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龟壳,这殿中再多奇珍异宝,青春也不感兴趣了,她满怀期待地对月说,“龟壳给我看看吧!”
龟壳在月的宿舍中,宿舍在钱庄外的公寓里。
她们便离开了锦殿,来时惊诧,走时不舍,毕竟是世面浅薄的小年轻,那殿里种种宝物,何止她们觉得稀奇,放眼整座甜水,也是极瞩目的存在。
月在殿里待久了,早蒙上一层珠光宝气,举手投足间也是职业气,优雅气。但此刻走在凤凰山下,面对着不落的太阳,散不去的金色迷雾,她竟有些相形见绌了。
月在外面立刻小了三分。体型减一分为美,气质减一分为娇,身高减一分为娘,或称邻家美娇娘。
月摇着头,甩着胳膊,如鹿儿般灵巧,歌声不时从她手中那团史莱姆中传出来。
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拉
原谅青春给她伴了会儿舞,也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听起来大概是种方言,好在歌声舒缓,青春的肩还扭得上,腿也踢得上,头也摇得上。
月停下了,她也没见过这种舞蹈,动作集中在头、肩、腿三点,便问青春这是什么舞。
青春告诉她,“这是逃花灯,寓意是驴儿误闯菜园,被灯火吓跑的样子。”
月噗嗤笑了,胖嘟嘟的脸酒窝微凹,眼睛温柔,八字眉向下弯着,尽显无辜之态。
兴致盎然之处,青春便提了个要求,“我见到历史书里说,陈胜吴广起义时,学着狐狸的声音说话。人难免有猎奇心,你可不以也用狐狸的声音,唱支歌给我们听听,哪怕一句就好。”
月听了,蹙眉忍住笑,头扭向一边,嘴巴一撅,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调戏失败,青春有些遗憾,只好暂时作罢,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别说让她开口狐狸叫,让她现原形都不难。
她们来到公寓,上了楼,这栋公寓不高,只有四层,奈何她家就在四层。
爬到四楼已经累得不行,两扇完全相同的门摆在眼前,月拿出钥匙,打开了右边的那个,随后几人进了屋。
屋内陈设很少,落地玻璃矗立屋中,能看到外面的风景,只是玻璃许久未擦,看不清楚。
月走进另一间屋子,这便是她的小宝库了,有器物,有名画书籍,也是锦殿珍宝的延续了。
桌案上摆着数把剑,木质的剑鞘涂成暗灰色,朴实无华,只留几道剑穗在外,两串翡翠绿,两串红宝石下坠,又很奢华。
月小心翼翼地进了屋,拿出一个保险柜,试过几把钥匙,才得以打开,拿出那片龟壳,手腕擦了擦,擦得锃光锃亮,才交给青春。
青春拿在手里,以为稀奇,反复触摸,感受它的特质,确信它绝缘良好。她偶然抬头,却看到月巴巴看着自己。
月问,“你拿什么交换?”
青春问,“钱。”
月想了想,觉得可行。
青春告诉她,“但我好像没钱,打张欠条可以吗?”
月想了想,“我也觉得你没钱,其实这种东西,有钱也买不来的,我今天心情好,你们需要的话,这就可以暂借给你。”
青春将龟壳拿到手,却踟蹰着,随后笑了,“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被我们巫女拿去的道具,寿命只有一次了。”
月听到寿命只有一次,面露惊恐,然后不放心地问,“为什么只有一次?”
青春回答,“卡牌引出的腾蛇,生于雾中,又会吐雷电,想要驯服它而不被它伤到,只能用龟壳做防护,无论腾蛇还是龟壳,任何宝物都不可能长时间维持它们的存在,用一次已经是极限了。”
月听罢咬着牙说,“对不起,你们要做的事太危险了,这个不能给你们了,我是宝之阁的人,这枚龟壳也是宝之阁的东西,我把它借给你已经坏了规矩,你还不能还回来,同门知道了会骂我吃里扒外的。”
几人面面相觑,煮熟的鸭子飞了,青春不免难过,便颤的手将龟壳还给了月。
“慢着!”
白莲不愿意了,她拦下青春,横插两人之间,眼神紧盯住怯怯的月,言语间带着不屑。
“老妹儿,没你这样做事的吧,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最后这是看了个寂寞?”
月并不退让,“你想怎样?”
白莲又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懂吧!”
火药味儿渐起,咋这么不对味儿呢?
青春赶紧将龟壳塞到月手中,又拉住白莲,说这事就算了。
月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宝之阁喜欢赌,又尚剑,没什么事是剑解决不了的,我这有几把剑,如果你们当中的一个,用剑赢得了我,龟壳便是你们的了,反之你们就得把腾蛇乘雾给我。”
青春同意了这个提议,算上小爱小希,她们一共四个人,四对一,不知月是啥意思,这么自信的吗?
月自己有佩剑,青春则拿了那把木鞘剑,剑沉甸甸的,新手挥起来很容易闪了腰,她正要把剑把出来,却被月按下。
月说,“兵者凶器也,比试的过程中,我们都可能受伤,你可要考虑好了。”
青春说,“虽然女孩子间动手动脚不好,但为了那块龟壳,我也只能拼了!”
她们来到园中的草地,也引来一些人观看以及拍照。
不同于山下,山上人多,做个啥事都可能被看见了。
有人说,“月要虐菜了。”
有人说,“就那个小不点儿,我堵她连剑都抬不动。”
还有人说,“虽然我不看好她,但既然她能够站在这,直面月还不怯场,想必是个高手。”
又有人说,“她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
青春将头上的史莱姆取下来,隔空喊话,“我不会用剑,你可不可以先教我个一招半式?”
看着青春单手作揖,虚心求教的样子,月哭笑不得,便利剑出鞘,稍微演示了下。一为砍,她左右挥动,横砍输砍,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产生的剑气剑落叶都肢解。
二为击,对准刺下去,亦是讲究个稳准狠,她继续用落叶试验,眼花缭乱间便在剑上刺了一串。
青春说,“1、2、3、4、5……总共五片叶子。”
这两招过后,一般的对手都已经败了,遇到厉害的就只能使出第三招:劈。
月持剑举过头顶,猛得向下劈去,只见那剑身的大半都插入了草地,拔不出来了。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冲鸭!青春携着剑朝月冲了过去,月抬脚一踩,剑得以出来,并带出许多泥泞。泥泞在空中打旋,成子弹状,朝青春扑了过去,速度很快,且覆盖全方位。
青春忙挥剑阻挡,泥泞打在剑身上,四分五裂。
躲过了泥雨,青春手中剑已砍向月,气势凌厉,锐不可挡。
这一招月接下了,她脚步轻盈,手腕一转,直击青春的剑柄。
那把剑猛得震颤,从手心传导青春全身,她如同触电,身体酥软下来,拼着最后一丝气力改变剑的运行轨迹,朝月身上掷了出去,放手一搏。
毕竟是第一次拿剑砍人,青春出招的瞬间已经把眼睛闭上了,不敢在看。
月也已经将剑架在她脖子上,而那枚失去主人的剑,打中了月的右臂,划开了她的衣袖,留下一道剑痕,又细又密的血珠渗了出来。
胜负已定,月便将剑收回剑鞘,随后将坏掉的衣袖扯下来。在青春略显慌忙的帮助下,才将伤口缠住。
看到月白花花的胳膊多了个结,青春不由心痛,一方面月恰勾起了她怜香惜玉的本能。另一方面是这件白袖短衬衫坏掉了,对于只有两套衣服的青春来说,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