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啊,哈,啊,哈。”
张伟一边呻吟着一边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脑袋。
地桌桌桌地地地窗
地地椅地地床头床
人地地地地床身床
地地地地地床腿床
地地地地地地地灯
张伟一边用另一只手吃力得按住床边,一边缓慢得坐起来。
地桌桌桌地地地窗
地地椅地地床床床
地人地地地床头腿
地地地地地床床床
地地地地地地地灯
为什么自己的头这么得疼?张伟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一边试图追溯自己的回忆。
地桌桌桌地地地窗
地地椅地地床床床
地地人地地床头腿
地地地地地床床床
地地地地地地地灯
昨天晚上好像我去参加了同学聚会,然后喝了不少酒。怪不得头这么疼,是宿醉吧。该死,我真不应该去参加那种无聊的聚会的。反正我现在和他们也没什么来往。
地桌桌桌地地地窗
地地椅地地床床床
地地地人地床头腿
地地地地地床床床
地地地地地地地灯
不对,那好像是前天的事情了。昨天我做什么去了?嗯,昨天晚上半夜我好像去酒吧喝了酒。我为什么闲得没事要去半夜一个人喝酒?我是疯了吗?
地桌桌桌地地地窗
地地椅地地床床床
地地地地人床头腿
地地地地地床床床
地地地地地地地灯
我喝酒之前是去做什么来着?嗯……好像是去……是去找鬼了?而且还是翘班去找鬼。为什么我要去做这个疯狂的事情?
地床床床
人床头腿
地床床床
啊,对了,我好像去找鬼是有一个理由来着……理由好像是……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所以说我要去寻找其原因。
墙墙腿墙墙
墙墙身墙墙
墙墙丫墙墙
台墙人墙椅
灯床腿床墙
地地地地地
一片片的记忆从散落一地的积木被逐渐收集起来,重新拼装成了一个完整的机械。就在张伟已经把昨天,前天发生了的所有的事件重新穿成一条直线的时候,张伟突然听到近在咫尺的背后有一个令她感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HI,你终于醒啦?等了你好久了。”
声音如此的近,就像是直接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话一样。
张伟全身停滞了一瞬间,然后缓缓回过头,看见一个男人面无表情的倒悬在空中,身上无论是衣服还是头发都违反重力法则得没有垂落下来,视线与自己的视线平齐,而这个人……是我自己?
不过,张伟却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或许是因为张伟早就做好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了吧。回过头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在异世界的心理准备,回过头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纯白的大厅里的心理准备,回过头之后发现自己背后是燃烧的血海与哭号的亡灵的心理准备,回过头之后发现自己一个荒芜的废土的心理准备,回过头之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公元前735年的心理准备,回过头之后发现自己回到了童年而自己的父母依然健在的守候在自己背后的心理准备…………而回过头发现“自己”倒悬在空中似乎已经不是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了。
“自己”一直看着自己,而自己也毫不躲闪的观察着“自己”。
所以说我这就要得到了谜题的解了吗?
不。张伟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订阅的一本杂志的最后几页上所解过的那些趣味谜语。不是这样的。
谜题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藏住真相的题,与一个解开真相的解,而二者同样重要。只有经历了困难重重的思考与求索,在无数的杂讯和误导中,发现那唯一的解,这才是谜题的全部。而如果没有了解题的这个过程,只是翻到最后一页的最下面的答案框,把答案和问题挨个对照的话,那也就只是半个谜题了。而这也是答案永远不会和问题直接边靠边的放在一起的理由。
而现在看来,我没有找到解,而解自己走到了我的面前了。这或许有些太快了,甚至快到让张伟隐隐约约得感受到了一丝彷徨。用10年的时间去寻找真相的觉悟早已做好,但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就迎来真相的觉悟或许反倒比前者更加的困难。
而且原来从第三人称视角看到的自己是这个样子吗?和照镜子果然还是有着微妙的不同啊,是因为视线的的出发点的变化吗?张伟甚至开始漫无边际的瞎想了起来。
“你看够了没有?看着自己的脸不放,你是我见过的第二自恋的人。”倒吊着的张伟出声说道。
“哦?那么第一自恋的人是谁?”张伟自然地接过话头。
“你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吗?”“张伟”歪了歪嘴巴。
张伟却摇了摇头,“不,我并不在乎。但是既然你特意提到了,那么我还以为你是想要以这个为话题展开呢。”
倒吊的张伟一个后空翻落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双手搭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而张伟也扭过身子盘腿坐在床上。
“不是,我只是顺口提到了而已。”
……………………
“张伟”和张伟眼对着眼安静地坐着,陷入了一个有些令人尴尬的冷场。
在过了不知道多少分钟后,“张伟”换了一下腿。
“嘿,你不打算说什么吗?”
“说句实话,我正在考虑怎么开始说。组织词语之类的。”张伟如梦初醒一般怔了一下,礼节性的有些尴尬得笑了笑。
“你比我想象的要有礼貌的多。”“张伟”点了点头,用有些审视的目光看着张伟。“也比我想象的无知,天真得多。”
“你想要杯茶吗?或者牛奶?”张伟无视了对方稍微有些恶意的用词,撑着胳膊把自己挪动到床边。
“不用了。”“张伟”挥了挥手阻止了对方,“我不渴,而且我也不喝牛奶,不喝咖啡。”
“那么瓶装水?”
“张伟”眯了眯眼睛,晃了晃脚尖,“没有必要。我也不喝水。”
“那你要吃点包子吗?还是汉堡包?我冰箱里正好有速冻的。”张伟站了起来,走向冰箱。
“张伟”用手指重重地点在扶手上,身体前倾。
“茶,牛奶,瓶装水,包子,汉堡,这些就是你想说的吗?”
张伟转过头,平静得直视着“张伟”的眼睛,“不是。但是我认为一些食物和饮料有助于心情。你看上去有些烦躁。”
“难道你没看懂我的意思其实是‘我什么都不需要’是意思吗?”
张伟倒退了两步,重新坐回到床上,摊了摊手。“好吧,我现在明白了。”
“张伟”深吸了一口气,抓住扶手,重新塌陷到椅背里。
……………………
“张伟”和张伟再次眼对着眼安静地坐着,陷入了一个有些令人尴尬的冷场。
在过了不知道多少分钟后,张伟清了一下嗓子。
“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一直都感觉很好。多谢你的‘关心’了。”
张伟无视了对方语气里或有或无的讽刺,“不用谢。你感觉好就好。”
张伟接着继续说,“那么,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哦?”“张伟”皱了皱眉,“我还以为你是第一个开始说的那个。”
“好吧,”张伟点了点头,“那么就让我先说吧。”
“不。等一下。”“张伟”低下头打断张伟的话,“我改主意了,我的意思是说,从现在开始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也不会解答你的任何问题,更不会回应你的任何需要。你不用说了。”
“唉”张伟叹了一口气,“那么请问能否允许我只问一个简单的小问题呢?”
“张伟”模棱两可得晃了一下脑袋,重复了一次他刚刚说过的话。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我也不会解答你的任何问题,更不会回应你的任何需要。你不用说了。”
“唉”张伟有些无奈的再次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
“你到底在害怕我的什么?”
……………………
一段鸦雀无声的寂静。
哐!
“张伟”猛地从椅子中冲了起来,怂高了肩膀,俯身压到张伟面请,咬牙切齿凶恶得盯着张伟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怕你?”
张伟平静得直视着“张伟”的眼睛,平静得再次重复了一次问题,
“你在害怕我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