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究竟有多强?
没有人知道,甚至于那些被携卷进战斗的神明和妖怪也不曾知晓。祂实在是太强了,自从这片天地诞生以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么强大的存在,即使是那时不可思议的龙神,也是因为非常多的巧合,才抵达了那个境界。
如此境界的强者死后,留下的遗产会有多丰厚?
没有人知道,轮转王只知道,八云紫从无缘冢获得了天大的好处,她有预感,那个妖怪正在布很大的局。
贤者们都是深思熟虑的存在,不会无的放矢,八云紫冒着被地府追杀的危险,来是非曲直厅修改生死簿,所谋必定远大。
“通知四季映姬,请她务必留意幻想乡的动静,同时要保障好自己的安全。”
幻想乡的是非曲直厅分部处,依旧是一派平和的模样,正在批阅奏章的四季映姬并没有感知到任何的异状。
旁无杂人,她依旧正襟危坐,神态肃穆的处理着幻想乡方面的事务。在她看来,生死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了,没有什么会比生命更加的重要,所以作为轮回系统一部分的她,必须要负好相应的责任,指导死者走向往生。
“魔法森林附近出现了大量被吸血致死的动物,疑似有吸血鬼作祟;天界终于把那个大破洞修补好了,却依旧没有寻获凶手,暂时关闭了妖怪山那里的入口。”
这两件都是幻想乡最近发生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拥有超强直觉的四季映姬已经感觉到了异变的味道。
“又是你吗?八云紫。”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胡乱把人当作犯人,可不是四季映姬的风格,但是这次,她破例了。
只能说某只妖怪的黑幕当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一有异变,四季映姬就忍不住往那边想,而屡次三番没有错误的现实,更是让她坚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锅扣在八云紫头上的想法。
“每件事情都把她当犯人,也许会有一两件弄错的,但是一件隔一件的,却总是会让她逃掉不少的惩罚。”
四季映姬摇了摇头,对于八云紫那样子算天算地的方式并不予以评价,只是眉宇间依旧有一丝不喜。
她不知道,就在她身后的内厅之中,正有两个人在对峙。身穿黑袍的魔法使正试图去见她最后一面,而身穿道袍,头束马尾的印飞星却死死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两人尚未交手,但是他们周身强大的魔力和灵力已经蓄势待发,像是两股海浪,拍打在了一起,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令魔法使有些微寒的是,饶是这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几步之遥的四季映姬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凝重的看着印飞星身后的那条黑线,不觉握紧了自己的法杖。
黑线如裂纹,印刻在青灰色的砖石之上,像是划开了空间一样,将映姬和他们两个,完美的分割到了两块空间。
在他的记忆之中,这里是没有这条线的,所以此刻所有的怪异,都应该是这条线搞出来的。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两三天之前还在黄泉上和八九寺针锋相对的魔法使,此刻中气不足的说道,连他自己都为自己声音中的虚弱感觉到差异。
印飞星笑了一笑,竟是坐了下来,开口道:“不干什么,只是来送你最后一程而已,毕竟大家都是苦命的人。”
魔法使瞳孔一缩,后退了一步,刚想要举起法杖念咒语,却不想身体一阵的无力,跌坐在了地上,视线再次和印飞星居于同一水平线。
他离消失已经不远了,不要说和印飞星战斗,就连走两步路都做不到了。
“你果然看出来了。”他无奈的说道。
“大家都是一样的条件,可是你不该那么作死,虽然我们此刻的状态既不是生也不是死,但是贸然的接触黄泉这种富含死亡之力的东西,还是会折损我们所剩不多的时间。”
印飞星依旧不改笑容,平淡的指出了魔法使的错误。
“我们现在都是不完整的,越是动用以前的力量,就越会走向死亡,就像是疯狂的神孽一样,最后的结局不过是化为一颗无人会在意的沙粒。”
“可是我还是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上,哪怕是以亡者的身份。”
魔法使面上非常的消沉,内心却是越发的警惕起来。他还记得,当初所有变化为人的黑影里面,印飞星和神孽是最为疯狂的两个,两者区别不过是一人冷静的发疯,一人肆意的发狂。
而现在,那个满腔怨念的印飞星不见了,他嘴角的冷笑,对于世间万物的冷漠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笑着的柔和男子。
但是魔法使可不会相信,印飞星已经真的放下了,他能够感觉得到,印飞星当时的愤慨和怨恨,是死亡都没有办法抹消的,如今变作这般模样,只能说,他变得越发的可怕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魔法使重复了最开始的问题,而这次,他问的不是印飞星为何要挡住自己,不让他去见四季映姬最后一面,而是印飞星究竟有什么谋划和布局。
“你不同意我的计划,这个自然是不能说的了,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动手,只会在这里拾捡你的残骸。”
拾捡残骸!
