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去看看妈妈。”
在废了九牛一虎之力之后,张伟挣脱了爱利欧的又一轮性骚扰。然后从爱利欧的衣柜里面借了一件羽绒服披在了外面,就出了门。
“哦,难道是打算进行感动人心的母女相认,滴血认亲的桥段了吗?”
歌奈法终于把魔方彻底得解开了,然后就立刻失去了对其的兴趣,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套九连环开始在手中穿了起来。
张伟摇了摇头。
“不,我的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只是想去看看她的坟墓而已。”
“哦?那么要买束花吗?”
“没有必要,花和心意都是无法传达给死者的,无非就是摆在那里给其它活人看的东西而已。而现在还会去看妈妈的坟墓的人……只剩下我自己了。我没有必要买花给我自己看。”
走在大街上,轻轻飘扬的柔软雪花几乎在落在地上的瞬间融化,让地面变得稍许泥泞了起来。
“说起来,这里好像是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得被人打的地方吧。”
张伟发现自己正好顺路走到几天前的那个街道。这个街道现在已经被完全的封锁了起来,几辆警车停在了路口,不让任何行人进入。
张伟还记得前几天的新闻报道中,把这个事件定性成为了瓦斯爆炸。后来在网络上也有一些从远处拍到的模糊视频,很是红火了一阵不过很快就都被屏蔽删除了。那些把自己卷入到莫名其妙的纷争的组织有操控政府机关的力量,张伟因此判断。
绕了一点路之后,张伟倒了两班公交车,走到了公墓中靠近边缘的一个角落。
这个公墓建立在了城市的边缘处一个向着海开了一个口子的山窝中。其实在十几年前的话,是离城市非常远的乡下。但是随着城市化的扩展,这个公墓现在已经被包围在了城市内部了。本来非常幽静的墓园,也因此多了一分喧嚣。
而张伟面前的这个墓碑。说是墓碑,不过只是一个稍微凸起于地面,两尺见方的方形石砖而已。上面刻着一行字“王芳,张铁柱之墓”。但是旁边一颗看上去很老的松树,这个墓碑正好被笼罩在了松树的荫凉之下。
“哦?这是你的父母的合葬墓吗?”
张伟蹲在地上,用一张手纸打扫墓碑表面的灰尘和落下的树叶。
“不是,里面只有妈妈而已。这个墓是他们在生前就准备好了的,当时计划是个合葬墓,所以就把双方的名字都刻下了。不过后来,父亲自己失踪了。所以这个墓里面,也就只有妈妈一个人的骨灰盒而已。”
“你说你的爸爸失踪了?是怎么失踪的?”
歌奈法有些好奇得问道。
“就是那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回来。可能是被抢劫杀掉了吧。我不知道。当时很快就报案了,但是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就是那样,彻底得消失了。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就像泡沫一下子破裂了一样。”
张伟默默得把墓碑打扫干净。然后站起身,掏出了钱包,从钱包中抽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些年纪的父母和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张伟坐在一张长椅上。父母穿着西装和婚纱,张伟也煞有其事的穿着一身小西装。张伟的脸上带着是带着一丝不情愿的假笑,那个年纪的小男孩有谁喜欢穿得这么整齐然后去拍照呢?而爸爸穿着笔挺而合身的西装,有些消瘦的面容上带着严肃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中学穷教书的样子,而反倒有种世界级大师教授的气势,仿佛是一个与生俱来的贵族。而已经有些发福了的妈妈穿着有些紧绷的纯白婚纱,身上带着几个借来的首饰,温暖得笑着,站在中间,左手拉着张伟的手,右手拉着爸爸的手。
张伟感到庆幸。自己在前几天翻箱倒柜的时候幸运得找到了这种老照片,然后又无意中把这张照片放在了自己随身的钱包里。后来在那场自己亲手点燃的火灾中,自己家里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而这张照片却因此幸运得保存了下来。
歌奈法凑了过来看向张伟手中的照片。
“你想说说吗?你的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我的妈妈,是我知道的最爱我的人。”张伟毫不犹豫得回答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张伟停了下来,沉默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在寻找用简单的一句话来回答这个问题的方法,最后找到了。
“我的父亲……是我的榜样。我想要变得和父亲一样,成为和我的父亲一样的人,一直如此。”
“…………”
“这位小姐,抱歉打扰了,不过请问您能立刻离开此墓园吗?”
从张伟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听起来有些尖锐和怪异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很多年没有张口说话的人突然学会了说话一样,但是用词确实十分礼貌。
张伟回过头,发现这个人非常非常的眼熟。
因为,这个高廋得过分,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纸花,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就是张伟数日前在自己家门口的楼道里用锤子打死……或者说自以为打死了的那个男人。虽然那个时候的他没有戴墨镜而是蒙着面,可是张伟确信她没有认错人。不过因为自己的改头换面,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为什么?”张伟面不改色,镇静得问道。
墨镜男人微微欠了欠身,“此墓园在今天下午已经被‘天兴酒业集团有限公司’包场,用来举行重要的葬礼仪式。因此造成的不便感到非常抱歉。”
然后墨镜男人伸手从胸口取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这是一点礼金,请收下作为弥补。”
张伟摇了摇头,推开了信封。“没有必要,我本来也打算要走了。”然后向着出口方向走去。
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张伟发现原本还是门可罗雀的大门前,现在已经停上了一长列的黑色豪华轿车。很多像那个墨镜男子一样的人来回穿梭忙碌着。
张伟摆出一副普通的围观客的样子,站在马路对面望去,然后很快就看到了另外两个熟人。
那个叫做天池的酒吧小妹,此时身上穿着一身白色丧服长裙,面无表情得站在墓园的大门前。一个同样穿着白色丧服的金发女孩有些却生生得抱着她的左胳膊。而在她的右手边……是那个张伟记得被称作‘猎犬’的强大战士。在那个时候和天池刀剑相向的他,现在却穿着一身笔挺庄重的白色西装站在了天池的身侧。
张伟发现已经有墨镜男人注意到了自己看向这边的举动,看向了自己。于是张伟干脆主动向着对方招了招手,装作一个纯粹路过的围观者,而围观者此时也已经不止张伟一个人了。对方也只是回看了几眼之后,就不在意得继续忙活手中的准备工作了。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