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之后张伟闭上双眼。
心中还是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动,反倒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难道自己就真的这样轻易的变成了另一个人,轻易的被从过去的一切中剥离了吗?
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历史,自己的记忆,自己曾经奋斗的得到的,曾经痛苦失去的,在一瞬间就像云雾一样得飘走了。
就像是一夜醒来却发现一场地震,飓风或者洪水已经冲毁了自己的家园的难民一样,张伟感到越加的惊慌失措。
张伟拍了拍额头。
天啊,现在想什么还为时太早。如果万一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的话,自己可不能丢脸呢。或者至少,不能这么简单的丢脸。
而且,事情或许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坏。身份没有了也可以重做,虽然很麻烦而且大概也不合法,但是办法总是有的。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张伟在内心中不断地用理智给自己灌输乐观主义。
“当理智逃走的时候,悲观主义总是会乘虚而入。”
大不了偷渡到国外。自己的能力还在,自己的财产也算是还在,自己也没有变成残废,甚至相反现在的皮囊还算是不错。哪怕是最坏的可能性也不会饿死。想想那些遇到意外变成高位截瘫,癌症或者直接横死街头的人,自己并没有遭遇真正无法解决的问题。
大不了去卖,一次五千,一个月10万,一年直接还完房贷。
张伟有些恶趣味的破罐子破摔得想。
天啊,我在想什么啊。
总之,无论如何,自己现在还要继续验证另外几件事情。我还是有着一个计划的。虽然不知道这个计划到底能有什么用。但是既然反正暂时也没有别的事情,去试试看也没什么不好。
张伟再次谨慎的检查了自己的房子内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桌椅摆放,地面的划痕,每一件衣服的位置,灰尘被涂抹的痕迹,餐具的使用痕迹……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翻出自己偶尔会写几笔的日记,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事情的记录,也没有值得注意的预约。
随手把床底刷出来的一个硬币摔在地上,看着硬币滴溜溜得旋转,然后在转过了大半个房间之后越来越慢,最终倒在了地上。
打开一本没翻开过几次的牛津辞典,随手翻页,逐行看了很多张伟很确信自己肯定不会的单词,包括南美洲特产的一种蜘蛛的名字,1875年在美国纽约成立的一个神秘主义俱乐部的名字,一种可以治疗口吃的草药,南美文明的一个建筑风格,意大利特有的一种皮革工艺,摩门教徒穿的一种特殊的内衣,忧郁的三种不同写法同义词,一个位于恒河下游河段的港口城市的名字……但是张伟又反思道,如果我是在做梦的话,我完全可以自造一些词汇而轻易的完成自洽。
然后张伟坐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决定再睡一觉试试,或许就能从这个意义不明的梦境中醒来,然后就能重回原来那个并不伟大但是正常的生活。
然在在沙发上装睡了几分钟后,张伟丝毫没有感到梦境的感召。一个刚刚睡醒的人想要再次入睡实在是一个困难的事情。而且张伟隐约的感觉有点饿了。
嗯,看来我还是人类,不是其它的什么东西。吸血鬼啊,恶魔之类的。
张伟一边脑洞着一边爬了起来。走到厨房,洗了一下手,拿出一个白瓷碗,在里面打了4个鸡蛋。
而且也没感觉到有什么超能力。
张伟试了试集中精神在筷子上,然而筷子并没有自动开始搅拌,或者把鸡蛋变成鸡蛋糕。
在搅拌完成之后,张伟在明黄的鸡蛋液里加了一点面粉,一点牛奶,一点盐,一点胡椒粉。同时在热水壶里装满水然后开始烧热水。
然后张伟从冰箱里面拿出5个饱满的西红柿。张伟捏了捏西红柿的外观,感觉西红柿虽然已经有些不新鲜的迹象,但是应该还没有发展到腐败的地步,还是可以食用的。张伟最近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吃饭了,西红柿也是2星期前买的了。
然后把西红柿放在水槽里,用刚刚烧开的热水浇在西红柿上。西红柿受热,皮、顿时和里面的肉因为热胀冷缩分离了开来。张伟轻轻的一拨,就把西红柿皮撕下来了。
被撕下了皮没有稍微硬质的保护的西红柿显得脆弱而娇嫩,里面包裹的深红液体似乎稍微一点伤害就会喷涌而出。张伟直接把没有皮的西红柿放到了铁锅上,把每个西红柿撕成几片.然后把火打成中火。再在上面剁了一把葱花。
张伟再打开柜子,然后发现家里的米已经吃光了。于是只好再次打开冰箱,找了半天找到几个还剩几天过期的面包皮,装在盘子里放到微波炉里面加热了一下。
张伟盖上了铁锅的盖子,拿出了另一个平底煎锅。在煎锅上撒了薄薄一层植物油。然后用高火加热发出香气。再把搅拌好的鸡蛋液噗得一下倒在平底锅里。在遇到高温的锅底的一瞬间,一部分的鸡蛋液就凝固了,然后气泡从液体表面冒了上来,兹拉兹拉得开始微妙的渐变变色。
张伟拿起铲子,在平底锅里翻出几个漂亮的蛋花。
不错,张伟看着蛋花有点志得意满。虽然自己已经很久没下厨了但是似乎并没有手艺生疏。
打开一边装着西红柿的锅盖,一股西红柿特有的尖锐的香气扑面而来。
随便搅拌了一下西红柿,张伟就把炒好的鸡蛋倒到了西红柿中。然后继续把炉子关掉。
张伟又洗了一次手,把用过的白瓷碗也洗干净。
随着锅铲铛铛得与锅底的摩擦碰撞,一碗简单的家常西红柿炒鸡蛋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