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妈都被医生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弄得有点紧张。
“大夫，什么病啊？”老妈小心地问着，好像生怕问的方式不对了会出现什么坏的结果来。
“是癌症。”医生低声说着，“很抱歉，您女儿得的是胃癌。”
我的脑袋里面嗡地一下。
天旋地转的感觉猛然袭来，我甚至就这样平白踉跄了两下。老妈在我身边也差一点就坐在了地上，我连忙伸手扶住老妈。
小莲是癌症？这怎么可能？
“大夫，是不是误诊了？”我抑制不住心里面的急迫，大声地问道，“她平时的身体状态很好啊？能不能再体检一次啊？”
“大夫，是真的吗……”老妈在一旁几乎站不住，在我的搀扶下才能颤颤巍巍地立在那里，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胃癌在之前的症状，根据你们提供的情况来看，病人是都具备了。”医生把化验单递给我们，叹着气对我们说道，“病人在之前有过食欲衰退，呕吐的症状，而且还有无缘无故的消瘦，这其实都是胃癌的症状。之前的诊断没有检查出来，误诊为胃炎了，虽然胃炎和胃癌的症状有些相似，但是还是会有不一样……”
“大夫……我女儿的病……怎么治……”老妈带着最后的希望，问医生道。
医生说道：“女士，别太着急，您女儿的病现在虽然有些晚了，但是还是有希望的。现在癌细胞刚刚开始扩散，应该先做手术，然后采取化疗和中医疗法配合的方法，运气好的话，可以挺过来。如果再晚来几个星期，说不定就真的没办法了，你们……还算是幸运的吧。”
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也很勉强。
小莲的病，真的这么容易好起来吗？我的心里在一遍遍地问自己。
如果能的话，即使赌上我的全部，也要让小莲活下来。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啊，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癌症之类的病症，感觉离我是那么遥远，好像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样。但是现在，我身边的人，我生平在意最多的一个人，我的妹妹就得了这样的病，那种令人烦躁的无力感就这样涌上来，把我包围得几乎窒息。
我该怎么拯救我的妹妹。
仿佛是一场噩梦一般，我不由得在想，如果我现在梦醒来，也许就能看到一个活泼的，健康的小莲在我身边蹦蹦跳跳了吧。回到那个初二的冬天，回到那个还黏在我身边，喊着我哥哥的小女孩身边。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痛。也许，这不是梦吧。
“我们治！花多少钱都行！请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老妈着急地冲上去，抓着医生的手，颤抖着声音央求道。
“我们一定尽我们所能！”医生连忙答应老妈，“那么，你们考虑一下吧，是先保守治疗一段时间，还是马上就做手术。”
“我们知道了……”老妈点点头道。
“如果决定了，就来医院找我吧，我们会安排好的。”医生点点头道。
我刚打算扶着老妈走出去，医生就在后面叫住了我们。
“还有，病人的病，可以尽量委婉地告诉病人。突然让病人受到很大的打击，对治疗不好。如果可以，也可以试着瞒着病人，治疗仍然可以进行，我们医院方会尊重你们的意思，保守秘密的。可以告诉病人其实是胃结石，这样做手术的时候能方便一点。这之后的化疗，再慢慢说也可以。”
老妈对着医生欠身，点点头，便转身和我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平时一直都像个少女一样活泼的老妈，现在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一样。
“老妈，你别太难受了。”我抚着老妈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大夫不是说了么，小莲的病有救的，小莲这么乐观，心里面什么烦恼都不装，这样的病也肯定能治好的。都说得了癌症的病人如果保持心情愉快就能很快地好起来，小莲肯定也没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妈拼命眨着眼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老妈，没事的，你看小莲的样子，像是个薄命的人吗？”我紧着安慰老妈，也拼命地试图控制自己的泪腺，不让眼泪流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我都哭了，老妈该怎么办呢。
“没事的，没事的……”老妈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劝自己，“我们就告诉小莲是胃结石，做了手术，很快就能好起来……”
