了。
眼下对方大腿既然不进行攻击，那么自然有问题。他的思路在扩展。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激怒神明。
说到方法，这是一个问题。
在资料中，神明经过多次洗牌，各体系独立，也存在一定特点。
眼前的陌生神明一身技能发散，闪动的光芒虽然很温和，像是信仰系的神力。不过从神力强度上来看，各等级力量差距为百倍，已知自家召唤的大腿神力等级在最上级，若对方大腿为信仰神明，神力强度大体在下级与中级之间，等级差距最小为一万倍，最大为十万倍。
但经过测试，对方神力输出平和，速度均匀，比之己方大腿相差不多。
信仰系神明可以完全排除，远古魔神神力诡异，不符合当前表现，深渊和尊者系根据考证，早已灭绝在久远时代。至于武神和法神可以忽略不计，当今天地已无法诞生最下级神力。
剩下的只有至圣。
那股强烈无比侵蚀感，质量极高能量密度的足以媲美九天时期的巅峰神明。
至于神秘，据帖子里的不可靠消息，神秘系神明从古至今只有两尊神位。其中之一已被抹除，剩下的听说是什么母神来着，来头极大，可惜消失在了近代史书以及传说记载之中。
找对神系，等于是成功了一半。
托奇卡纳斯深深知道至圣的神明最是容易被引动，只要拿出相关的遗物。
想到这，他又取出一个红白相间的小球，轻轻转动，一截灰白的毛发从里面轻微地掉落了出来。与最为普通的兽毛别无二致。
这个时刻，他们四人组的大腿已经黯淡到了几近不可见的程度，马上就要消失。
那截兽毛就轻飘飘落在地上，在无形的界上划出微妙的波动。
“余孽！”
安洁丽塔几乎是下意识看向那个地方，手中出现一道轮盘，最为炽烈的光芒朝着兽毛的地方而去。眨眼间便落到托奇卡纳斯的脚下，连带着他和二弟三弟一同原地蒸发。
只剩下最为弱小的莱荷莫古摩极力收缩体型，身体转动到极致才成功活了下来。
在出手的瞬间，安洁丽塔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祂不得不出手，一切关于那个存在的东西都应被彻底撵出。
托奇卡纳斯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成功引动了对方大腿出手，但他也错估了自己一方的抗击打能力。差点直接团灭。
而在安洁丽塔动手的同时，本来要虚弱得消失不见的虚幻身影在最后一刻猛然凝实，一声惊破天地的刺耳嘶吼从其身上出现，如同恒古存在的毁灭之音。
“擅族者，殪。”
远古时代，九天纵横，永恒天地，神明多得如同天上的星辰，所以才会分割出九天用以神明居住。
人犯了错，会有法律；强者犯错，会有更强者将之收割……越是往上，直到神明之间出现间隙。
天上的雷霆亦无法对位于更上层的神明施展威严，神战毁天灭地，自然不会被允许。于是就出现了止戈者。
从古至今，这样的存在只有一位。
祂被冠以世间宙宇纯粹而极致的力量，按止戈律令行事，身后的每一支翅膀都是规则的化身，各自拥有不同力量，用以惩戒任何越界者。
虽然止戈者的存在陨落，但其规则至今未曾有所改变，只是一直没有能激发其的因子。
“第二喻·神明切割法。”
虚幻的身影说出这几个字后，左侧羽翅骤然亮起，随后身影全身崩碎，只剩下一只用羽毛组成的手指，指向安洁丽塔的位置。
活了这么久，祂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平静了无数年，祂第一次露出慌张的神色。随手一招，一面通体透明的薄镜出现在祂手中，里面山河流转，星光璀璨。只是还没来得及使用，那面薄镜便忽地从祂手中消失不见。只在空气中留下几圈涟漪，竟自己跑了。
“淦！”
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的安洁丽塔在短短瞬息间气势起伏不断，甚至还破了口戒。
但祂也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已有独特力量笼罩了祂。
意识在一瞬拉长，然后被片片分离，拉入数之不尽的境地之中。里面并非任何刑罚之地，出现的画面也十分简单。
一张桌子，安洁丽塔坐在椅子上，面前是祂最喜爱的一颗光点，对其的记忆停留在喜爱，心系等等。至于为何，祂不知。
祂望着这颗光点，只觉得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珍藏的物品。
于是，祂拿起了这颗光球，轻轻举到嘴唇边，亲了一口。
这一处画面立刻熄灭，一切进程停止。
祂的念头顿时回归。同时耳边响起一道冷漠无情的声音。
“一致。”
随后，祂见到了自己另一点意识所在。
同样的光点，是祂珍爱，不过当前记忆不全，忘了前因后果。
不过让祂欣慰的是，这一点意识所作所为与自己一致。再然后，这一点意识同样回归。
“一致。”相同的声音响起。
莫名的，安洁丽塔对这个声音产生了恐惧。
祂记得更多，但依旧零碎。
接下来，轮到第三个，画面还是一样，结果也一样。
“一致。”
安洁丽塔忽的记起更多，祂心中不安更多。
第四个。
“一致。”
第五个。
“一致。”
……
第七千五百二十万三千六百五十一个。
依旧是同样的画面亮起，安洁丽塔记起的更多，祂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然后的冰冷的声音。
这次的画面里，祂的确是拿起光点，但只是放到手里好好保存。
“不一致。”
祂突然感觉大祸临头，却找不到源头。
这时，那冷漠的声音说的话终于有所改变，但更加冰冷。
“神明，当如一。”
安洁丽塔是一位神明，洁。理应如一，神明应如一而为神明。
祂感觉意识颤抖了一下。
第七千五百二十万三千六百五十二个。
同上一个一致，画面里的祂只是将光点放到手里。
还是那熟悉的冷漠声音。
“不一致。”
颤动的更厉害了。
……
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
安洁丽塔意识摇摇欲坠，随时会崩塌。但祂咬牙坚持着。唯有祂的珍爱不曾改变。
画面骤亮，里面的安洁丽塔依旧和祂意识所作所为差距极大。虽然还是将光点纳入指尖，祂却见到那个意识嘴角流露出的一丝诡笑，那是对光点的奇妙眼神。
“不一致。”
冷漠声音依旧。
安洁丽塔意识已经高高悬起。祂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剩下最后一处意识了，应该不会出问题吧？祂这样想过。
第一亿个意识，也是最后一个意识。
画面亮起，里面的安洁丽塔是斜靠在座位上的，祂面对着眼前的光点，竟作出了令本尊极为震惊的举动。
祂，一口吞掉了那光点。
为……为何？
“不一致。”
安洁丽塔与最后一点意识相去甚远。祂无法思考自己为何如此做法，但随着那一点意识的融入。轰的一声，祂摇摇欲坠的意识终于崩解，不经任一点外力。
“二为人。”
最后时刻，祂的意识听到来自冷漠声音的一句话，自雪崩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