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小姐的登场无异于投下一颗重磅炸弹。
“她、她是你的……”
曾子涵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位在开幕式上光艳照人的清海女中学生会长,乳燕归巢般狠狠扑入我的怀中,惯性的作用导致我身形一个踉跄。
虽然味道好香身体好软长发好痒,但你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矜持一点吗?!
我一边使劲按着白钰朝我索吻而高高撅起小嘴的脑袋瓜,一边神色尴尬的朝已经呈现出呆滞状态的曾子涵解释。
“这家伙只是我普通认识的人。”
“诶?我不是早就晋升为恩公大人的女朋友的说?”
白钰赖在我怀里扬起脑袋,用湿润明媚的大眼睛十分可怜的瞅着我,趁早死心吧你,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啊哈哈,原来如此……”
曾子涵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干笑,视线来回的在我和白钰之间游移,似乎在找一个能说服自己接受这种离奇现实的理由,连突然耍了小性子的女朋友狠狠掐他的胳膊都浑然不觉。
“三年没见,老同学你真的成长得很快呢,局限于对你狭隘印象中的我,或许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没,我没觉得这几年自己有什么变化。”
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应对,稍有差池便会留给对方“许丹阳超受异性欢迎”的错觉,不,不是那样的,我才不是靠面子工程掩盖自己缺失一面的卑鄙小人,逾越恋爱界限的代价我明明比谁都清楚。
所以在这里姑且采用冷静的回答。
“如你所见,这孩子最喜欢开过头的玩笑了,她对待任何熟人都是如此,下次我一定要她彻底改掉这开玩笑不分清场合的坏毛病。”
“根本不是玩笑话的说!我是恩公大人货真价实的女———呜呜呜呜呜!”
白钰这家伙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我赶紧捂住她的嘴终止她的胡说八道,而在一旁看着我们互动的曾子涵微垂眼帘,叹息许久后,才不由像是认输般,在嘴角泛出苦涩的笑容。
“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躲在老同学你怀里撒娇的这位应该是大名鼎鼎的白钰同学吧?全市学生评选出的校花榜前三,因为担任过杂志封面模特的缘故,生活照在运动会举行之前就已经在论坛里传疯了,著名的适合古装扮相的美少女———然后呢,有漂亮得这么惨绝人寰的女朋友你居然还要藏着掖着,老同学?”
“不,这家伙真的不是……”
我辩驳的台词苍白无力,本来很简单就能解释清楚的事,却因为白钰黏在我身上不肯下来而变得复杂了。
恐怕在被恋爱脑思想占据主流的曾子涵看来,我一切徒劳的辩驳都是在变相的秀恩爱吧,白钰这丫头也是人来疯,她在主席台演讲时的含蓄端庄气质仿佛是假的一样,现在眯缝眼睛一个劲的往我怀里亲昵的蹭着,我新洗晒干的衬衫都快被蹭皱了喔,所以能不能请大小姐住手呢?
包括怒气槽积累到顶点,脸色不虞的挣脱曾子涵怀抱在一旁生闷气的娇小女生在内,我们四人之间形成了由“尴尬”和“郁闷”充当运动电荷的磁场,估计是觉得贸然接近太危险了吧,站在走廊的其他学生只敢站在很远的地方冲我们指指点点,然后在这之后,又一位不速之客加入到添乱阵营中来了。
走廊里传来吧嗒吧嗒的皮鞋踩着瓷砖地板的跑动。
“都警告过你了小钰,这里是我当学生会长的学校!更何况男女生混校和纯女子高中各方面差别都很大,所以别趁我不注意四处瞎逛惹麻烦啊!”
闻听不远处传来友人的呼唤,白钰耳朵可爱的动了一动,披散着长长黑发的她依依不舍的把脑袋从我怀里钻出来,扭过头,神态依稀有些兴奋的朝声源方向喊道。
“清虞清虞,我在这里呢!恩公胸膛好暖和好舒服的说!”
“……”
时间凝滞了。
终于从楼梯口跑过来的慕容清虞,在看见自小一起玩到大的闺蜜被一个眼神灰暗的熟识男人搂在怀里时,心情几乎是崩溃的。
我猜,要不是我和慕容清虞有寒假便利店打工的交情,她这个看待男女关系意外纯情的清海二中学生会长早就掏出手机报警了。
“许粱阳同学,请你把环在我好朋友腰上的脏手拿开。”
“喂.....”
麻烦请看清楚一些好么,到底是谁流氓了谁,话说回来,慕容清虞果然如我所估计的是白钰的资深闺蜜啊,之前还在担心“许丹媛X许丹樱”的王道CP受到“许丹媛X慕容清虞”邪教冲击来着,现在终于放心了———“白钰X慕容清虞”可以有!
虽然这样想,但随便把女孩子之间的纯洁友情妄想为百合,果然还是会被当事人讨厌的吧。
慕容清虞擅自加入到我们本来关系就很错乱的阵容中来,明显的让不了解实际情况的曾子涵更加受到冲击了,他看着一左一右光彩照人的站在我旁边的白钰和慕容清虞,眼神剧烈的动摇着,声音也透露出一丝颤抖。
“老同学,到底哪位……”
“都不是,谢谢。”
如果现场还有什么暧昧不清的东西存在的话,那就由我一个人负责答疑解惑。假如为了满足心里那点可怜的虚荣心而默许,倒不如说是彻彻底底的人渣行为,女孩子并不是拿来炫耀的收藏品,也不是用来提升地位的附属物,那些凭借花言巧语哄骗女生的现充败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呢?青春可不是肆意放纵的免罪符。
我脸上仍旧挂着卑微的笑容,对完全误解的曾子涵做出解答。
“曾子涵同学,中华语言博大精深,‘女性朋友’的简称不是‘女朋友’,我和这两位之间充其量只是互相认识的关系。有时候,所谓的‘思维定势’正是陷入误区的先决条件……通俗点怎么说呢,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比较亲热的打了声招呼并不是一定非得这样那样的意思,大概是你把我想象得太夸张了吧。”
任何一个人,在没有深入交往发掘出他的内在脾性之前,与之相关的评价是很容易拘于表层的,而表层次的东西往往诱导极端,在曾子涵眼里,我从“可怜的底层杂役”到“享受齐人之福的顶级现充”的折越式转变,恰恰居于这种理由。
说到底,时间可以模糊对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的记忆,更何况我在初中时期就不怎么起眼。即使明知他现在深信不疑的不是事实,曾子涵惊讶甚至是憧憬的目光也让我莫名烦躁。
恋爱的伪物也好,暴发户式的优越感也好———
我现在所要努力避免的,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