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张伟闷哼一声。感到身体都要摔的散架了。整个胸腔里的空气都在一瞬间被冲击了出去。
“额,额,啊,啊。”
就像是电视花屏变成雪花屏了一样,张伟的视野也瞬间变得嘈杂了起来。原来猫与老鼠是真的,被摔惨的时候真的会眼冒金星啊。张伟一边忍不住的低声呻吟,一边在地上四肢像是划桨一样的胡乱比起挣扎更像是抽搐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才感到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恢复控制。
“唔”
张伟慢慢地想办法解开背后的背包背带,坐了起来横倚在墙上。坐在原地喘息了好几分钟之后才觉得自己能够正常的行动了。
该不会摔骨折了吧?
依然感到有些头晕的张伟缓缓地脱掉外套,把双手抚摸过全身的外表。没有摸到伤口或者断裂的地方。然后扶着墙艰难得站了起来,还是觉得后背隐隐作痛。
该死,高估自己了。如果要是骨折在了这里可就难办了,弄不好只能报警等救了。而那样的话自己没有身份的问题还会成为更大的问题,况且自己还是毫无理由得半夜翻进别人的工地,不会被当作偷钢管的吧。
不过万幸的是,在张伟站了起来对自己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做了半套不怎么标准的广播体操来确认关节的完整之后,张伟基本可以确认自己并没有骨折,这具身体看上去还是算是结实的。但是内伤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张伟有些犹豫,自己是否应该放弃现在的行动,然后先去医院做一次检查?
张伟弯下腰想要捡起地上的背包,结果碰到的时候却感到背包的布料一片温暖和潮湿。张伟顿时心里一惊,该不会是血吧,立刻把手指凑到鼻子前面,结果却闻到了一丝茶香,茶香?
张文赶紧蹲下来拉开背包的拉链。果然,这个背包在保护了张伟的背部不被摔断的同时也牺牲了自己。里面的茶壶已经碎成了三四瓣,把整个书包和那些打印的鬼画符,还有爆竹都湿透了。而镜子也碎成了几片,镜子的一脚把打火机的点火器插的变了形,还有一片把水瓶也划破了,而水瓶里的水也进而加重了背包里的洪灾。大蒜,小米,榴莲,茱萸之类的蔬菜水果也自然是碎烂成一团。张伟有些后怕的看向一边的被床单裹着的长矛。幸好我在扔长矛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点扔的远了一些,否则如果自己掉到刀刃上弄不好已经死于非命了。
张伟把已经没用了的背包随便找个阴暗的角落扔了过去。再打开另一个包裹,拿出头盔,灯具装备在头上,手电筒和匕首挂在腰见。而长矛暂时还是继续裹在被单里免得万一遇到别人不会引起误会。
左手拎着折凳,右手握着被单和长矛,张伟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在黄昏中空旷得有些阴森的未建成大楼,抿了抿嘴唇,走上前。
在走进大楼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张伟觉得明明还不算太暗的空间里的光明立刻被抽走了百分之80,普通的阴影也被扭曲得拉长。空无一人的混凝土洞窟里四处还散落着一些还没有收拾起来的工具。而张伟有时候踩在一些还没干透的水泥地面上的时候也会踩出浅浅一层鞋印。张伟尽可能的把每一步都轻起轻落,但是依然不免发出一点声音。
我应该准备鞋套的。张伟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考虑的不够周到。但是自己穿的也只是很普通不知真假的耐克运动鞋,而且地面上也不只有自己的鞋印,所以就算留下鞋印应该也不算是很大的问题。张伟在内心安慰自己的过失。
张伟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前,楼梯的四周还包裹着木板和钢架,一些钢筋还裸露在外,看上去十分的不靠谱。张伟试探性的把一只脚高高得踩到第5阶楼梯,然后另一只脚蹬地,楼梯纹丝不动。张伟摇摇头,就算是没建成的楼梯也没道理无法支撑一个普通人的重量。
顺着楼梯,一层又一层,张伟有些神经兮兮得在每前进一步就四周扫视一圈,不断得检查自己的视线死角,但是他看到的只有不断重复的混凝土风景。有时候张伟也会注意地面上的那些工具,在内心详细的记住每个物件的位置,然后过了一会之后再猛地转头看过去,然而每一个工具都依然停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毫无变化。每隔一段时间张伟也会停下来不动一段时间侧耳倾听,但是除了自己沉闷的心跳声,穿过层间的风声,似乎遥远也似乎很近的工地外街道传来的喧嚣声之外,张伟什么都听不到。
就这样,只有四层楼的高度的楼梯,张伟却整整走了快20分钟才到达顶层。在张伟谨慎得把头伸出楼梯顶部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天台了——或者说,在更高的楼层被建立起来之前的那个暂时的天台。天台上四处散布者很多钢筋和杂物。张伟跨过所有那些东西,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在边缘的位置上,张伟俯视了一下下面空旷的工地,眺视了一下工地旁依然灯火通明车马不停的街道,再微微抬起头就看到了巨大的吊车的吊臂。而黄毛的描述里的吊车的链条就竖在建筑之外的几米处。如果今天晚上这个鬼还会出现在这里的话,他,或者她就会在这里和我直接对视吧。
