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尚还不知晓,风是吹不进这个憋仄的地方的,静静地站在这里即使不用双眼也能凭借耳朵去清晰的观察这里,好像身处这片地区眼睛是多余的器官,于是稍微有一点动静便能掀起波澜。
时间,对于希尔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同样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或是需要在某个时间段去完成什么,好像也没有必要了,希尔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了,因为心是会麻木的。
希尔如今唯一希望的:在下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中午过后或是在傍晚,因为大门朝向东方,只有这个时间段里,短暂而又温馨的阳光会偷偷溜进来陪陪希尔,在门缝的罅隙中,这是希尔与太阳先生约定好的,就在这几天里,如果没有意外,比如说雨季阴天,太阳先生是不会失约的。
希尔还希望,虽然是假装的,但是为了能骗过自己,希尔每天都要对自己说一遍:妹妹今天就要来接希尔回去了,所以希尔需要再等等,等妹妹来就好了。
然后结果就是,今天艾瑟斯没有来,明天也没有来,好像一直都不会再来了一样。
每次希尔想到这里,希尔就会对事实反驳:不会的,妹妹最近应该是有在忙,对,一定是这样的。
时间慢慢地流,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希尔醒了。
女仆小姐会在中午时分送来每天一顿的食物,那时候一般希尔还在睡觉。在过一段时间,在夕阳西落的时候,也许会提前一点,希尔会醒来。
希尔茫然地看了看身边,然后看到了装盘的一块黑面包,还有一碗盛满的清水,有时候也会是半碗,女仆小姐行走时不小心洒落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如果这样就苦了希尔,希尔渴醒的时候就没有水喝了,只能忍着等下次醒来才有水喝。
碗的容量本身就不算大,希尔要吃下硬硬的黑面包难免要配合着水吃,所有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此时的场景是:长时间都在睡觉的希尔迷迷糊糊的醒来了,突然发现身上有一层薄被褥,希尔木讷的想了一下才想起朱蒂姐姐有来看过自己,是朱蒂姐姐给的。然后,希尔从被褥里出来,伴随着铁链的躁动声,慢慢地爬到碗的旁边,把碗凑近嘴巴,小小的喝了一点缓解了一下饥渴。
希尔的身体酥酥的,好像随时会倒下一样,牢房里时间的流逝才真正的伴随着刀剑消磨,摧残的不仅仅是精神,还有身体。
希尔把碗放下后,抬头向大门处望去。
“唔..今天的亮光好小...”希尔摇摇头,发丝在黑暗中舞动。
今天希尔起来的稍微比昨天要早一些,外面也是天气明朗的下午,之所以越来越小的亮光是因为希尔的眼睛正逐渐适应黑暗,希尔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如果情况再持续这样的话。
希尔睁大眼睛试图看的清楚点,原来蓝蓝的眼睛,现在已经覆上了一层灰白色。
可最后看到的还是只有一点光亮,只能无奈放弃了。
好在铁链还算长,希尔带着那块黑面包朝牢房的中央爬去,那样是阳光所及最远的地方,也是离希尔最近的地方。
明明只有四五步的距离,希尔却要爬上一小会,最终跪坐在渺茫的阳光里。
“太阳先生,今天希尔起来晚了,不过明天希尔会起来的早一点,要多陪陪希尔”
并不清楚原因的希尔还在保证明天会起的早一些。
小手把面包抱在怀里,右手一点点费力地撕下一小块往嘴巴里送,多咀嚼一会才能咽下的下去。
还要忍受肚子的绞痛,其实明明再养上一段时间,可能再久上一些,希尔的胃就能治愈好的,不必再像现在这样忍受疼痛的鞭挞。
吃饭对于希尔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各种意义上。
一天没吃饭的希尔把那块不算是很大的面包吃掉,如果现在睡去,下次的的吃饭时间也就是现在醒来的时间,一天希尔只被允许吃一顿。
希尔想多待上一会,可能是想多晒晒太阳,也可能是在等什么人,至于其他原因,或许希尔说梦话时会自己说出来。
很快,就连那点微小的阳光也渐渐不见了,希尔揉了揉眼睛,然后发觉又开始困了,很乖的又原路爬回去,把自己裹在小被子里,只露出一绺一绺红色的头发在外面。
漆黑的墙壁隐匿起来,无法把握距离的长短,无法向它看清,更不能确定在黑暗的墙壁之间存在着什么东西。
应该是活物,也许是老鼠,在夜半深更的时候,这片狭小的地方便会响起“窸窣”的声音,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它们好像在发泄不满,争夺领地。
这个红发的小女孩在它们的眼中好像是在抢夺他们的领土,再往后来就发展成希尔就是它们的食物,这是一个漫长的狩猎,在猎物死前,都要忍受无尽的啃噬。
希尔还记得,第一次被老鼠咬醒的时候。
那时候,夜已经很晚了,什么也看不到,如果没有它们的存在,希尔会继续睡下去,在女仆小姐把她踹醒之前。
“窸窣”的声响可吵不醒希尔,希尔可是很困的,如果不是他们在确定希尔是否死了而在希尔身上乱爬乱咬就好了。
“啊....”缩起身子,向后面的墙角靠的更的近了“呜呜...走开”希尔害怕的哭了起来“求求你们不要过来....呜呜”
希尔在牢房的角落里抖如筛糠,把自己抱的紧紧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可那些老鼠是不会怜悯希尔,希尔在它们的眼里可是入侵者,再后来转变为食物。
希尔与这些老鼠的拉锯便开始了,它们朝希尔靠近,撕咬希尔的身体,希尔就用脚踢它们。直到天渐渐亮起,温度缓缓升高,它们才肯离去,希尔此时已经累的精疲力竭了,沉沉地睡去。
如今有了朱蒂给的被子之后,情况或许不会好上一些。
母亲下葬后,艾瑟斯才算是空闲了一些,她才有了更多的时间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吃过晚餐后,艾瑟艾本打算早些睡觉,这段时间里很是繁忙。纵使艾瑟斯身躺在柔软的床上,她也睡不着。于是她便强迫着让自己陷入休憩状态,她状态渐佳,也许再用不久就能睡着了,可是她却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如大梦初醒般。
“朱蒂”艾瑟斯披上长袍睡衣“撑起烛台,我们出去一趟”
“好的,大小姐”朱蒂看着艾瑟斯加速的步伐下楼梯,也拿起点亮的烛台跟上。
艾瑟斯同朱蒂在黑暗中行走了一段时间就到了,此时艾瑟斯和朱蒂正站在斜坡上。
“希尔,还好吗”
“大小姐,这需要您亲自去看看”
朱蒂将烛台交给她,于是她就左手托着烛台想地下室的门口走去。
艾瑟斯之前来的那一次还是白天,而这次来已经是晚上了,所有这里一切都很不如人意,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吱呀”的门摩擦着地板打开之后,希尔是没有动静的。
艾瑟斯托着烛台缓缓向深处走,这里什么都没有,在艾瑟斯脚下的尽头处如我们所见,只有一个鼓起的小被子,一旁是一张碟和一块碗。
艾瑟斯弯腰轻轻抚摸那露在外面的头发,红色的头发已经很脏了,上面粘上了灰尘,还有许多不明所以的。
艾瑟斯的内心悸动万分,她把被褥往下拉,想要看清一些,无奈实在太黑了,她只能把烛台凑的更近一些。
“不...不要...求求...求你们了”睡眠中的希尔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动静,希尔还以为是老鼠在欺负自己“呜呀...不要再咬希尔了”
艾瑟斯愣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