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教室里被高牧拦了下来,而他一张嘴就向我发出了白痴的讯问。
“啥?”我漫不经心的把书包放在桌子上,“你具体指的是什么事儿?”
“少废话!当然是你和那个陆妃儿的事儿!”高牧坐在我前面的空座上,正对着我咬牙切齿,看了他那副怒火中烧的模样,感觉电视里演的民族仇阶级恨也不过如此了。
“早就说了啊,我和她只是因为父母相互熟识而简单认识上的,还有那次也只是因为她忘记把历史课本带来了,所以特地来班里找我借书,这里面没有你们所想象的不纯交往啦,需要我解释几遍你才会相信呢?”
把几天前就准备好的说辞又重新说了一遍,以高牧为首的这帮恋爱脑还真是烦人,上次的班级骚动不是靠着我这样解释渐渐平息了么,怎么你们还来?
“哼哼,这套鬼话已经行不通了!你和那个陆妃儿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这次啊,可是人证物证俱全!”
“证据?既然有的话就拿出来啊。”我可不认为同居的秘密已经泄露出去,这多半是高牧用空城计来诈我,“空口无凭的话,连女子嘴炮侦探都会哭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妃儿和你不清不楚的情报我已经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了,而且啊,我怕你死不承认,还分别为几个重要证人做了录音和书面取证……”
这么说着,高牧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录音笔,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袖珍的黑皮笔记本,一切准备停当后,胜券在握的诡笑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需要我一一展示给你看吗?”
“你这家伙,早晚会因为隐私权犯罪被逮捕的。”
槽点太多了啊你这个魂淡!“妃儿”叫的这么亲密姑且不提,首先你是哪里来的御坂网络?相互之间情报交换也太快了!其次为啥紧抓我和陆妃儿的事不放啊,有女生找我对你的冲击有那么大吗?最后的最后,你要肯把非法取证以及调查隐私的心思用在学习上,那二年级的学霸就不是那个叫夏临的家伙了!
话说我怎么没感觉到这几天我和陆妃儿有什么异样啊?还是如平常一样吵吵闹闹的,硬要说不同的话,倒是陆妃儿在昨天下午成功打入现充社团内部,连晚上回到家都是荡着笑意的。
“不管怎么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证据你想展示就展示出来吧。”
我决定不去理这个变态,打着哈欠把书包里的课本掏了出来,做出一副懒懒应付的样子。
依高牧以前的脾性,只要在他情绪高昂的时候没人应和,他自己也会渐渐失去对话题的兴趣。感到无聊的话就放弃目标,感到有趣的话就鲁莽动手,应该说三分钟热度就是这个人的特性,很棒不是么?就让他一个人在那演独角戏吧,没有观众看你怎么办!
是啊,没有观众———那围上来的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许丹阳和那个女神(该死的颜控)果然发生了点什么,被你目击到了对不对!在保健室还是在小树林?”
这是班里的猥琐少年在喘着粗气向高牧搭话,总之好恶心啊,陈列在这里就已经构成妨碍风化罪了,谁都好,帮我联系一下不可回收垃圾处理站。
“我早就说了嘛,那个长相妖里妖气的女孩子一定有问题,不会错应该是碧(消音),不然怎么会看上咱们班的那个谁……”
这是某个站在人群外围的班级女生,虽算小声嘀咕但也确实够八卦的,还有你这句话的PH值呈现出了深红色,需要我拿强碱中和一下吗?
“你们还是不要管许丹阳这个人比较好,他可是那种一旦被女孩给了甜头就顺杆爬,**发泄起来就不知道节制的人形怪物,倘若失控的话交给国家暴力机关可能更稳妥些。”
性格差劲,言语刻薄,并且话一说出来就给别人心灵刀削斧剁般的伤害。孙璐还是老样子,一个集扭曲个性与抖S恶趣味为一体的腐烂女人,这个家伙至今也没有被班级孤立还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奇迹呢。明明我这样的人都被……而且她小时候也不是这样恶劣啊,女大十八变的反面极端?
真是的,就是这么一大帮无理取闹的人,屡次三番的靠攫取别人隐私来满足自己丑陋的好奇心,祖国的花朵什么的,把未来交给这批人真的可以吗?明明只不过是个打着青春幌子肆意妄为的虚伪假面集团而已。
强忍住爆粗口的怒气,我冷眼瞧着在周围看热闹的叽叽喳喳人群,然后把视线转向罪魁祸首高牧。
“既然本人都同意了,那么,当当当当~~~”
享受着众人瞩目的感觉,与其说是兴奋异常不如说是迫不及待了,此时的高牧像是个班级里的喜剧小丑,连嘴巴解说带设备功放的把他那些所谓的“证据”全部抖搂了出来。
……这样恶心的闹剧还要持续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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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预料的没差,我和陆妃儿同居的把柄并没有被这小子抓住,他那些证据总结起来只不过是陆妃儿进入了舞蹈社,在早上训练的时候和同伴谈及我对她的帮助,言语之间透露着一种感激和热切,仅此而已。
我说高牧你连当狗仔队的才能都没有吗?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拿出来哄鬼啊。
心中的怒气已经转变为苦笑了,看着这小子在细节处抽丝剥茧,然后按照自己的yy把所谓的真相解释给大家听,我深感让他继续下去似乎也没啥威胁。
于是我推开椅子站起身,可悲的家伙无视就好,索性出去透透气。
高牧正讲得起劲,连当事人离开教室也没加以阻拦,我一走开他是不是就能更加肆无忌惮的编排我和陆妃儿了呢?从不关心。
行走在二年级楼层的走廊,别班的男女仍然聚在一起大声谈笑,也正如往常一样,他们没有把任何视线加诸在我这个路人身上。看来高牧传播八卦的范围也仅仅是在二年七班而已,想到此,不由在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仅仅过了一会,我稍稍放松的心又被紧紧提起。
迎面走过来的是陆妃儿集团,但并不是往常所见的不良队伍,这回可真的是货真价实的现充集团啊!舞蹈社的几位少女正围绕在她周围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时尚话题,而现在的陆妃儿可比以前进步太多了,虽然神情还是有些扭捏,但已经可以东一句西一句的搭上话,满足的笑容浅浅的回荡在她的嘴角。
焕发生机的陆妃儿即使混在颜值颇高的女生之中也是照样的光彩夺目,连走廊里的其他男生都若有若无的把视线抛了过来。万人迷作战大胜利啊你。
眼看我和她就要迎面交汇,但双方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说实话这样的青梅竹马关系彻底结束了挺好,我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以前或许曾抱有幻想,现今却果断的选择抽离,未来最好也不再怀有弥合的期待。
我这样想,同时也希望陆妃儿这样想。
但就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陆妃儿羞怯的微笑,亦如很久之前的那个童年玩伴,笑嘻嘻的站在银杏树下纯净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那时大概是深秋吧。
偶然间瞥到窗外,枝头金色漫漫间,无数落叶随风飘散,化作婉转而悠扬的尾声,亦代表生命永恒的沉寂。
回过神来,陆妃儿和新结识的同伴们离去了。
我则愣在原地,感受着手心里多出来的纸条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