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夜,总是冷的不一般
城外桥头上的木栏杆都上了一层的霜,呼出的空气都是白茫茫的
桥下的尸体少了很多,但恶臭味依旧令人作呕
尸体上,苍蝇嗡嗡的低鸣着,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约翰默默的看着那些尸体,背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你来晚了……”约翰头也不回地低声说道
“没办法,有突发事项……让我不得不多忙活一会儿……”犹大的声音十分的沙哑,仿佛嗓子里卡着了什么东西一样
约翰转过身去,默默的看着身披灰袍犹大,稍感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已经……”
“已经不是人类了吗?”犹大自嘲道“这很让你惊讶吗?”
“怎么一回事?”
“没办法,他昨天突然提起要赐予我力量,没有办法……”
“拒绝啊!明明只要坚持到明天就可以了……”
“但拒绝的话,他恐怕就会失去对我的信任……”
“这……”
“约翰,承认这一点吧……我们现在的计划几乎如履薄冰,不能再添加任何不安定因素了!”
“但就算是这样……”
“够了,不要再说这个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马上就回去……”
“犹大……”
“约翰,拜托了……”
约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闭上嘴继续听下去,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怎么去说也是毫无意义的了,无法挽回
“棺材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放在了宴会花园里,上面盖了一层花盆,你的剑准备好了吗?”
“我也准好了……银和铅的箱子,蛮沉的……”
“那就好”犹大继续低声说道“下手的时间由你来定,最好等他有些醉意的时候,明白吗?”
“在那之前,我要先去见艾丽卡,可以吗?”
“你要先把她救出来吗?”犹大狐疑的问道“你确定?”
“没错……我不能放着她不管”约翰冷冷的问道“不行吗?”
“嘛,你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吧”犹大耸了耸肩回答“反正执政官是罗马人,罗马贵族的宴会会持续的非常久,从中午到晚上不间断,你去了一趟再回来下手不是问题,我会让人接应你。”
“那么,你那边守备如何?”
“彼得目前负责看守,但明天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在我们那儿,下手一定要快,不要闹出什么动静……当然,就算出了什么事,只要不太大,都传不到杰诺瓦那里。”
“那就好……”
“等我的人给你信号之后,你就可以进去了,她被关在地下室里,虽然彼得也很强,但是他不是你的对手对吗?”
“那是当然……”约翰点了点头回答
“那就好……我先告辞了”犹大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去,约翰对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道
“就这样?”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吗?”
犹大的问题,约翰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应该说自己绝对会干掉杰诺瓦吗?这种话自己都不太相信
计划的成功率并不是很高,虽然杰诺瓦现在身边的防备并不是非常严备,但是那个荒唐的计划要成功仍然需要赌运气
所以自己,没有办法肯定的给他答复
而犹大也没有说什么,他默默的走向远处,很快消失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越来越接近计划所约定的时间
犹大已经离去了好几个小时了,天空开始泛着些许的光芒,那是太阳即将升起的征兆。
约翰默默的靠着栏杆,在这里站了一夜
他没有去吃点东西,也没有休息……事实上他也完全睡不着。
接下来即将付出行动的事情实在是太难了,在过去……自己每逢考试,实战格斗之前,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紧张……或者是其他什么情绪
总是无法冷静下来,不能冷静的话,就没有办法去休息,也没有什么胃口
虽然可以强迫自己吃点什么,睡一觉
但是现在的约翰并不想那么做
他的思绪已经混乱,而他也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去做自己这辈子最艰难的一次抉择。
要不要去见艾丽卡……
事情似乎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自己也可以选择放弃……但约翰总觉得,如果现在放弃了的话……那自己就没有继续去战斗的意义了