“好，告诉小莲是胃结石。”我点点头，“没问题的，我绝对能守住秘密。”
“走吧。”老妈突然深吸一口气，然后直起腰来，努力在自己的脸上挂上一副笑容，“没事，什么也没发生，我女儿现在得的是胃结石，很快就能治好。”
我稍微楞了一下，也学着老妈的样子，让自己振作起来。
没关系的，小莲的病不就是癌症吗，纪菲菲也得过癌症，还不是很快就坚持过来了吗，小莲一定不会有事的。如果小莲都有事了，那么这世界上还有谁会没事呢？小莲是个烦人精啊，祸害活千年，小莲可以活到下一个纪元去的。
没事的，没事的。
我也像老妈一样开始在心里面念念叨叨了。
我跟老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一起走到了小莲和老爸等待的地方。
“妈妈！老哥！”小莲一看到我们就向我们招手，“大夫看出来我是什么病了吗？”
“没什么的，你是胃结石。”老妈笑着说道，“你的胃里面有一块石头，到时候要做个手术，然后取出来之后你就能正常吃饭了，这次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只有我能看出来，老妈的笑容里面夹杂着的那一丝怆然。
“是胃结石吗？”老爸点点头，但看了老妈的眼神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
“胃结石啊……”小莲张大嘴巴，“就是说我肚子里面长了一个那个什么，人宝对不对？跟牛宝驴宝一样的那种，能不能卖钱啊？”
“卖不了钱，要取出来扔掉的，这个东西在你肚子里面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老妈还是笑着，对小莲说道，“咱们尽快准备手术吧，看看现在，我可怜的女儿连饭都吃不下了。”
“做手术啊……”小莲露出害怕的表情，“要在我肚子上面开个大口子，然后再打开我的胃，最后拿出来我肚子里面的那个人宝吗？”
“这个也没办法呀。”我对小莲说道，“胃结石这种病就是要开刀，口子不会太大的，现在的医疗水平都这么高了，微创手术也很容易的。”
“我还是有点儿怂……”小莲笑嘻嘻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能不能用那个胸口碎大石……不是，是那个超声波碎石的手术啊……”
“那是治肾结石的，对你这个没用的。”我走过去，揉了一把小莲的脑袋，“听话，这几天就要给你做手术了，等做完手术，你恢复正常了，咱们就吃好吃的，什么好吃吃什么，行吧？”
“嗯……我知道啦……”小莲乖巧地回答道。
“行了，我们回家吧，明天我来医院给你把手术的手续给办了，早点手术完早点恢复健康，你期末可要考一个好成绩才行啊。”老妈抓着小莲的手，摩挲着，“看看你现在，吃不好睡不好，都瘦成这样了。”
“走吧走吧！我觉得我的胃口又恢复啦！”小莲说道，“妈妈，回家能再给我做点好吃的吗？我有点饿啦！”
“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老妈保持着微笑，问小莲道。
“就昨天晚上的那个……虽然现在我不是胃炎了，但是我还是想吃昨天晚上的那个，吐出去了，好可惜的。”
“好，我回去给你们两个做，你们两个这次可好好吃，晚上还有好吃的呢。”老妈答应着小莲的要求。
“妈妈，你好像有点奇怪啊？”小莲说道，“不太高兴吗？我就是做个手术，其实我都不怕的，不就是在肚子上开个口嘛，麻醉之后都不疼的，我在书上都看过了。”
“没什么啊，就是看你这样子吃饭都成问题了……有点……心疼。”老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她也许是在极力掩饰自己心里面的难过吧。
小莲的癌症啊，怎么就这样突然呢……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们一起走出了医院，外面的天色很阴沉，在我们踏出医院的门的时候，天上突然一片闪亮，很快，震耳欲聋的雷声就响了起来。
开始下雨了，雨点落在地上，冲走雪化开之后的尘土和污秽。
春天的第一场雨。
“下雨啦！”小莲欢快地叫了起来，“终于下雨啦！很快就要开春啦！然后就入夏啦！我能穿漂亮衣服啦！”
我和老爸打起带来的雨伞。
豆大的雨点落在我们的伞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在同一把雨伞下的我和小莲都没有被雨淋到，雨伞下因为两个人离的很近，所以很温暖。
只是，我的心却好像在雨中，顶着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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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那个，剧情开始走向低潮了，最近请不要在评论区剧透，议论剧情之类的，我会删除这样的评论，希望大家理解。还有，请相信我……相信傻白甜黄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