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丹媛和许丹樱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
“老姐,这房间布置得蛮不错的嘛。”
许丹樱刚踏进屋,就立即扔下行李,急走几步扑向了柔软的双人床,她随手取过一个枕头抛向高空,然后用双臂紧紧搂住。
“有人请客就是划算!既可以免费户外滑雪,又可以享受三星级酒店的服务,只是 可惜了老哥咯,整个寒假只能和爸爸留守清海,不过依他的性格,大概多半月都会宅在家里优哉游哉的吧。”
“丹樱别光顾着玩,快回鞋柜这边把鞋子换了。”
“知道啦,明明只是长我一岁的姐姐,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老婆婆一样。”
“没大没小。”
听到自家妹妹的议论,脸上苦笑不已的许丹媛递给她旅馆配发的一次性拖鞋,并把右手放到嘴边呵了呵,弹了对方前额一个爆栗。
“姐姐欺负我!”
许丹樱趁机攀住许丹媛的胳膊撒娇不依,姐妹俩在房间里闹了会,发现床头柜的电子钟已经显示时间十一点二十五分了,这才开始去做临睡前的洗漱准备。
旅馆的双人房是标准配置,不分客厅和卧室,一进门的左手边就是磨砂玻璃阻隔的淋浴及卫生间,屋内合理摆放着床、床头柜,沙发,电视柜等家具,电器则包括了常用的空调、电视、电脑等,甚至还能在浴室的瓷砖墙上看到挂壁式吹风机。
对于一家建立在待开发景区的旅店来说,这里的条件完全可以让人接受,许丹樱兴冲冲地从行李箱里取出淡粉色的睡裙铺开在床上,然后解开针织衫脱去长裙,露出了只穿胸罩和内裤的白皙胴体。
正坐在床边叠衣服的许丹媛见状,嗔怪的皱了皱眉。
“傻丫头,不开空调暖风换衣服,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而且你今晚不洗澡了吗?”
“澡不想洗啦,今晚很困,我想直接换好睡衣钻进被窝美美睡一觉。”
“不洗哪行,女孩子给我爱干净一点。”唠叨了许丹樱一句,许丹媛不顾妹妹不断发的牢骚,拉着她的手走进浴室,旋开花洒开关并伸出手掌试了试水温,“现在温度正好,你就直接站这里洗吧,洗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待会也要洗。”
“老姐,咱们好不容易摆脱了妈妈的控制,现在你又跑来管我了。”许丹樱接过洗发水和沐浴露,不满的撅起了嘴。
“就你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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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姐妹俩相继洗完了澡,许丹媛身穿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发现换上睡裙的许丹樱已经把长发吹干了,此时正用梳子从头顶沿着发梢打理。
“老姐,这家旅店给的梳子尺寸太小了,我用不惯。”
“那我来替你梳吧。”
闻言,许丹樱笑嘻嘻的转过身将梳子双手奉上,而明知自己的妹妹耍小聪明想要人服侍,许丹媛却只能对她宠溺的摇了摇头,伸手把梳子拿过。
因为她明白,家人永远能触及到自己强势外表下最柔软的心绪。
“话说回来,老姐,你觉得咱们住的这家旅店怎么样?”仰起头享受许丹媛的梳头服侍,许丹樱舒服得把大眼睛眯成一道缝,赤裸的小脚丫在床下来回荡着。
“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我觉得条件挺不错的。”
“可是,我现在却发现了不少奇怪的地方。”许丹樱用手指点着唇角,静静说道,“比如,那个叫‘孙静曼’的姐姐和咱们远方舅舅之间的关系,就很令人感到费解。”
“不继续称呼人家‘阿姨’了?”许丹媛一边给妹妹梳头,一边笑着挪揄道。
“哎呀,既然她都和咱们舅舅是那种关系了,即使长得再年轻,我也不好直接把辈分叫乱嘛。”
许丹媛把笑容收起,表情认真的挑出几束乌黑的发丝,然后替妹妹用发圈扎上“如此说来,你是知道孙静曼是咱们那位远房舅舅的情人之一了,那还有什么感到费解的呢?”
“之一?”
“对的啊,凭第六感就能猜出来,咱们那位远房舅舅平日里一定没少招蜂引蝶。”
“哎呀,老姐超八婆!”
“臭丫头,讨打。”许丹媛抿嘴一笑,轻轻的拍了拍许丹樱的后脑勺,“说点正经的,我其实也和你有同样的预感。”
“不愧是老姐,咱们姐俩儿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许丹樱听罢,兴奋的想要把身子扭回来,但许丹媛却以“头发还没梳完”为理由,扳住双肩让她老老实实的在床边坐好。
“丹樱,你怀疑的重点是孙静曼和林冠尧之间的关系,而我倒对孙静曼和张汉明之间的关系很好奇,所以你和我也算不上‘心有灵犀’的。”
“张汉明?他不应该只是前来参加同学聚会的客人吗?”
“恐怕没那么简单,至少,我觉得张汉明和孙静曼在毕业以后还保持着联系。”许丹媛思忖道,“你还记得张汉明在临上楼睡觉之前,曾主动找孙静曼讨要过房门钥匙吗?”
“记得啊,那又怎么了?”
“我们先假设孙静曼和张汉明初中毕业之后再也没见过面———”
梳头发的动作戛然而止,手握梳子的许丹媛低头沉思,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组织出初步的推理。
“事实上,林冠尧就应该没怎么和初中毕业以后的张汉明碰面过,不然张汉明也不会在林冠尧马上认出他时感到吃惊,同理,张汉明进入大厅根本没认出孙静曼来,那就基本可以证明‘孙静曼和张汉明初中毕业之后再也没见过面’假设的正确性。既然如此,吃完晚饭准备上楼休息的张汉明为什么会径直走到孙静曼身边讨要钥匙呢?他难道没看出来聚会的举办者和旅馆的拥有者都是林冠尧吗?”
“老姐你多心啦,张汉明可能潜意识的认为‘男主外,女主内’,所以像这种分发房间钥匙的小事找旅馆实质上的女主人孙静曼就行了;又或者说,同学会的出资举办者虽然是林冠尧,但分散在全国各地的老同学却由孙静曼负责具体联系,他们事先已经在电话里打好招呼了,只是没直接见过面———我认为存在这种可能性。”
许丹媛点点头。
“那自己房间的号码张汉明是怎么知道的呢?当时,他指明要了‘202’房间。”
“更容易解释啊,这一切全是经过主办方事先安排好的,包括每位客人将要入住的房间号都会有人提前告诉,当然,中途硬插进来的咱们姐妹俩除外,只能等到现场再分房间。”
许丹媛一脸严肃的提出质疑:“我当然明白你说的十分符合常理,不过,我只是觉得张汉明的举动太夸张了:如果他事先有过和孙静曼或林冠尧任何一人的接触,哪怕没直接会面,应该也不会总是愣头愣脑的讲错话,况且———”
“好啦老姐,猜来猜去,我看都只是因为你的疑心病犯了而已,”困乏感加重的许丹樱捂嘴打了声哈欠,并拿手指着床头的电子钟,“拜托,都过午夜十二点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行吗?”
“对不起,是姐姐太喜欢胡思乱想了。”
许丹媛满怀歉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