他爱她,就算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也依然爱着她
真是可惜了,现在没有香烟,不然可以抽一口,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帮自己放松放松
不过没有的东西,也不能凭空编出来
约翰就这样靠着栏杆,任由朝阳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自己身上,随后他戴上兜帽,向着耶路撒冷城走去
对于城市里的下层市民来说,太阳还未升起,他们就得为一天的生计所忙碌了
贩卖食品的要去清理食材,做家具的要早早的起来制作,奴隶们更是要比主人们醒的更早,他们完全没有人权,必须为了主人的意愿而不断的努力
特别是奴隶市场,天还没亮就热闹了起来
一队队奴隶被绳子捆绑着押送到露天的广场上,有的头上戴着小白帽,有的腿上刷着**,这些人有不少赤裸着上身,露着被冻到身体发红的皮肤
靠着奴隶市场的铁匠们更是在努力的打造脚镣手铐,打铁的声音在市场上不断的回响着
城市的一天,从此开始
约翰看着那些可怜的奴隶,一语不发
他漫步在寒冷的耶路撒冷街头,走到了杰诺瓦西斯的宅邸前。
虽然现在有点太早了,宴会从中午才开始,但约翰已经无法忍耐了,他提前爬上了三楼的角落里,那是他每天都要来监视杰诺瓦的地点
阳光越来越温暖,天也开始大亮了起来
街上开始出现人来人往的人流,这座有着十万人以上的大城市里,做生意的人多不胜数
约翰就那样默默的看着,纹丝不动的等着
他在等犹大所说的宴会,如果没记错的话,要等好几个小时
但他毫不在乎,现在的他很有耐性
漫步在街头的罗马士兵们也好,衣着奢华的神官们也罢,都在这条大道上行走着,太阳平等的照射在每个人身上,唯独避开了躲在角落里的约翰身上
他就好像等待猎物出现的猎豹一样,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时机
最终,当太阳的光开始直射地面之时,杰诺瓦西斯的房门缓缓的打开了
带头出来的……便是他
穿着洁白长袍的杰诺瓦
约翰浑身上下都绷紧了,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探头望过去的话有被发现的危险,但他依旧看着杰诺瓦
仇恨,愤怒
这两种情绪像恶魔的梦呓一样在自己耳畔低语
很想从这里跳下去,和他战斗
什么乱七八糟的计划都可以抛在脑后,自己只需要不顾一切的战斗即可………………
那时何等激烈的情绪,约翰甚至于都要在这屋檐上站起来了……
但最终,他还是坐下了,他强压着自己的杀意,低声诅咒着
“你……享受一下你人生最后一点愉快的时间吧,接下来你会永远沉睡在噩梦里,无法自拔……我发誓,这是我对你的复仇,对你的诅咒!”
杰诺瓦坐上了奴隶搬运的人力车上,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犹大,和其他几位自己不认识的使徒
不过那些人都没有进到约翰的意识里,他的眼中已经容不下除了杰诺瓦之外的所有人
犹大在上自己的轿子前,左右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楼房,但他并没有发现约翰,他稍微叹了口气,坐上了轿子
奴隶们抬着他们朝着城市执政官的那边移动着,而约翰已经等不及他们完全离开,就立即从楼上跳了下来
是时候该行动了,要快而准的解决问题
内心不能有丝毫的波动,要立即处理好才是
抬轿的队伍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之时,约翰已经绕到了杰诺瓦宅邸的后面
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自己
杰诺瓦的宅邸,围墙有俩人高,根本不是能够轻易翻越的高度,但对于约翰来说,完全构不成阻碍
约翰像猫一样轻柔的翻过了围墙,跳进了院子里
庭院里没有任何人,甚至于连声音都没有,虽然到处都可以看得到住人的迹象,可奴隶们似乎都已经跟着主人一起出去了
“彼得吗……在下面?”
脑海里还记得犹大给自己的地图,整个宅子的构造都在约翰的脑海里
前面是走廊,走廊的尽头有通往地下牢房的通道
约翰小心翼翼的踮起脚跟快步走了过去,虽然现在还没有看见任何一人,但彼得恐怕肯定留守在这里
他默默的靠近地牢,阴冷潮湿的风从黑漆漆的台阶下面传来,还有后鞋跟在湿冷石板上的声音
是彼得,他背着双手,看向前方受苦的罪人
艾丽卡被倒吊在天花板上,身体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生是死……不对,她不管有没有自我意识,她都已经是个尸体了
约翰捏着脚尖,轻轻的靠近了过去
彼得就好像跟木桩一样站在那里,遵循着他主人的命令,看管着自己的奴隶
“罪人啊……你可知你的罪孽……”
“给我闭嘴吧……”艾丽卡虚弱的回应道“你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能让我静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