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我一着急就叫了出来。
“我才不一个人走！我就要你送我回家！”小莲背着手站在那些社会青年围成的圈外面，对着我喊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要干什么！赶紧让我哥走！”
“这是谁？”德哥伸手示意手下停下，问尖子生道。
尖子生有点迟疑，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如实地说了：“她是这小子的妹妹，我要揍这小子就是因为我追他妹妹被他当众骂了。”
“呵。”德哥咧开嘴笑了，“挺他妈**啊你，连这么个傻妞都搞不定？”
尖子生面有不快，但是还是闭上了嘴没有说什么。
“小妹妹，你先走，这儿是你哥跟我们的事儿，你在这里没什么用反而让你哥担心。赶紧回去，我们很快就能完事儿。”德哥继续按着手机，一边对着小莲说道。
他们也知道小莲可能是已经报了警，这是要在警察来之前解决掉我。也许是被围起来踢一顿，如果严重一点可能就是直接被抓起来用铁棍之类的打断腿或手臂了。
“你过来！”小莲伸手指着那个尖子生。
尖子生一皱眉，想了一下，不知道小莲打算干什么，于是不解地冲着小莲走了过去。
等到尖子生走到小莲面前，小莲才有所动作。
啪！
她从背后抽出半块板砖，一下拍在尖子生的脑袋上，那个势头简直要把那小子的脑袋拍成魔方。尖子生应声而倒，脑袋上也见了血。
“你是个混蛋！”
“你他妈……”尖子生的声音都扭曲了，他一只手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另一只手抡成圆形抽在小莲的脸上。
“啊！”
小莲本来站得就不是很稳，被这一下直接打倒。
我的心里仿佛被刺了一刀，身体不受控制地冲了出去。
本来围住我的人被德哥用眼神示意着没有拦我，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尖子生面前，狠狠地一拳击出，他躲闪不及被我一拳打在眼眶上，又倒了下去。我的胳膊就像被火烧着一样，火辣辣的，只想继续打他几拳好让这温度退下去。
倒在地上的他把身体弓成了虾米，痛苦地捂着自己的眼睛。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把他揪着脖领子拉起来，又是一个电泡——这下他的两只眼睛的淤青算是对称了。
我还打算揍他，但是后背被拉住了。
“嘿，咱们的事儿先解决一下呗？”
我不假思索地回身一拳，但是拳头被人用手掌抓住了。
噗！
接着就是来自德哥的一拳。我顿时眼冒金星，被打倒在地上。
“哥！你别打我哥！”小莲在旁边尖声叫着，挣扎着站起来，但是被冲上去的几个手下架住了。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两个人锁得死死的。
我也不再反抗了，任由那群社会青年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再架上，抬起了我的胳膊。
一个看起来年纪还不大的小混子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摩拳擦掌地走了上来。
呵……要打断胳膊吗……还真是给面子，只是打断左臂吗？
“呀啊——”叫喊着为自己助着威，小混子抡起铁棍就打在了我胳膊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我紧紧地咬住牙关没有叫出来。不过疼归疼，感觉上手臂却并没有断。这次的力道还不够。
“纸片子你他妈是不是**！”旁边的一个戴着大耳环的人走上来，“狗日的你他妈怂个屁！这都打不断？我来！”
他推开叫纸片子的小混子，抓起铁棍就往我胳膊上打。
“等会！”德哥突然断喝一声。那根本来要打断我胳膊的铁棍也收住了力道，只是让我被打肿的部位再次疼了一下。
“怎么了德哥？一会儿警察来了！”大耳环大声问道。
“用他妈你说？”德哥手里拿着手机，瞪了他一眼，“赶紧放人，他是川哥的人！”
“啊？”大耳环吓了一跳，“我们之前咋不知道？”
两边架着我的人也赶紧松开了我，我顺势护着胳膊蹲了下去。
太疼了，仿佛要从内部爆炸一样的痛感。在这大冷天，头上甚至已经开始冒汗了。
“你们赶紧走！我留下！”德哥一挥手，社会青年们也直接散去。
很快这里就只剩我们四个人了。
德哥走上去踢了尖子生一脚，嘴里骂道：“他妈的，等会你要是敢他妈多说一句话我就让兄弟们弄死你个王八犊子！”
尖子生没敢吱声，躺在地上点了一下头。
“你是川哥的人，怎么不早说啊兄弟？”德哥蹲下来，给我一根烟。
“谢谢……我不喜欢抽烟。”我勉强地露出笑容，看着他。
川哥是谁？为什么德哥说我是川哥的人？我印象中，我不认识一个名字里带着“川”字还跟社会上的人有交集的啊？
