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动三种能力对于八九寺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件,他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完成了术式的构建,开启了尘封的历史大门。
黑红色的奇怪符文在他的双眼之中展现,一阵一阵细微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有人在叹息,周围的场景一下子变暗了,他现在像是进入到了黑夜之中,周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让人几乎错以为自己失明了。
在这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的有人影闪过,甚至于帕秋莉还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拉扯她的头发,但是等她回归头去,那个奇怪的感觉又消失不见了。
即使习惯了地下室的黑暗,帕秋莉还是不怎么适应这种奇怪而又神秘的氛围,她是喜欢神秘的魔法使,但她更是一个少女,所以她抓住丝带的手更用力了一些,身体也越发的靠近八九寺。
“还有多久?”虽然帕秋莉的语气平静,但是她已经有了从这里离开的想法。
只是此刻八九寺已经没有闲情去照顾帕秋莉的情绪了,他是回溯历史的主导者,站在帕秋莉的身前,引导着一切,看到的和感觉到的要比帕秋莉多得多。
那些黑影不过是曾经寻访过历史的人留下的痕迹而已,算是他们的同道中人,至于那个头发被触碰的感觉,或许是其中某只喜欢恶作剧的白泽搞得鬼吧,并不是什么大事。
真正的问题在他的眼前。
一条黑暗深邃,看不见对面也看不到底端的沟壑拦在了他的面前,死死地拦住了他的去路,让他望而兴叹。
“竟然是这个样子……”八九寺叹息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帕秋莉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已经熟悉了周围的黑暗,逐渐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了。
这里是历史的通道,周围会不时的闪过某个历史的片段,有木匠搭建夜魔馆的,也有之前他们同木匠见面的。
之前周围的画面可是在不停地变换着的,但是现在他们始终保持着不变,始终闪现那些相同的历史碎片,八九寺似乎放弃了继续前进。
“没有路了。”八九寺简单的说明道。
“什么?”帕秋莉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这里可是木匠个人的历史,在回溯到他出生之前,应该还远没有走完才对,现在不过才刚开了个头啊。
“我只能回溯他在这个世界里面的历史,再往前的话,已经是一片黑暗了,即使是最强大的白泽在这里,也不可能找出木匠更加久远的过去。”
帕秋莉也从八九寺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深深的为眼前的这条巨大的沟壑所震惊,但是很快,她智囊的本质体现了出来,帕秋莉并没有一直沉浸于惊讶之中,反倒利用自己的知识,开始寻找答案。
“是了,果然没有错,如果八云整合幻想乡的时候,不剔除那些不属于幻想乡的部分,说不定我们所处的幻想乡就会充斥着各种奇怪的东西,很有可能会因此被撑爆。”
很显然,木匠的历史就是被八云判断为是多余的东西,并没有接纳进来。
帕秋莉的思考并没有在这里终止,反而因为这个想法,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等等,那么木匠本人呢,既然他的过去都被否定了,他本人一定会受到影响才对。”
八九寺看着帕秋莉的脸色,暗暗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她已经逐渐的被平行世界的记忆所影响了,竟然开始关心起木匠来。
“所以这就是他们气息不稳定的原因吧,也许是受了什么重创吧。不过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我们还可以看看他在建造夜魔馆之前还干了什么。”
八九寺伸出手,划破了旁边的一个画面,接纳起历史的碎片来。
一幅幅过去的画面拼接成串,化作了电影在帕秋莉的面前展现出来。
“这是无缘冢?”她突然惊讶的叫道。
黄沙在周围随着大风在弥漫,化作了漫天的黄色雾霭,遮蔽着所有人的视线,这里是真正的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的生命体会选择在这里定居,入目之处都是沙子,没有半点的绿色。
这样子的地方帕秋莉只见过一个,那就是无缘冢。
在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龙神陨落在了无缘之冢,把这里化作了千里的赤地,从此无缘冢寸草不生,就算是最为强大的妖怪,也不会在这里久待,按照帕秋莉的看法,这块土地浸染着龙神的怨念,是一块被诅咒的土地。
但是在这一刻,这里热闹得很。
即使被黄沙阻碍了视线,八九寺的视野之中依旧有着无数的黑影,一个挨着一个,堆砌在一起,几乎要把无缘冢的枯黄之色变成黑色。
这比起他之前和妖忌所遇见的还要多,让人看一眼就失去了数清的欲望。
