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
慕容清虞和往常一样，挺起自己那颇有分量的胸部，用一副得意的样子套用着某本书上似是而非的名言。
“你是指那家连锁超市的开业庆祝仪式吧？”
听到了左右两台露天音响震耳欲聋的广场舞BGM，我站在围观人群的外围，看着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有疑似主持人的西服工作人员在调试麦克。
场面果然不可同日而语呀，这家大型连锁超市在开业首日不仅有全场六折的购物优惠活动，还专门准备了文艺汇演和抽奖大转盘，刚才劈啪作响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爆竹碎屑被人群踩在地上，浓重的硝烟味散发在空气中。
“经过这样一对比，咱们打工的小便利店完败呢。”
慕容清虞左右张望了一眼蜂拥在超市门口的顾客，不管是真的来买东西的，还是只为凑热闹的，最起码人海战术运用的很成功，如此规模的广告开销，估计已经可以抵得上我们便利店半年的营业总额了。
土豪就是任性。
话说回来，我和慕容清虞在人潮中傻站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
“对啦！许朝阳同学，咱们要在这里分发传单，宣传咱们的便利店啊！”
“可是，你确实这不算拿鸡蛋碰石头？人家竞争对手一方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了，想打场不对等战争最起码也得有赢的可能性吧？”
“是噢……”
慕容清虞感觉相当不妙的皱起了眉头，嘛，如果切换到学生会长模式，她也许会用严肃的口吻提出在脑子里推演了无数遍的具体解决计划，但这样故意装作一副傻傻小女生姿态的慕容清虞大概更惹人怜爱，毕竟是学生休息的寒假，一切随她去。
“那干脆把手中的传单统统扔进垃圾桶里，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吃点饭，然后各自回家。”
“不行，那样太对不起掏钱打印传单的店长了！更何况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
“我的衣服？”慕容清虞疑惑的歪起了脑袋。
“咳咳，你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其实是店长专门从奢侈品服装店租的，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店长腰包里少的几张红色毛爷爷不就完全浪费掉了么？”
事实上，我是从店长装衣服的真空压缩袋里发现的蛛丝马迹，那上面服装租赁店的标识实在太显眼了点，虽然我不是很懂外国名牌女装的租赁价格，但依店长对女子高中生店员的“关照”程度，花费估计少不了。
真是的，把这笔钱用来相亲请女方吃饭多好，再不济也可以用来给我涨工资啊！
想到此，我已经郁结了满腹的牢骚，然而慕容清虞那边感觉更不自在，不时伸伸袖子扯扯衣领，如果不是身处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恐怕早就把衣服脱下来给店长送过去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才不会被这种租来的便宜货泡上呢。”
“别这样说，人家店长只是单纯的向你表示好意而已，虽然里面确实混杂了一丝不纯的动机。”
“哼！”
双臂抱在胸前的慕容清虞从鼻子里哼气，充分表现了她权贵土豪大小姐的本质。
攻略难度：SSS
而掂量着手里所拿的传单厚度，我却只能无奈的吐出叹息。
“店长对你有什么样的想法暂且不提，当前的问题是怎么利用这些传单达到宣传效果，若是硬塞到每个走到身边的路人手里，也许很快就能发完，但慕容同学你看到正前方五百米处的垃圾桶了没，人家拿到传单的下一步就会选择直接往里面扔，说到底还是赶鸭子上架一厢情愿。”