“这次也是哥哥我的错，这小子给我不少钱，我说就帮他一回吧，没想到他这么混蛋。”德哥拍着我的肩膀，“我跟川哥是兄弟，要让我打别人的人我干，打我兄弟的人可不行——你要是早说不就没这事儿了吗，啊？”
“嗬……没什么事儿……”我喘着气回答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本来已经抱着断臂的觉悟了，但是突然出现的川哥可以说是把我给救了，惊喜的同时我也疑惑这个川哥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
“怎么回事？”警察从车上下来，看了一圈，问小莲道，“就是你报的警？”
“嗯……”小莲现在站了起来，点点头道。
“怎么回事？刚才你不是说有人打架吗？跑了？”
“他们跑了！”德哥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市民，向警察汇报着，“我刚才路过看见这儿有人打架，就过来了！”
小莲看了我两眼，我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警察怀疑地端详了德哥一会儿，转向问我道，“你和地上这个是被打的？”
“对……”
“嗯……”警察看了一会儿四周，也有点为难，“赶紧去医院吧，这次我也没办法了。下次他们要是再来找你你就赶紧报警，我们最快赶到，听见没有？”
这种事其实警察也没什么办法，打架的人来无影去无踪，要是到了现场人跑了也没法抓，毕竟这偌大的城市每天都有人打架，要是每个人都抓起来，再添上三千城管也不够用。
我们草草地答应了一声，警察也就开车走了。
“那行了，兄弟，我电话你存上，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吧，我方便肯定帮忙。”德哥见警察走了，又拍拍我的肩膀说道，“那我也走了，这小子以后你要是看着不爽尽管给我打电话，我平生最不爽的就是打女人的男的。”
德哥正要站起身离开，就看见了远处的一个人，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川哥，你咋来了？”德哥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都不知道，原来他是你的人。”
“嗯，没出事情就好。”被叫做川哥的，戴着眼镜的英俊青年微笑着看向我，“怎么样？还好吗？”
马明川！？
满身都是文艺范，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他竟然是混社会的？
“我……没事……”我盯着他的脸回答道。
“嗯，我看你有些地方没搞明白，等你回去我再跟你讲——需要去医院吗？”
“没事，我回家就行。”我也站了起来，胳膊已经肿起来了，回家之后还要敷一下才行。
我看了看小莲，小莲被打的那一巴掌其实打在脸偏上的地方，虽然有点红但是因为小莲摔倒卸掉了一部分力，所以还不至于在脸上留下可怕的淤青，虽然还是很心疼她，但是也能稍微欣慰一点。
“那行，我就来看看，看你们都没什么事儿就好了，行了德哥，你走吧，没事儿了。”马明川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拍着德哥的后背，“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德哥乐呵呵地走了，马明川转头对我和小莲说道：“那，你们赶紧回家，你这手上的伤也挺严重的吧？回去处理一下吧。”
“学长……”
“先回家，别在这儿耽误了，赶紧处理。”马明川止住我的话头。
我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还是领着小莲走了。临走还看到马明川蹲在地上，跟那个尖子生说着什么，尖子生像个被老鹰抓住了的兔子一样，全身颤抖不断点头。
“哥……你胳膊还行吗？”小莲擦着眼泪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尽量保持着自己的胳膊抬着，免得血液流下去肿得太厉害：“还行，你别碰了。”
“都怪我，我应该自己解决的……”小莲哭着说道，也顾不上自己还红着的脸，“要是没找你，你也就不会骂人了，你不骂人，今天就没事儿了……”
“傻丫头。”我笑着看了她一眼，“这又不是第一次为你挨揍了。”
“老哥你是不是**啊！”小莲抽泣道，“不就是说我瘸吗！我本来就瘸啊！说我瘸也没什么啊……”
“你别给我说这话，瘸个屁！”我骂道。
即使是小莲自己，也不能说小莲是瘸的。
小莲从来都不是瘸的，她只是腿脚不灵便罢了。
一条腿而已，但是她还有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