令人心悸的话语被印飞星用最为平淡的方式说了出来,他越是平淡,魔法使越是感觉到他的疯狂。
像神孽那样子只会蛮干的疯子不可怕,因为它始终会撞上铁板,自寻死路,真正可怕的是印飞星这样子,冷静理智,不管不顾,没有底线的疯子!
必须把这个疯子的事情告诉映姬,不然她会在这次异变里面吃大亏的。
魔法使频频向着四季映姬望去,希望用自己的目光让四季映姬有所察觉,对于他的举动,印飞星并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到后者眼神中出现了绝望,印飞星才慢慢开口道:“不用白费心机了,你比我更加熟悉四季映姬,应该清楚这里的是非曲直厅分部是没有本部那里的神异的。”
他冷笑了一下,撕破了温文尔雅的假象,说道:“说起来也是讽刺,她自认为是非曲直厅里面的伟力是不必要的东西,比起靠着力量来审判死者,她更加的相信自己的分析和经验,所以在这是非曲直厅分部,她无法做到十殿阎王那般掌控全局,自己切断了自己获取重要情报的手段。”
诚然,四季映姬的做法不能说错,甚至于在很多时候都很对,是带领地府走向更高峰的不二途径,但在此刻,她的自信却被印飞星所利用,成为斩断魔法使所有希望的根源。
“所以明哲,我会看着你走完最后一程的。”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会输?”
被叫破了名字的明哲忽然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意。
“论起算计,我远不如你,但是论起对于这里的熟悉,你远不如我。即使四季大人此刻认不得我,我们之间的默契,也不是你这样子的家伙可以理解的!”
印飞星猛然回头,一脸严肃的四季映姬正站在他的背后,而她的脚,刚好越过了那条黑线,与他们同处同一个空间之中。
怎么可能,声音和气息应该是被完全隔绝了,只有光线可以透过那条黑线,而四季映姬虽然很强大,可以感觉到别人的视线,但是明哲可是被印飞星恰好逼到了椅子的正后方,他所有的视线都会被那张高大的椅子挡住,一点都透不过去才对。
“是镜子,审判厅最上面的那块玉石并不是单纯的装饰物,而是被打磨的极度光滑,当成镜子使用的。”
四季映姬一边解释着,一边逼近了印飞星。
头悬明镜,以正衣冠,以明得失,和印飞星所说的相反,四季映姬对于自己的严肃认真恰好成了破局的关键。方才明哲看的不是映姬,而是再看镜子,通过那块玉石把自己的目光投射到四季映姬的身上。
后者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圆形的白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谁会想到这东西会是镜子,他这次失败的真是有些没道理。
但是败了就是败了,印飞星不是找借口的人,他的神情也变得肃穆起来,挥手拍向了四季映姬。
映姬不躲不避,将手中的悔悟之棒催动了到了极致,上面朱红色的字迹亮到了极致,甚至于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诵经之声。
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方可出高徒,悔悟之棒就是刑讯之物,打的就是有过有错之人,敌人的罪孽越深,其威力越大,最为巅峰之时,甚至于一棍打死巅峰的大妖怪,就连老妖怪都会因此受创。
但是印飞星不认为自己会死,直接用他那纤细的左手直接拍了上去。
在其五指之间有七色在流淌,那是和他交易之人的命运,或者说是命数,生命有罪,命数无辜,万事万物只要活着就会犯错,但是命运从来不曾真正的化作活物,又哪里来过错呢?
所以七彩之光挡住了悔悟之棒,印飞星借着这一击,撞破了身后的院墙,消失在了四季映姬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