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作者:声声尘 更新时间:2021/5/17 21:43:34 字数:3542

克兰法斯特公爵的第一夫人西尔兰将在今夜死去。

在晚些的时候,朱蒂督促希尔将药剂喝完。

“希尔小姐,我先走了,小姐,这个给你”朱蒂塞进希尔手里一块方糖。

“嗯嗯,谢谢朱蒂姐姐”希尔看着朱蒂将门关上。

“噗噗,呜...还是好苦”希尔吐着小粉舌头,试图干呕掉苦涩的味道。

希尔想将朱蒂给的糖吃掉来压住嘴巴里的苦味,小手捏着的那块糖正要往嘴巴里放,好像希尔又想到了什么似,明明糖就放在嘴边了,希尔又停住了。

“虽然很想吃掉,还是不要了”希尔将糖放进女仆裙兜的口袋里。

外面骤雨骤停,这好像是有命运了指引一般,希尔打开房门出去,去见西尔兰夫人。

希尔还记得从西尔兰夫人哪里回来的路,现在依旧摸索着去。

“夫人会不会不愿意见希尔呀?但是她救过希尔的,就算夫人不愿意,希尔也得去感谢她”

希尔想起最后西尔兰夫人的话“如果你愿意的话”

菲亚向安东尼奥管家询问完公爵已经艾瑟斯大小姐的路程之后回来。

西尔兰夫人躺在病榻上,耳边的雨声渐渐的小了,还能闻到飘进房间内的湿润泥土的味道。

好像有什么要来了,她隐隐的感觉到了。

西尔兰夫人这时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的抖动的很快,她颤抖的手从背靠的枕头下那处手帕捂住嘴,末了看了眼攥邹的手帕上印上血色,口腔内还有丝丝的甜惺。

菲亚走到门口敲门。

“夫人,我回来了”菲亚看着西尔兰手中的手帕上染红的血色“夫人,您又吐血了”

没办法,连杜罗医生都没能医好西尔兰,菲亚只能无措的看着。

“公爵什么时候后来”西尔兰已经很虚弱了“我真希望还能看一眼我的女儿”

“安东尼奥管家说公爵大人他们的车队以及在回来的路上了”菲亚呜咽的说着“夫人,公爵大人还有艾瑟斯大小姐很快就回来了”

菲亚看着如此疲态的西尔兰难过极了,在菲亚的认识里,西尔兰很温柔、善良,夫人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她会很亲切的同仆人们说话、谈笑。

夫人闲暇时会做美味的面包,很好吃。

夫人会帮助有困难的仆从,所以庄园里很多人都尊敬夫人。

这就是菲亚认知里的西尔兰夫人。

“菲亚,把那件紫色的裙子拿给我”

菲亚将紫色长裙递给西尔兰,西尔兰缓慢且艰难的尝试穿在身上。

“夫人,我来帮您”经管菲亚不明白西尔兰的行为意义为何。

西尔兰夫人因为体力不支栽倒磕破了头,鲜红的血液流出。

“啊!夫人,都怪我不好,我马上去找纱布”菲亚慌忙的跑开。

西尔兰重新躺到床上,头上的血竟意外的止住了。

这时,希尔也来了。

“那个...夫人,我是...希尔,那天您将希尔就水里救出的”希尔站在门口表明自己的身份“夫人说过...希尔可以来的”

“是希尔啊!进来吧”西尔兰显得像个迟暮的老人。

西尔兰死前想见艾瑟斯一面,没想到最后见到的是希尔。

真是命运的戏弄。

希尔乖巧的走到西尔兰的床前。

“那个...夫人,你好像很累,是生病了嘛”

“嗯,我病好久了”

“没事的,夫人”希尔双手摆着好像是在安慰西尔兰“希尔也经常生病的,希尔的肚子有时候也好痛的,不过,希尔到现在也没事,夫人也会好起来了的”

西尔兰宽慰的看着希尔,有一种莫名的意义。

“对了,夫人,希尔有东西要给您”希尔低头在女仆群兜里找着,把那颗朱蒂给的方糖递到西尔兰面前“夫人,这个给您,很甜的,夫人之前救了希尔,但是希尔没有什么好的给您,希尔只有这个糖”

“希尔真善良”

听到西尔兰说的话,希尔开心的笑着。

“夫人,希尔来喂您”希尔把糖小心翼翼的放到西尔兰的嘴里。

“嗯,真的很甜”

“是吧,夫人,希尔没有骗...您”

希尔话还没说完就昏倒在地上,一个黑影站在西尔兰面前,房间里不是很黑,但也不亮堂,足够看清一个人的模样。

“西特夫,不要伤害那孩子”

“我无意伤害她,只是让她暂时睡去”

“其实,我知道你会来的”西尔兰说到。

“我该称呼你为克兰法斯特夫人还是西尔兰小姐,在我们两个人之间”

“西特夫,还是叫我西尔兰吧”

“你的样子让我心痛”西特夫观察躺在床上孱弱的那个女人。

“如你说见,可能这就是我的惩罚”

“谁带给你的?”

“你给我的,也是我给自己的,但我并不后悔”

“西尔兰,我想知道为什么”西特夫竟一时张不开口,他对自己的执念产生了怀疑,何必再来为难这个病弱的女人。这个想法在西特夫的脑海中斡旋,像是被囚困在巨浪狂风中的海鸥,进退两难。但如诺否定,这一生悲惨的遭遇开端就是这个女人,他真希望结果如他所希望的那样。

“能告诉我你选择克兰法斯特的原因吗?”

