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惊鸿、美丽的雷电降临在庄园的上空,艾瑟斯的生活才被搅的一团糟糕。
自此,艾瑟斯·克兰法斯特这位少女的人生与之往开始全然不同起来,她踽踽前行,如同罹患疾病的小猫般无人问津,因为,她将是“猫”,“猫”就是她。
她早该做好准备,正如她曾经说过的“去她去过的地方,感受她的感受”所有当年近六十的普朗神父与这位花朵般的少女谈论起生活这个话题的时候不免被众人嗤笑,全然当作是一场笑话。
艾瑟斯近来郁结胸闷,胸脯前像是被康普砬山地上的巨石压着,几乎让她喘不过来气,她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有直到发生那件事情之前,她全当这是身体欠恙,后来她将这认为是命运施加给她的灾难。
那时候,艾瑟斯还未完全醒悟过来,尚且没意识到这是自己为自己张开的荆棘。
当然,这完全逃不开公爵大人的眼睛,自己的女儿当然也是身为父亲的克兰法斯特最为了解。
这也是公爵大人最为骄傲的,他认为他给了艾瑟斯足够多的关心,他认为他能够对父亲这个称呼能挺起胸膛地直视,其实他早就失去了,关于希尔这一点,在他因为世俗的眼光和门第的高低之后他放弃希尔的时候开始。
可这并不能影响他,公爵大人依旧穿着考究华丽的衣服,留着浓密的髭须。或是碍于他高大魁梧的身体,或是碍于他高冠的地位,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庄园里的人,亦或是领地里的人照旧尊称他为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亲切的问候艾瑟斯的身体如何,需不需要停下几天的课程,要不要请医生来检查一番,而艾瑟斯则觉得父亲未免太小题大做,说道:“请父亲大人放下,几日后便可康复”
公爵大人无奈,末了,便殷勤地询问,并且抛出了几个姓式人名“来往,你都不少熟悉他们,对他们做何评价?”
“难道说的是晚宴舞会上的那些人?”艾瑟斯心想。
刚开始,艾瑟斯就煞有心事地敷衍着。
“可有心仪、品格高尚的?”
艾瑟斯唰的脸红了,她局促的眼睛四下瞟着。
“你母亲走后,我要更好的看护你,尽早些为你安排”公爵大人说到这竟有些恍惚起来,似想到了什么,倒也没在意艾瑟斯一言未发。
艾瑟斯把当下脑海的遽然出现的画面盖住....
然后怔怔地望向父亲,她生出一个念头“你母亲走后”艾瑟斯当下想出“是那个母亲?是我的亲生母亲还是后来那个呢?”
不过艾瑟斯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即使后来的那个母亲,既诺拉的亲生母亲,她倒也无所谓。之所以胡乱的想一通,是因为艾瑟斯想把之前那个念头,父亲说到心仪人的时候,她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姐姐,脑海浮现的第一个画面是希尔的脸庞。
艾瑟斯情绪有些激动,突兀的结束了这次与公爵大人的谈话,也将公爵大人神迷的表情拉回了现实,艾瑟斯顾也没顾他缅怀的是谁,以身体不适为由起身走了。门外的的管家安东尼奥这时走了进来,并俯身在公爵身边。
“艾瑟斯心火有些大,是否要为她请位医生过来”说话的却是克兰法斯特
“大小姐心绪不稳,领地新乔迁过来的神父受人爱戴,不如让他来和大小姐谈谈”
两日后,来人是将近六十岁的普朗神父。
神父迈着稳健的步子朝庄园深处走去,在走过外侧的马厩时看见了一个衣着脏兮、发育不良的小女孩正忙着喂养高达的骏马。
小女孩笨拙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生手,一会儿提着满桶的水歪扭地走着,溅地满身的水泽,一会到仓库里抱出草料,额头前红色的头发抵在草料上。
这时,不远处的房子里出来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朝那个小女孩走去,小女孩远远地看着、等着。
普朗神父认定她在等着什么,到底会是什么呢?普朗什么虽然不知道,但他却是如此的坚信。
妇女渐渐走近小女孩,而小女孩她好像有些不安?妇女扫了眼周围,忽然变起脸来,普朗神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是什么呢?普朗神父扭着脑袋想,因为年岁的缘故一时间竟想不起来,突然他一拍大腿外侧,指着远处的妇女“是斗鸡”
