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斯特起床并没有闻到熟悉的清淡香气,女仆小姐早上总是起得很早去做饭,他跟依葵尔都是清粥和蓬松的面包,奥露西娅却喜欢往粥里加一种奇怪的花。
那种花带着自然的清香,但加入粥里之后粥的味道却会变得极其恐怖,依葵尔在阿兰斯特没来的时候曾经被骗着尝过一口,然后捏着自己的舌头幽怨地跟了她整整半个小时,甚至之后一天都尝不出味道,气得午饭之后就一直扒拉在奥露西娅身上生闷气。
阿兰斯特穿好衣服,出门果然看到奥露西娅的房门还是紧闭着,门外安安静静,聒噪的鸟儿们似乎也在睡觉。
阿兰斯特洗漱好,打开门一看,发现外面竟然没几个人在路上,他有些惊讶,看来不是奥露西娅被抓住了起不了床,是他醒的太早了?
他转身锁好门,想出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卖早饭的店。
但运气并不是太好,他并不熟悉这一片,他小时候在外城长大,只有训练接任务的时候才在内城匆匆一瞥,他几乎要迷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家卖热牛奶和三明治的店。
但买完之后,咬着三明治手里拿着牛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无奈的他转回去找店家。
店家是个大胡子的矮胖男人,看到阿兰斯特吃着自家卖的东西回来时还以为他不够吃,于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请问圣乔治家在哪里?”
店家愣了一下:“你找圣乔治可以去主殿,我瞎说到时候还要被追究。”
阿兰斯特说道:“没有,我现在住在那里,只是奥露西娅小姐还在睡着,但我饿了,所以出来找点东西吃。”
店家见他认识奥露西娅,便说道:“路有些复杂,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往左前边走,屋顶有光明神像的就是了。”
阿兰斯特表达感谢之后走了两步,又回去找店家要了一瓶瓶装的牛奶。
但是左前方确实是有些笼统的概念。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阿兰斯特到了议事厅。
他看着前方那个宏伟的光明巨像,摸了摸怀里的牛奶,有些凉了,依葵尔喝了会不会拉肚子?
他觉得再去主殿要一次地图实在有些丢人,于是绕到主殿门口,准备凭着记忆回去。
但一道淡淡的光缠绕在了他的身上,他一愣,“对了,我可以去主殿找个医生看看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于是他转头进了主殿,今天大早上的人就很多,阿兰斯特排了七八个人的队才申请到。
他拿着神殿给出的地图找到一座大院,轻轻敲了敲门。
一个和蔼的老人打开门,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哦,是阿兰斯特吧,圣堂刚刚申请的,不好意思,人老了,记性不太好。”
阿兰斯特礼貌地笑着微微弯腰。
老人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进来吧。”
阿兰斯特跨过门槛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草香气,他看着满满当当的药圃和中间的小房子,有些诧异,“老先生应该不缺钱吧,为何要在内城种药园呢?”
老人笑了笑:“内城光明能量比大陆上任何其他地方都要高得多,一些特殊的药草在这里才能长得快,好了,孩子,你是来看病的吧,我看你也并没有受伤啊。”
阿兰斯特挠了挠头,苦笑着说道:“其实我也并不太清楚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只是我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老人捏着自己白白的胡子,眯起眼睛看着阿兰斯特,阿兰斯特开始还没什么,但不知过了多久,老人一动不动,他被盯得有些发毛。
老人终于开口了:“你过来一下。”
阿兰斯特走到老人身边,老人用带着些许湿气的皱巴巴的手摸着阿兰斯特的头,阿兰斯特配合地低下头。
“你头上的伤应该已经好了啊,奇怪,这怎么这么像圣天使的复活魔法?孩子你最近是不是死过?”
阿兰斯特果断地说道:“没有。”
死过是什么鬼,他还能有圣天使专门跑去给他复活?
纳德尔那个老…老可爱大概只有光明神知道他天天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老人嘀咕着,手上的动作不停,“难道是伤到了脑子?”
老人松开手,阿兰斯特抬头看向沉思的老人,发现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盒子,老人打开盒子,里面小刀小针还有细线和蜡烛等等小物件,阿兰斯特看着老人取出一把小刀和一面样式古怪的双透镜,咽了口唾沫,向后悄悄退了一步。
老人抬头,皱起眉头说道:“离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点。”
阿兰斯特犹豫地后退了一步,“先生,你不会要给我头划开吧。”
老人愣了一下:“当然啊,不然怎么治脑子。”
阿兰斯特双手交叉摆出防御姿态,“我觉得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下次有机会再来拜访,告辞。”
说完就往外退去。
但是一阵天旋地转,阿兰斯特发现自己被按在了一张木桌上。
他转头一看,老人带着和蔼的微笑说道:“虽然我的治疗方式有些吓人并且与众不同,但所有人都被我治好了,除了已死之人,我可是一次都没有用过圣天使的复活魔法救人哦。”
阿兰斯特一愣,“您是?”
老人将阿兰斯特的头按住,“我的圣天使封号是甘霖。”说着快速在阿兰斯特的头顶划开一道小口。
阿兰斯特昏了过去,甘霖手中发出柔和的光芒,轻轻伸入阿兰斯特头顶的小口中,突然一道魔力爆发开来,甘霖瞳孔收缩,差点一激动伤到阿兰斯特的脑部。
他轻轻驱散那股魔力,却同时看到了那段记忆。
甘霖收回力量,拿出蜡烛烧了烧银针,然后穿线缝好阿兰斯特的伤口,坐在一旁,眼睛看着阿兰斯特,其实却在看着那段记忆。
“魅魔古圣,圣乔治你这老家伙真是不厚道啊,居然都不跟我说,虽然我懒得管事只治病,但好歹也是七位圣天使之一,你居然什么都不跟我说,哎呀,怎么办呢?要你的那瓶老酒肯定要不到,去年你得的那块熏猪肉总得分点给我吧,嘿嘿,话说现在年轻人玩的真开,这契约里的惩罚内容,真有情调啊。”
阿兰斯特醒来,契约和无数的细节涌入脑中,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甘霖行了个骑士礼:“多谢老先…不,甘霖天使大人。”
甘霖摆了摆手:“不必要不必要,我只是个老医生罢了,叫我芬尔克就好,倒是那股魔力封印的东西我也看到了,还请你不要介意。”
阿兰斯特想到了记忆中依葵尔被抓着尾巴按在他腿上时的样子,脸变得通红,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芬尔克暧昧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我并不觉得你下得去手,但还是提醒你一下未成年损害身体。”
阿兰斯特一句话不敢再说,飞快地冲出了院落,身后传来老人‘爽朗’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