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清晨总是明亮得格外早,林邵行走在绿竹环绕的小道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晚上为照顾生气的白玉蜂王,他在百花府过了夜,和白玉蜂王玩了一整晚,根本没时间合眼。
“好困,好累。”他晃了晃酸痛的脖子,长叹口气,以后非紧急情况再也不回百花府,白玉蜂王生性好动不知疲惫,和她玩耍简直比和高手过招还累。
行至小道尽头,能看到沁心亭中坐着位少女,白衣黑发,正认真擦拭着手中长剑,宛如一幅画面,而她便是这宁静祥和的山水画里最惊艳的一笔。
待林邵走进沁心亭时,黎竹芠也正好擦拭完毕,起身收剑入鞘,抬头侧目,言语间带有丝丝埋怨:
“太慢了。”
她见林邵眼圈发黑,神态萎靡,头发衣装也不甚整齐,不由皱起眉头:“昨天晚上你做什么了?我应该提醒过你要早睡早起,你需要保证身体状态。”
林邵握紧拳头,往胸腔上锤了两下,笑道:“放心好了,我的身体还没有那么脆弱,只因晚睡便坏掉,现在这副狼狈样全因昨晚情况比较特殊,就像......就像和永远也打不倒的人交手。”
黎竹芠不解这新奇比喻,歪起头,她这下意识的动作格外可爱。林邵欣赏两秒这养眼景象,这才摆正态度,认真道:“今天先不练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
“和我交一次手,真格的那种。”
黎竹芠沉默一会儿,手托着下巴,问道:“和我交手?你想体验下再度击败斩断我的剑,羞辱我的感觉?”
“我没这样的恶趣味!”林邵争辩一句,他向开阔的小溪边走去,同时扭头道,“这次我不会攻击,你只管攻过来便是。”
黎竹芠不解林邵究竟想做什么,但既然对方认真拜托她,想必是有这样做的意义,她握剑出鞘,双脚在亭边一踏,整个人如树叶般轻飘飘而去,落地不发一点声响,同时持剑的右手向上举,左手抚着剑尖向下。
“我来了。”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已消失在原地,清楚林邵实力的她并未留手,白色的剑身在空中留下笔直的线,再出现时已到林邵咽喉之间,黎竹芠在中途瞬间停顿,好观察林邵反应,见他身体有右闪躲避的趋势,右手骤然加速,也向着右方斩去。
可林邵忽然又向左闪去,黎竹芠变化不及,剑身擦着他的肩头而过,躲过黎竹芠一击,他向外转了半圈,在背对黎竹芠时脚掌发力,往地上狠狠一踏,顿时激起一片碎石,而他也趁着这个机会与黎竹芠拉开距离。
一击不中,黎竹芠顺势右转身体,在空中转过一圈,回身时正好看到林邵背对着她,她肩,臂,手,剑四者合为条直线,向着林邵的后背刺去,淡蓝色的灵力自剑尖迸射而出,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林邵刺去。
林邵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往前飞扑,身体,地面与淡蓝色的灵力三者平行。灵力越过他后背,刺入一块巨石之中,在巨石上留下贯穿的洞口。林邵来不及改变位置,身后黎竹芠曲起右臂,手腕平放,唰唰唰连戳数十次,剑光如疾风骤雨,将林邵包裹在内,覆盖他上下左右全部方向。
上下左右后全部被剑光覆盖,唯一没有剑光的前方是厚重的地面,但此刻除了前方无路可走,好在对林邵而言,泥土与鹅卵石堆积而成的土地与空气无异,他向出手臂,手臂以极小幅度剧烈地颤动着,宛如钻头般,在接触地面的同时将其钻开,仿佛用了遁地符一般,他的身体瞬间潜入地下,规避了身后那数十道剑光。
“好强的身体。”黎竹芠见林邵如潜水般在坚硬的地面中畅通无阻,忍不住出声赞叹,将地面化作流水般在里移动并不困难,只需借助遁地符或灵力,可林邵单凭身体便能做到,属实让她不得不惊讶。
暗吸口气,她调动体内灵力汇聚在剑身之上,随后头下脚上倒悬身体,向右旋转起来,在旋转的同时挥舞手中长剑,一道道蓝色剑光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切豆腐般斩开地面,斩向藏匿在其中的林邵。
此招名为舞袖,只因剑光舞动时如宫廷女子长长的袖子,变化多端,接连交错,几乎覆盖整个空间,一道又一道剑光上下飘举,左右回旋,既美丽又危险。
蓝色的剑袖在空中舞蹈数秒,已有百道千道剑光斩过地面,黎竹芠收手时,她身下的大地已经是千沟万壑,破烂不堪,不过这其中并没有林邵的踪影,想必他在舞袖开始前的刹那已经逃到他处。
在空中旋转身体,姿态优美地轻飘落地,可当脚尖接触地面的刹那,白色的剑光闪过,自脚腕处斩断她的双脚。黎竹芠脸色忽变,她看到断裂处的切面,看到四溅的鲜血,感受到那触电般的疼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不过在下一刹那,黎竹芠便清醒过来,她的双脚已经恢复原样,丝毫没有斩断的迹象,是虚斩。她借助身体前倒的惯性瞬间发力,本能般挥剑斩向剑光来的地方,白色的长剑划破地面,深陷其中,从另一边出现时剑尖染着红色,带着新鲜的血迹。
在黎竹芠的剑划过地面出现的同时,林邵从更远的地方钻了出来,虽然在地下待了五六秒钟,他的身上却没有尘土,仍如钻地前干干净净,唯一不同处便是在右肩处有道裂口,正有鲜血从中流出。
黎竹芠左手往地上一撑,借力前翻腾空,落地后也不管其他,回头斥责林邵:“笨蛋,你在干什么!”林邵的虚斩暴露了他的位置,否则她根本不知道林邵在地下何处,而且虚斩斩的部位是脚腕,不管有没有反应过来她都能反击,若虚斩斩的部位是要害,那瞬间死亡的感受绝对会让她迟钝,不可能这么快反击。
林邵左手在右肩上的伤口上轻轻一抹,看着指尖上的鲜血,果然在延缓灵力流动的情况下,黎竹芠能够斩伤他,不过这点伤没有丝毫拼死相斗的感觉,这让他微微摇头。
他看向迎面小跑而来的黎竹芠,抬手制止,接着张开双臂,大露要害,低沉道:“方才的招式,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