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从讲台上方左右两个音响中外放扩散。夏雨柠收拾好书包，准备往饭堂跑。
人是铁饭是钢，夏雨柠还记得自己上学那段日子天天赶着下课铃百米冲刺饭堂的时光。同桌那跑的叫一个快啊，刷的一下人就从桌子上消失了。之后体育老师就拿个哨子和秒表蹲在饭堂门口看谁跑的更快，再然后夏雨柠就在校田径队里看见了很多脸熟的面孔。她的同桌也光荣成为了那里面的一员。按照他回到班上的叙述加回忆，似乎为学校斩下了几块金牌，归来的时候从学校大巴上昂首挺胸容光焕发，所有人看着他在人群中闪耀，他众星捧月，夏雨柠也成为了那个捧着月亮的星星之一。
夏雨柠随手接过盘子微微躬身对饭堂阿姨表示感谢，阿姨也笑笑，汗水沾着眼睫毛上像雨滴一样滚落。从教室出来到饭堂这一段距离不算太远，算是比较人性化的设计，夏雨柠心中默默为那个设计学校建筑的工程师竖大拇指。现在想来原来的世界里那个学校把教室和饭堂分开放，中间隔了十八条街的非人类设计。肯定是为了帮助体育老师选拔田径队队员对吧！夏雨柠心中哈哈两下，原来自己已经看穿了事物的表象见到了本质，不由得觉得自己真是有够天才。也有够傻得，可能是被这具身体带坏的。
“心理活动很丰富啊。”
“能不能不要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身边啊。”夏雨柠吐了吐舌头，反正也没有人看见。她又被小白拖进了里世界。小白跟个鬼一样飘在她身边，明明是系统一样的存在为什么总感觉像是人工智障。
“看来是我错误估计了情况，事实上一个月了你也没有办法适应现状。”小白哀声叹气，像是为了孩子生计而发愁的苦大娘。
“你这，让我，怎么适应啊。”夏雨柠指了指自己被口罩遮住的脸，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晶莹剔透的能溅出水珠来。小白又变成了她的模样，走近她，身体微微前倾。
“这不挺好适应的嘛。又不是变丑了，多好看啊。”
“可是为什么连这个......啊？”夏雨柠勃然大怒拍桌而起，痛心疾首指了指自己的下面，两只小手左右摇摆疯狂比划某个已经不存在的东西的形状。小白愣了一下，鼓起腮帮子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笑声里掺杂着某些幸灾乐祸和难以描述的情绪。
“而且你的存在也很离谱啊，明明是个系统，为什么跟个神经病一样。”夏雨柠又幽幽地叹气，眼神里充满了哀怨，没有那些什么数值升级，没有秒天秒地秒空气的外挂金手指，那就都算了，可处处针对宿主是个神马情况？有时候小白那张嘴讲出来的尖酸刻薄气的夏雨柠真想操起马桶塞把她嘴扬了。
“我说了我也不太能算是个系统吧？”小白咯咯地笑着，脸上洋溢着恶劣的笑容，“我说啊，你还是把我当成个随叫随到的管家会比较好。”
“你这算哪门子管家啊，把我这个东西管不见了？！”夏雨柠继续比划那个已经魂归西天的不可名状之物。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清晨醒来身下空无一物的空缺感，像是被人从背后一把手把自己肾给掏出来，而且最关键的是他面临的情况比这严重多了n倍！夏雨柠用手捂住自己的面容，无声又无奈地大哭。
“让我吃个饭吧，真的，我不想在见到你了。”
“哦。”小白应了一声，声音中混入了少许无奈，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跑开了。随着她的离开，空白以逆向散去，那些世界原有的色彩一点点回归了现实，充斥着夏雨柠眼底的景象。小白走的太过落魄，像是流浪在街角上的小狗拖着擦伤的身子一瘸一拐消失在光明里。
夏雨柠叹息一口气，静静地享用午餐。这所高中的饭堂可真好啊，山珍海味鲍鱼龙虾什么得太过离谱但是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酱油和盐蒜和青葱一样不落。饭堂阿姨也不是该死的手抖，对于夏雨柠这种肉食生物而言特别友好，作为前世里肉类消费大户，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午餐或晚餐期间享用这一段独特而又充满香味的时间。
毕竟人最大的需求就是吃饱饭嘛对吧。夏雨柠无声地笑笑，正准备下手拿起两根筷子就把餐盘里的东西一扫而空，忽然正对面传来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女生优雅落座，餐盘上焕发着金光。女生看了看夏雨柠一眼，微微一笑：“同学，你口罩......不摘下来，能吃饭吗？”
“啊是。”夏雨柠浑身一抖，光顾着和小白那个二傻子进行谜一样的对话，想来周围的同学在刚刚那段时间里看她如同看傻子般。
“你是班上新来的转校生吧。”女生微微笑着，那扬起来的弧度里流转着些许温柔和善，“看起来你还有点不太适应我们学校，是吗？”
夏雨柠点点头，摘下口罩后还是尽量保持低头的姿态，让长发散下来遮住自己的脸庞。
“我叫顾芷柔，是学习委员啊，好像也是你的舍友呢。”顾芷柔温雅一笑，主动伸出手。夏雨柠小愣一会儿，把右手递上去，握住了顾芷柔的善意。二者碰触，细腻而又柔软的触感从手掌上传来，每一丝都如同电流一般传入到夏雨柠心中。
“你是，1304的。”
“是。”顾芷柔笑笑，松开手，“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帮忙哦。”
夏雨柠才发现顾芷柔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两个小酒窝，明媚的像是被风吹起来的蒲公英，散成柳絮一样的雾迷乱了她的视线。
果然啊，还是会有男生的心理倾向啊。看见这么一个好看的女生就正坐在自己对面，上一世母胎solo单身数十年的夏雨柠毫无意外的动心了。
“谢谢。”夏雨柠小声念道，顾芷柔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个人享用这一段无声无息的时光，有美食，还有投射进饭堂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