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死我了。
局促不安的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双手,于是就只好无意识的摩擦膝盖。
深夜探寻女孩子闺房,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虽然以前家里还有妹妹,但那个被家人娇惯坏了的小美人妹妹是从来不允许我踏进她卧室半步的,就连白天去里面打扫房间都不行,更不要说是在很让人产生无端遐想的午夜时分。
糟糕,妹妹大法的信仰受到剧烈动摇,看来今后只能投身于姐控阵营了么?即使许丹媛只是我名义上的姐姐?
“来,请用红茶,水是在两个小时前刚刚烧开的,现在并不是太烫。”
许丹媛露出了稍显从容的微笑,她相当熟练的把暖壶里的开水注入到玻璃杯中,深红的茶汁伴着醇厚的香气扑面而来。
“其实用滚水泡茶才是最好,但我事先疏于准备了,抱歉。”
“没、没关系……”
我受宠若惊的接过装满茶水的玻璃杯,许丹媛则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今天晚上修改稿子估计要到很晚。”
“原来你亲自给我泡茶的用意就是这个啊!”
怪不得从一进门就感觉许丹媛的态度很不对劲,原来她是打算把我当做熬夜加班的社畜使唤,看来这个女人在将来很有工作狂的潜质,会为了得到上司的赏识而主动放弃节假日在公司值班吗?
写作机器连轴转什么的,简直是在和本人的自宅理想唱对台戏,所以我严重怀疑许丹媛其实是某位大城市白领的娘化体。放弃健康追求事业,然后在后半生守着巨大的财富四处求医问药,啧啧,这丫头的未来真是可怜。
“许丹阳。”
“在!”
稍不留神就像军训汇演一样大声答到了,有点被惊到的许丹媛从几页稿件中抬起头,闪动着长睫毛的大眼睛眨了几眨。
“你心里该不会很紧张吧?只是和可爱女生独处一室就心绪不定的败下阵来了,大大小小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在这方面的抗性一点都没有进步吗?”
不不,在教训我之前应该先把你这个人扭曲的自恋心理彻底纠正过来,我“可爱”的许丹媛大小姐。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红茶,入口甘甜的同时齿间还留存着一阵回味无穷的清爽,这算是她给的员工福利么,虽然没有加班奖金来得实在。
“话说回来,为什么不到我的房间商量事情啊,大半夜的混迹于女孩房间,这对我的声誉似乎不太好。”
“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从你嘴里听到了一个很微妙的词语……声誉?那种只有正常人类才具备的品德操守你拿来干什么?”
“不要一脸理所当然的把我从正常人类中排除出去啊!我除了稍显不合群以外,各方面都很正常!”
“更正,在承认自己不合群的同时你就已经出局了,不被这个社会包容也就意味着不能借助各项社会资源,即使这样,你还认为孤立无援的你能好好的生存下去吗?”
许丹媛以一副冰冷的姿态认真审视我,这与其说是天生的傲慢和毒舌,不如说是凭着她的出众容貌而后天养成的高高在上。
总之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一个很麻烦的女人。
“哎呀呀,说得你好像不是被别人孤立着一样,我可是从二年一班听说了呐,你在下课时间向来都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身边没人愿意搭理你,更没人愿意找你出去玩。”
我试图通过互相自曝来拼个两败俱伤,但许丹媛的反应很是出乎我的意料,她对自己被孤立的事实丝毫不感兴趣,依旧面容平淡的拨弄着耳边几缕差不多快要吹干的乌黑发丝。
“再一次更正,我之所以会出现你看到的这种现象,只是因为周围的学生畏惧和嫉妒着我,当人与人之间的巨大落差难以改变,一般人在感到自卑的同时,也很容易滋生心里潜在的报复情绪,而我容姿端丽能力优秀,高岭之花给人难以接近的印象亦属正常。”
……可怕
像她这么高人一等的孤零零宣言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的意思是说最顶级的天才其实是最易受到排挤的一类人吗?那诸葛孔明先生岂不是我们孤零零业界的祖师爷?
这种说法真是把“强行辩解”运用的极致,许丹媛整个人在我眼里已经漏洞百出了。
“许丹媛,你之前还在因为我的主动放弃而骂我懦弱,但现在应该反过来,已经到你客观正视自己的时候了,快醒醒吧,高岭之花什么的你还差得远,首先你并没有胸———”
话语,中断。
一记实心枕头的抡击让我的意识当场抽离身体,后面随之而来的震荡感则持续了数秒,直到脑神经重新反应过来,我才双手抱头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现在可以用人类的语言和我好好交谈了吗?”
“是、是的……”
我卑谦的躬下腰,与此同时还不断用手揉着肿起来的受创部位。
又一次屈服于蛮横的暴力之下了啊,但许丹媛的胸围缩水明显是事实,确切来说是从我梦中的B下降到A,噗,她胸部的鼓起只比同样年纪的男生强上那么一丁点,看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许丹阳,如果被我发现你的嘴角再敢有任何幅度的咧动,下一秒绝对是你的死期。”
“呃……”
我选择乖乖服从合上嘴巴,以防桌边的玻璃杯变成让我脑袋瓜开瓢的凶器。许丹媛的目光刚才死死盯住那里来着。
其实呢,她没立即采取下一步制裁行动应该算是给了我充分的面子,所以做人应该两边各留一线,毕竟许丹阳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惜命之徒。
顺带一提,如果我真的被自己名义上的姐姐杀死,其他家里人一定会帮忙掩埋尸体的,而且家里的女儿控老爸大概会边挖坑边偷笑。
“你怎么突然又失落起来了,被我的一句警告吓成这副蜷成团的软骨头模样吗?许丹阳,你简直可以和树上的毛虫做同类。”
许丹媛的脸上浮现出“这家伙为什么还不去死”的疑问,当看到我阴沉的双眼缭绕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时,她利箭般刺人心房的毒舌发言比刚才更甚。
或许我真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