“那样的话，就得另想其它办法了呢。”
经过我的提醒，慕容清虞也转变趾高气扬的态度沉浸在了苦恼之中。正在此时，超市营业典礼那边已经有花钱请来的走穴歌手缓步登上舞台，并开始在露天音响的伴奏下演唱比较大众化的流行歌曲，而听到热闹的音乐，本来只是路过的群众又有一部分聚拢到舞台底下凑趣，店家借机用喇叭扩大宣传。
“对了，卖唱———！”
“卖唱？”
慕容清虞合起手掌拍了一下，貌似想出了个自以为不错的主意，但“卖唱”是搞什么鬼啊，在外面做这个感觉好羞耻，又不是地铁站或者旅游景点旁边，电视里倒是看到过有音乐爱好者在街头边弹吉他边轻哼自己创作的曲子，脚下还放着个用来盛钱的琴盒，但那是确实有音乐天赋的人吧，至于我———
糟糕，想起了当年唯一一次参加班级KTV聚会的惨痛回忆：因为根本没人把话筒递给我，所以整晚我只负责打电话叫服务生送来啤酒，剩下的时间就是靠在角落的沙发上独自玩手机了，那天包厢里昏暗的灯光和状若疯魔的少年少女给我留下了极差的印象，事后还有两三个醉酒的男生刚走出去就在人行道上吐了一地，简直是场灾难。
“说起来，我也没有当着很多人的面唱歌的经历呢，学校的文艺汇演都是由学生会负责后勤调度工作，我这个学生会长更多的是出现在幕后……”
“是啊，学校的文艺汇演每年登场的都是那些固定成员，一些班级的文艺积极分子什么的……”
平时都是一个人抱怨，不过这次增加了新的成员，正当我和慕容清虞即将陷入不可自拔的低落的时候，慕容清虞拿拳头轻轻锤了锤自己的后脑勺，她率先恢复清醒。
“嘛，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放眼的是未来！”
听到高声宣告之后我看向慕容清虞，只见她信心满满的朝我竖起了大拇指，一副“全权交给我”的认真模样。
“干脆就在这里，我来卖唱你来发送传单，这种新颖的广告宣传方式一定可以达到预期目的的！”
“确实，颜值方面没问题，但慕容同学你的歌喉……”
“提出了很失礼的疑问呢，别看我父母家在清海市，但外婆可是多才多艺的彩南省少数民族哦，她年轻时被称作‘村寨一枝花’，舞曲演奏样样精通，我小时候从外婆那里学到了不少彩南省民歌！”
“那可真是失敬了，慕容同学不愧是清海二中的学生领袖，才艺双绝堪称完美……”
慕容清虞挺起腰有了无谓的自信，我当然只能顺势称赞她几句，不过，这真的不是吹牛皮吗，感觉到我怀疑的视线，慕容清虞仿佛中了最简单的激将法，小脸气得涨红。
“哼，不信的话我就先小声的清唱几句彩南民歌《昆明城市好风光》，你听后可不要吃惊得合不拢嘴！”
说完，慕容清虞捏着喉咙“咳咳”两声清了清嗓，然后她把左手放在胸口，深吸一口气，唱道：
“奇怪奇怪真奇怪，汽车就比火车快，大客车不好坐，堵张奔驰解解闷———”
“……”
慕容清虞张嘴就先是一大段带有彩南方言的吟诵，话说她这歌的歌名我虽然从没听说过，但总感觉歌词和旋律相当熟悉，到底是怎么来的即视感呢？
这时慕容清虞继续唱道：
“（女声）老司机带带我，我要上昆明啊，老司机带带我，我要进省城哎~~（男声）要上昆明车子多，半路拦我为什么———”
“别唱了！去你妹的《昆明城市好风光》啊！这特么分明是《老司机带带我》！你欺负我没参拜过‘彩南山歌教’对不对？！”
赶紧把慕容清虞拽到街边的小巷子里，如果任她这么唱下去，吸引过来的可不只是观众了———我冷汗直冒的观望在不远处巡逻的一辆警车，在发现里面的警察并没有什么异动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谁特么告诉你这首歌的名字叫《昆明城市好风光》的？！”
“我、我的一个闺蜜……”
“以后少跟那样的变态痴女来往！”
“可、可是她还推荐了我另一首彩南民歌。”
“名字叫什么？”
“《好喝不过矿泉水》”
“……你这辈子别想开口唱歌了，另外，早点报警把你那位专门坑人的闺蜜抓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