他们落地的地方,是在一个平凡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的黑影之旁。但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黑影。
因为它在雕刻,右手拿着和八九寺手上一模一样的木刀,左手捧着一个木头,一笔一划,小心的雕刻着。他手上的木头不过是一块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东西,但是他是那么的珍惜的捧着它,似乎是把它当做了一块瑰宝。
他的动作很慢,慢的出奇,但是是那么的精准,几乎没有任何纠错和改正的地方,随着他的雕刻,木头的成分,以及构造在不停地发生着变化,从朽木,向着宝具进发。
八九寺可以感觉得到这个变化,却因为木匠实在是太慢了,没有办法看出这份变化,所以他响了一下手指,调快了这里的时间进度。
原本需要半个月才能完成的作品在刹那间呈现在帕秋莉的眼前,那是两个构造奇怪的面具,一个棕红色呈旋涡状,只露出一个眼睛,另一个则像是用白骨雕刻而成,上面留有三道爪痕,都是他们所熟悉的东西。
那一刻,帕秋莉终于恍然大悟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做面具的人。”
在幻想潮汐之前,红魔馆曾经遭遇过一次异变,带着奇怪面具的秦心莫名的向着红魔馆发动了攻击,靠着对她们的熟悉,差点就把整个红魔馆俘获了过去,幸好当时还有局外人的八九寺和古明地恋在,红魔馆才逃过一劫。
这次奇怪的异变曾经深深的困扰过帕秋莉,即使蕾米莉亚靠着命运的牵引找到了凶手,她也一直对那段事情讳莫如深,只是一再强调,凶手已经伏法,不用再细究了。
而现在真相就这么送到了帕秋莉的面前,原来那个做面具的不是别人,真是木匠,他把自己对于红魔馆的认知和了解,全部浸染在两个小小的面具之中,将其化作了宝具。
“他对于我们的了解不仅是身高体重,服饰掌纹,还有我们的作战习惯和能力特性,果然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隐隐的,帕秋莉感觉到了一丝愤怒,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愤怒。
“做面具的人,不一定是送面具的人。”
忽然间,八九寺说了一句话,让帕秋莉陷入了沉思。
“先看看别的历史吧。”她没有选择听从,也没有选择拒绝,只是保留了自己的和八九寺的意见。
八九寺点点头,退出了这段历史影像,他伸出左手,将旁边的历史,一段一段的牵引过来,观察起木匠的过去来。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专一的人,几乎所有的影像里面,他都在雕刻,一段一段的木头消失在他的手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活灵活现的木雕,八九寺终于知道了,那间小小的木屋里的数百个木雕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们也同样看到了蕾米莉亚出现的场景,看着她一枪捅穿了木匠黑影的心脏,然后失魂落魄离开这里的场景。
接下来,木匠被另一个黑影接纳,再度化作了人形,重新找回了自己。
终于,木匠变到了他们现在所见到的模样,和常人无异。
“咦,这里是哪里?”
忽然间,周围的场景都变了,似乎是发生了时空的转移一样,那些飞舞着的沙子不见了,不毛之地和周边的森林也一同消失,留下的之后裸露的地面,以及空旷的让人心悸的平原。
“是幻想潮汐之后的幻想乡。”
八九寺解释道。
帕秋莉不认识这个场景,八九寺却认识,他和辉夜在启程去月世界寻找幻想乡居民之前,幻想乡就是这么一副陌生的模样——穹顶之下,再无旁人,孤单寂寞到了极点。
木匠也差点疯掉了,不是因为他的木雕损失了一部分,而是因为他所一直在意的人全部消失了。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雕刻用的刀,连刀身划开他的皮肤都没有注意到,殷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指垂落到地面上。
而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他站起了身,和那群同样愤怒着,甚至于仰天咆哮德同胞们走动了起来。
那是一个非常壮观的画面,超过千人同时行进在广袤的大地之上,组成了一道黑色的洪流,每一次迈步就是一次小型的地震,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流露着愤怒的情绪,向着唯一可以给他们解释的妖怪进发,最后把她团团包围起来。
“八大人,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木匠开口对着那个金发的身影说道。
即使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帕秋莉听着木匠对于八云紫的称呼,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吐槽道:“这奇怪的叫法是哪里来的,他是不是还要叫我帕小姐,叫蕾咪雷小姐?这样子算下来,整个红魔馆只有美铃的姓氏他能叫对。他是哪里穿越来的山顶洞人吗?说话习惯也太迂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