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似乎流传着“食欲之秋”的说法,但实际情况却是在秋色已然褪尽的寒冷冬季,社团里的大家也马力全开的从食物中摄取营养。话说这里真的不是正在直播中央台的“天天饮食”节目吗?
“心满意足的把午餐吃完了呐,如果这时候再来上一杯热茶的话———”
“请用,我的。”
“谢谢你呐,琳酱!”
伸手接过由保温瓶盖盛装的,冒着飘香热气的巧克力奶茶,陆妃儿十分豪迈的仰脖一饮而尽。
“嘶———好烫!”
果不其然,奶茶残存的热度让陆妃儿面色痛苦的伸出了小舌头,并拿手掌不停呼扇,像是我老家门前那一只时常侧卧在树下乘凉的土狗。
“嘶———丹阳你刚才的眼神———嘶———很失礼呐。”
“是吗?我只是在用同情的目光守望你而已。”
如此说着,我又喝了一口从小卖部买来的瓶装矿泉水,而在夏琳怀疑的视线望过来后,误中读心术而现出原形的我只能尴尬的扭头避开她。
“幸灾,乐祸,的,人渣。”
“你对人渣的定义也太广泛了一点吧?而且老是‘人渣人渣’的叫我,你自己不也顺势变成人渣的同伴了么?”
“所以,现在,后悔得,想死。”
“喂,注意一下发言,这个月我还没怎么产生过自杀的念头呢,所以尽可能的不要让我在月末破戒啊。”
和往常一样,社团里正在进行“其乐融融”的多人互动,当我觉得今天的午休时间就要靠这种内部社员的日常对话消磨掉的时候,另一侧的大门被某位访客轻轻敲响了。
“采薇?”
“笨蛋啊你,洛采薇同学什么时候需要敲门了。”
我喊回莫名开心跑过去开门的陆妃儿,坐在座位上故作矜持的轻咳了一声。
“请进来吧,门没锁。”
“打扰了。”
然后,在屋里三双眼睛的瞩目下,进来的是一身正规校服装扮,姿容瑞丽的黑发少女。
“诶?原来是丹阳的姐姐呐!欢迎欢迎!”
“……你好。”
可能是受不了太过热情的陆妃儿的缘故,许丹媛竟然显得有些腼腆,她微微侧身躲开了前者扑过来的拥抱。
“这次来,主要是有事要找许丹阳商量,我需要一些帮助。”
“丹媛姐呐,那亲热的抱抱就不需要了吗?”
“……额,现在暂时不需要,谢谢。”
许丹媛像是对上门推销很没办法的年轻主妇一样,在脸上展露出只能以“客套的拒绝”来表述其定义的温柔苦笑。
“虽然来之前有些担心,但看到你在这个社团里过得很快活,我也就松了一口气了,妃儿妹妹。”
不知为何,许丹媛对陆妃儿采用了相当亲昵的称谓……哦!原来如此!既然现在的世界线把我和许丹媛默认为从小一起生活的亲姐弟,那陆妃儿就理所应当的是我们姐弟俩共同的青梅竹马,照这样说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像现充一样和两个女孩子整天腻在一起玩吗?糟糕,如此温馨幸福的回忆居然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好想坐着时光机回到过去啊……”
连本人都没能察觉到的不经意间,我发出了毫无意义的感叹,但嘴角泛着冷笑的许丹媛却硬生生的扼断了我的梦想之翼。
“确实,你这十六年浑浑噩噩的人生也该到了被一股脑完全否定的时候了。”
“住嘴,别给我擅自抹消掉别人的存在。”
这女人自打一进门就是为了和我吵架的么?我以被惹火了的表情瞪视着她,许丹媛亦丝毫不甘示弱的回瞪过来,我和她如同两头围绕死去猎物展开争抢的野兽。话说这比喻貌似有点很那啥的样子……
“然后呢?你这次亲自到社团找我,最终目的只是来砸场子的?”
“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这边遇到点麻烦,所以需要寻求你的帮助。”
真的被吓到了。
平日里趾高气扬,独来独往,而且有着完美主义倾向的许丹媛,居然会有低三下四跑过来求我的一天?!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等等,这女人根本没有低三下四请求别人帮助的诚意,来之前至少给我做好表面工作啊。
我对她这种“请叫我女王大人”级别的求助者感到震惊,而抓住我愣神的瞬间,许丹媛堂而皇之的坐上了社团的主位,还真是没有任何顾虑的自大呢。
“其实是这样,二年一班的班长选举在今天上午结束了,我依照提前商量好的约定当选了二年一班的班长。”
“黑金政治。”
“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许丹阳先生。”
许丹媛一下子拧紧了眉头,她的深紫色瞳孔渗出丝丝寒气,直视我的目光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第一,在慕容同学把主要精力放到学生会的前提下,我并不认为二年一班有其他人比我更能胜任班长这个职位;第二,即使事先没和慕容同学打招呼,我也相信自己的选票是在班里遥遥领先的;第三,我前些天之所以主动约慕容同学出来碰头,只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协助我完成就任班长之后的工作。现在还有误会需要澄清吗?”
“没、没了……”
“你能充分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真是太好了呢,十分感谢。”
嘴里虽然说着答谢的言辞,但许丹媛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冰冷,倒不如说我变成了有求于人的一方而处于弱势地位,见此,陆妃儿和夏琳同情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快停下,要是让我直接趴在桌子上哭出来的话谁负责?
“现在说明一下我这次过来所为的正事吧,起因是这个,有人在课间偷偷往我桌兜里塞了一封信件。”
“情书?!”x3
在场的其他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许丹媛见状摆出一副“你们究竟有完没完”的不耐烦神情握紧了拳头,于是我们的眼神各自飘向一边扮起了呆瓜。
“能不能请你们看了信件内容之后再妄下评论呢?”
说着,许丹媛将白色的信纸从已经开了封的信封里抽出来,然后以面朝我们的方向将它展开在桌面上。
【我知道你当了班长之后要干什么,但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劳资奉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事少管,不然早晚弄死你这臭**。】
……原来是威胁信啊,而且从信里的语气判断应该是男生寄过来的。
反复检阅了好几遍才终于把信看完的我抬起头,对着眼前这个仍旧表现得很镇定的女人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真是就此淌进了一滩不得了的浑水呢,许丹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