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鼠辈的决意

作者:齐木楠雄 更新时间:2015/11/25 15:09:02 字数:2090

所谓天火,就是在无尽的黑暗里唯一的明光,而南海夜色下的明光,就是这艘航行了两年‘花蝶’。灯光从头顶的窟窿漏下来的时候,修斯久违地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能让自己慢悠悠地回忆往事啊。修斯手中的木杖在地面上轻敲几次,缓缓前行。对于这艘船有很多称得上是回忆的地方,但是能够分享的一个人都没有,因为回忆的来源和他本人一样只能藏在暗处。而且他面对的还是一头野兽,感怀的对话只是多费口舌。

“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船员在我手上,想要他平安无事的话,今晚,我需要你做我的保镖。”直入正题对双方都容易接受,野兽也收起了自己的獠牙,把手放在刀鞘末梢。

“你威胁我?”

“是,我就是在威胁你。”修斯已经手握王牌,对巴纳很放心,即使对方的手按在刀鞘上随时像要砍杀他的样子,他还是相信巴纳不会出刀。

出于野兽之间的信任,拥有渴求之物时,无论如何强力的怪物都会给自己拴上坚实的锁链供人驱使。他也是,巴纳也是,区别不过是他只受自己驱使罢了。

“我可不会提什么出格的要求,我今天只是要夺取这艘船,结束之前请好好保护我的安全。”修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胸口积压的欲念仿佛要一散而空,他从没有如此接近成功过。灯光在头顶跟着海潮拍击船身而颤动,和两年间看到的没有差别,只是灯光就要落到手中的感觉太没有实感了。

“我等着你这样的人已经两年了。”修斯下意识摸向怀中,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件可以证明这两年经历的东西。藏于黑暗,藏于缝隙的两年,靠着缝隙的微光过活的暗鼠一样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今晚成功之后,他就会彻底告别那样的生活。

“你知道吗?两年前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贩子。”修斯难得地想和别人吐露心声,就算是野兽也好,自言自语也好,他现在想说点什么,在他成功之前想说点什么来告别那样的过去。

他对面的巴纳闭目沉思,大概也没有在听他说话。修斯于是自顾自说下去。

“两年前那个时候海上漂泊的都是肮脏的海贼和我们这样的人贩子,剩下的就是不要命的商人。这里就算是海军都不敢深入,是恶人的天堂。”

“但它不同,它和丑陋的我们不同,花蝶是这片黑暗里唯一的明光,也是任何人都无法得到的天火!所以我就决定了。”

“——它是我的。”

修斯的眼中还映着当时的橘色灯光,在梦与真实错乱的现在,欲望和烈火一并燃起。

并不是临时起意,早在花蝶出现在南海夜晚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要夺取这艘船,要让花与蝶成为他的囊中之物。那个时候修斯还只是无名小卒,默默做着人口买卖的生意。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做着肮脏买卖的鼠辈会有这样宏大的梦想,他自认比任何人都深入黑暗,也就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得到光明。

他比任何人都渴求这一份天火。

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不会成功,花蝶是绝对不会成为男人的所有物,因为守备势力青蝶的实力比任何觊觎者想象的都要强劲,更因为君临其上的花蝶之主讨厌男人。

明明做着这样的生意却声称讨厌男人,修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花’从来不会有出格的举动,女孩们虽然穿着露出度很大的泳装,顾客却被禁止和她们有过分的身体接触。这一点都不奇怪,这是身为人口贩子的修斯才会知道的原因。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多地注视着这艘船,在阴暗的角落,透过单眼大小的缝隙注视着这艘船,不带色欲地,只是注视着它的光。

所以不管是谁都不会猜到他是为了什么来夺取这艘船,也不会比他更有机会夺取这艘载着天火的船只。百媚千花和肃杀青蝶,这样的收藏品想必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但他想要的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他早就说过的。

他只是来夺取天火而已。

“呵。”黑暗中另一个男人冷笑,野兽睁开了眼睛,氤氲红月一般的雾气,他缓缓开口:“就凭你也敢自称普罗米修斯?”似乎是听厌了修斯的长篇大论,长刀在刀鞘中不安分起来,他的手掌从刀鞘末端上滑,不知何时握住了刀柄。

“你说用你的人头,是不是可以换回我家的船员呢?”凛冽的杀意蚕食着空气,沉寂一段时间之后,野兽身上让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又回到这片空间。压力一点一点勒紧心脏,身在其中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达极限而爆裂,重压在沉默的不安里持续着。

“这真是......不让人消停啊。”

“彼此彼此。”话音落下,随之而来重重踩踏地面的声音,爆风和烟尘突然的出现和蔓延,修斯注视某一点被突出的烟气。包裹着刀尖的烟尘被刺破,视线清明的空洞中那柄熟悉的长刀递来。这个男人真是没有一点违背自己意志的想法......想让他明白的话,只有用刀剑的猛击说话了。

他一直是逃避着、逃避着,在黑暗之中仰望着星火潜入更深的海沟,这样的生活已经够了。暗鼠走到光下那一刻就是蜕变的时候,鼠辈只需要一个间隙去活着,而猛兽,需要扑杀的勇武。

他也终于到了需要用剑来倾诉的时候。

白色的剑尖抵住了迎面而来的刀刃,震得全身发麻的巨力被他拼死地抵挡住,如同猛犸巨兽一般的猛兽就在眼前,抛却了擅长的诡计和伪装,剩下自身的獠牙和肉爪去冲击猛犸,似乎无法理解又能轻易读懂的做法。并非无谋地送死,他修斯,数分钟前被巴纳杀得乱窜的鼠辈正开始向猛兽证明。

“鼠辈也是有三分骨气的,你觉得呢?”赤白当空,刀剑交鸣!

(说声抱歉吧,我可能会把这一个篇目写的比较长,因为同时喜欢海贼和银魂的缘故,写不出纯粹的坏人,然后就水出了这一章。我对打斗部分也不太擅长,所以就不会写的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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