张伟放下折凳,展开在地上。然后张伟正对着吊车双腿微屈半蹲坐在折凳上,把长矛横放在腿上。把裹着长矛的被单稍微撩开握把的一端,右手伸进被单握住钢管,左手垫放在钢管的下面,肌肉随时可以直接暴起甩开被单让长矛出鞘,就像等着图穷见匕的刺客一样。但是张伟也知道,武力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她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斩妖除魔。
我就是要看看你是什么,不要让我失望啊,白色的“鬼”。
………………
几个小时之后。
“咳咳”
张伟在喉咙里咳嗽了好几下。
夜风吹进张伟的衣领里让张伟感到有一点冷意让张伟又紧了紧领口。但是更重要的是,因为身上备的水和食物都早就随着背包一起报销了,所以张伟已经坐在这里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好几小时没有喝水了。就算张伟不断的吞咽吐沫,也免不了感觉到喉咙里一股“口渴的味道”,喉咙里面也好像有一股浓痰却吐不出来似的。
张伟已经感到有些困意了。而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抬起手腕检查时间后,她发现时针已经转动到了正好3的位置。
凌晨三点了,除了冷风之外,张伟什么都没有等到。
张伟感到有些急躁和懊恼。是那个黄毛在信口胡言吗?张伟摇了摇头。不像。虽然那个黄毛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实诚人,而他也没有什么切实证据,但是张伟依靠某种她也不清楚来源的直觉,觉得那个黄毛至少在那个时候是没有骗人的。那么说不定就是一个飘过这里的白色大塑料袋也说不定啊。深夜里一个肚子饿的混混,看见了什么什么幻觉也不足为奇。
那么果然是我想多了吗?我这么多年都从未目睹过任何超自然现象,除了今天,不,昨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次以外。然后一次离奇的事件就让我就失去理智得变成了一个迷信的人了吗?听信一个街边黄毛的幻觉然后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寻找一个模糊的鬼魂,真是可笑啊。张伟有些想起了电视里见过的一个用了几十年时间在尼斯湖边蹲守水怪的疯子,和现在的自己何其相像。
或许这里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某种超自然的现象。但是鬼,或者无论是什么,又不是洄游的鲟鱼。自己当时又是凭借什么判断昨天在这里的“鬼”,今天还会在这里呢?仔细一想,毫无道理啊。而且也说不定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把鬼吓跑了说不定。毕竟那个白色的鬼昨天晚上看到那个黄毛也没有伤害他,很有可能还是一个好鬼呢。而自己一身凶器杀气腾腾得在这里铺了一场鸿门宴,对方能来才见鬼了呢。
想到这里,张伟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鬼,见鬼,真是一个不错的冷笑话。
张伟做了几次深呼吸,看着不远处温暖的路灯,闭上双眼开始逐渐放松紧绷得有些僵硬的全身肌肉和心情,开始自我批判与自我审视。
我过于急躁和不安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一样,把任何自己能够获得的可能相关的情报都过于重视,结果导致急功近利和判断力的下降,失去了冷静,失去了平常心。
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这鬼地方浪费时间下去了。感受着身体向自己传达的又冷又渴又饿又困的不良回馈,张伟决定还是先回家吃点夜宵睡觉补满体力再说吧。张伟活动了一下有点发麻的双腿,稍微用力就要站起来。
随着身体的放松,张伟突然想要打一个哈气,伸一个懒腰。于是张伟就顺应自己的身体抬起了手……
寒光一闪。
在下一个瞬间张伟就发现自己明明是打算站起来伸懒腰的动作却变成了向前一步猛地把长矛顺着全身的运动全力的挥了出去。整个矛身,矛刃和胳膊都连成一条直线直指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刀刃则完全探出了天台。
怎么回事?张伟楞了一下。是因为自己之前准备要做这个动作太长时间了所以一动起来就情不自禁的做了出来了吗?
而且……我的被单!
张伟差点就要叫了出来。之前那一下甩的实在太狠,导致原来裹在长矛外面作为矛鞘的被单也被整个甩了出去,在夜风的裹挟下转眼间已经飞出了十几米了,而且还不见降低,反而越飞越高。
就在这时,张伟在出发前用网上找的教程用一根钢管和剔骨刀用绳子绑在一起做出来的简易长矛也暴露出了自己粗制滥造的本质。连一甩之力都经受不住,矛尖的剔骨刀居然一歪就掉了下去,直接掉到了楼外。
张伟赶紧收回了钢管,快步向前几步向下看。下面地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刀掉在哪里了。
啊,我的刀啊……
张伟在内心有些有气无力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