年轻的普朗在还没成为神父之前可是个斗鸡高手。
妇女因为生气手指哆嗦,指着低头认错的女孩,那颤抖手像斗鸡的爪,忽张忽闭的嘴开合着,像斗鸡的喙,而那个惨败的猎物就是那个一动不动的缄默不语女孩。
肥肿的妇女带着胜利回到小屋,而小女孩继续收拾着。
普朗身份喟叹道“真是场没有悬念的斗鸡”
“是普朗神父吗?”一位走来的女仆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我是普朗”
“请随我来,普朗神父”
关于之后的普朗神父与艾瑟斯的谈话其实平平无奇。
“生活安逸的总想让内心平静、愉悦且舒适,你心情不好”
“安逸的人?”艾瑟斯有些轻蔑起眼前的神父,她认为这是神父的嫉世行为“那怎么让我愉悦起来”艾瑟斯直接了当的问道。
“当草料高过头顶,夜晚才能安稳地入睡,傍晚等待的不仅有晚餐,还有一场斗鸡活动”
“什么斗鸡?乱七八糟的”
最后,普朗神父是被赶出去的,他本不想说出那些话,可就像不受控制似的,他想,大抵是脑子不够灵光了。临走前他还想看看那个小女孩,可在经过马厩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几天前,希尔被人安排到马厩做事,再往之前推进几天,多伦·多克送给克兰法斯特两匹体态健硕,身形优美的好马,意在艾瑟斯。
天空阴沉沉的,突然一阵雷鸣响起,马厩里的马被这阵雷声惊的嘶鸣长吼,正在清理马厩的希尔被马的后蹄踢在身上,又向身后的墙角撞去,最后昏倒在角落里,之后,天空躁动起来。
任谁都没能想到,普朗神父走后的第二天夜晚,也就是希尔被马蹄踢混的那天,当庄园所有人的安稳入睡的时候,庄园的上空下起了磅礴大雨,雷电交加。
一道闪电点亮的不仅是漆黑的天空,它向低空袭去,然后闪亮了这座府邸,艾瑟斯的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有人嗅到起烟火的味道,艾瑟斯被闪电击中,昏迷不醒。
“喂,贱 人,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唔...”艾瑟斯的脑中昏昏沉沉的,她还尚且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水,快去给我拿水来”
“啊!你说什么?”那个肥胖的妇人朝她身上踢了一脚“你再说你遍,我没听清楚”
“啊...我的...腰”艾瑟斯也不管那么多了,趴在地上抬起头恶狠狠的望着那个女人“你竟然敢踢我”
不过,这如今这般模样,表现出这种凶狠的表情实在有些可笑。
随后还没等那个女人反应过来,艾瑟斯又吃痛的惨叫一声,她用手摸向脑袋湿黏湿黏的,有些干,她认定这绝不是水,手拿回来一看,果然是快干的血迹。
艾瑟斯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发现腹部左侧和痛的厉害,抑制不住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这时,艾瑟斯身体因为咳嗽的抖动,一绺红色的头发耷拉在眼前,她发楞地看着,颤抖的举起黏上血迹的手去抓那搭落在眼前的发丝。
艾瑟斯不敢相信,可那个可怕的念头闯进她的脑中,她于是用力地扯了扯头发,疼的她眼眶红了才肯罢手
“喂,贱 人,你在做什么?”那个女人诧异的问道。
身体上的疼痛使她的头脑更加清醒,环顾四周撞进她的眼睛里,不再是洁白的墙壁,红色的帷幔,整齐的摆设,大而柔软的床以及温暖的被子,没有,这些当然都没有。
艾瑟斯悲痛的想着,绝望喃语道:“姐姐...”
那个肥胖的妇女显然是被艾瑟斯一些列的举动搞混了头,也没再打她,辱骂了句“裱子,神 经 病”就从马厩出去了。
艾瑟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全然不顾身体上的疼痛,左手捂着腹部艰难地向外走去,向那条河走去。
直到艾瑟斯看到流动的河流映照出那张熟悉的面孔,她才颓废的瘫坐在地上,艾瑟斯像是想起了什么,双手伸向前捧起河水喝了起来,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有缓慢的起身,依旧的捂住右侧的腹部慢吞地延着河水向上流走去。
艾瑟斯相信,只要把这一切告诉父亲,他一定会相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