“西特夫,你永远都追赶在别人身后”

从这儿追到哪儿。

“我应该朝我这里刺一刀”西特夫从怀里掏出匕首对准自己胸膛“它就不会让我心痛,难以忍受”西特夫的眼眶淌出泪水。

西特夫温柔地走向床前。

“西尔兰,你还是我最爱的少女”西特夫如梦幻一般,见匕首递给西尔兰“我希望你能亲手结束我的生命”

她惊恐的看向西特夫、挣扎着,最终匕首**西尔兰的胸部。

西特夫愤怒的大喊着,他正在亲眼见证着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的生命缓缓走向死亡,西尔兰在西特夫的手中再也动不了。

那是一副诡谲常态的画像,西尔兰身穿紫色长裙侧卧在床上,西特夫弯腰贴近西尔兰,右手放在西尔兰胸前的匕首上。

忽然骤起的大雨砸醒了希尔,闪电劈在克兰法斯特庄园的屋顶,惊醒了所有的人。

希尔醒来恍惚中瞥见已经死去的西尔兰,希尔看见她胸上刺眼的匕首以及渲染的殷红,希尔楞在哪里。

然后,希尔蹒跚的走向西尔兰,希尔认为只要拔掉西尔兰夫人胸口上的匕首就能救她,这是希尔短浅的见识。经管这让希尔很恐慌,这一刻发生的事,都让希尔出于懵然之中。

希尔拔出匕首,轻轻的推着西尔兰的身体。

“夫人,醒醒”

命运真是捉弄人,偏偏菲亚这时来了。菲亚哑然的看着希尔,再看向希尔手中拿的染红的匕首。

“你竟然...”菲亚颤抖着向前把希尔推倒在墙角“夫人,死了”

希尔跪坐在地上,匕首掉落一旁。

“夫人...”希尔喃喃着“夫人...死了”

希尔短暂的意识里认为是自己拔掉西尔兰夫人胸口上的匕首导致她死的。

很快,房间里挤满了人,希尔被仆人扛起锁在黑暗的地下室,因为此时希尔已经双眼空洞,毫无生气。

嘴中嘀咕道“希尔..把..夫人杀..了”

希尔杀死西尔兰夫人的事情很快在庄园的传开,菲亚的旁证口诉,以及希尔的默认。

所有人都在等待克兰法斯特公爵和艾瑟斯的归来审判。

第二天,公爵与艾瑟斯如期归来。

克兰法斯特公爵听闻仆人说完西尔兰的死讯后昏死过去,久久不能醒来,接下来审判希尔的只有艾瑟斯了。

艾瑟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自己的姐姐杀死自己的母亲,这是多么荒唐到让人难以置信。

但时间不给艾瑟斯任何喘息的机会,她需要做些什么,或许,她需要希尔的一个解释。

“她在哪里?”

“听人说被关在森林外的地下室内,我把钥匙要过来了”席梦娜掏出一把钥匙递给艾瑟斯“大小姐,原本那里是储藏食物的,现在已经废弃很久了,只有这一把钥匙了”

在森林靠近河水的一段距离出,有一处约宽高两仗许的小屋,不过小屋只有三面墙,第四面没有墙,只有斜斜的一段斜坡,再往下就是青石贴的地下室,不过小屋有顶棚向外延伸,雨季倒也不会有流进地下室雨水。

这里昏暗无比,诺无人手掌烛灯,一定是看不到的。

地下室阴暗寂静,好像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青石筑成的地下室更像是一座牢房,不难想象到夜晚这样将会是什么样。

希尔从昨天就被关在这里了,没有食物也没有水。

一会儿睡着,一会醒来,时间好像走不进这个黑暗的牢房。

因为从前这里是存储食物的,所有大门厚实,透不进来一点阳光。

艾瑟斯命人将门打开,希尔就趴在地上,这会希尔的小身体在发抖,或许是听到或是感觉到门开的声音了,希尔像个小兔子爬在角落的舔舐伤口。

因为门开射进来的阳光照在希尔脏污的小脸上,阳光暴露的了希尔恐惧的内心,真是狠心。

艾瑟斯缓缓地走到希尔的前面。

希尔抬头看去,看到的是高高的妹妹,艾瑟斯面向希尔,阳光只照到艾瑟斯的背,希尔看不清妹妹的脸,但只觉有种隐隐的畏惧在滋生。

或许是被阳光照的太刺眼,希尔害怕的地下了头,红色的长发披散在头上,耷拉在地。

艾瑟斯慢慢弯腰,右手钳住希尔的下巴,把希尔的脸抬起来了,面向自己。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姐姐”艾瑟斯看着希尔畏惧的眼神,竟然恐惧的看着自己,恻隐之心在心中绞缠。

可希尔迟迟未说。

“告诉我啊!”艾瑟斯大喊道,钳捏希尔下巴的右手加重了力道“告诉我不是真的,姐姐”

“呜呜,妹妹,希尔疼”

艾瑟斯流泪了,因为希尔的默不作语,艾瑟斯希望她的姐姐能说出“不是”她期待了那么久,可最终在姐姐的口中只听到“妹妹,希尔疼”

这寥寥几字,让艾瑟斯的心陷入深渊。

艾瑟斯倏然松开希尔的下巴,失去支撑的希尔跌落在地。

“以后,你再也不许称呼我为妹妹,我也再也没有姐姐”艾瑟斯转身离去“你就待在这里吧”

大门关上了,黑暗笼罩了希尔弱小的身体。

艾瑟斯吩咐一个女仆只送来足够希尔生存的食物和水,再无其他。

西特夫浑浑噩噩的牵着马走在野外的道路上,神情癫狂的他看到了西尔兰穿着一件靓丽的紫色连衣裙在远处向他招手,西特夫快步跑去,西尔兰就离的更远。

西特夫跨上马鞍,用力的抽打马的屁股,马疯狂的跑起来,一头栽死在奔腾的河流中。

巴尔克最后也没能等到西特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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