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一片枪声淹没。海贼的火力无差别倾泻，在这一点上海贼们比这个慢吞吞的老头回答得更干脆，他们或许只是想要杀死这里的所有人。老头本来把汉特挟在腋下，在这一瞬间下意识地矮下半边身子。老头剩下半边身子暴露在弹幕下。
“乒——”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伙人之间的关系，汉特在老头手上的时候，他就只好连同老头一起保护了。以巴纳的速度，不等子弹落到老头干瘪的身体上就一一敲落。一片扬起的枪声中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也被淹没，火力网持续了一分多钟，足以看出这群人带着极端的戾气，他们只需要一秒钟就能让一般人死透，却用了一分钟才把自己的戾气消除。巴纳站在乒乒乓乓掉落的弹丸中，半只瞳孔藏在眼皮下，他没有特定在看谁，视线凝聚过于用力导致他什么也看不清。
这个时候任何人的一点小动作都会触动他的神经，哪怕只是动动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不止一名海贼在这一瞬间有一点小动作，巴纳看也不看，红刺在手中毫无花巧地斩出，一瞬间有什么波动流过。一艘海贼船的船头平了一角，裂痕喷薄出强烈而锋利的气流。至于为什么说是锋利......在这一直线上的海贼们手指还扣在扳机上，被气流吹过的人身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液飙射。
海贼有戾气，巴纳是海贼。一瞬间，跟着枪炮一起哑火的还有这些看似凶恶的海贼，震住他们的也许是巴纳强势的一刀，也可能是凝重的气势——顺着他们的冷汗，让后背冰寒一片的气势。
“老头，把汉特带到下面去，做得到吧？”
老头听到巴纳说话，才睁开了眼睛。浑浊的老眼看不太清，但四面八方沉默的人影让他对现状有一点判断。老头抱着汉特，逃跑的时候分外有力，一溜儿烟就跑到了甲板下。在整个过程中，巴纳紧紧握住刀柄，海贼们一动不敢动。
然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喊：“别别别别、别怕！他只有一个人！干掉他！”经他这么一喊，他的同伴才从巴纳造成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有同伴壮胆，他们似乎就能忘却实力的差距，火枪也用力地抓住，眼睛用力地注视巴纳直到充血。
恶意是能让他们胆大包天的，这样的人连恶魔都毫不畏惧。不不，不是毫不畏惧，只是盲目罢了。一瞬间空气里充满了狂热的气息，热烈到让人盲目，海贼试图用常年厮杀积累的凶性对抗恐惧，试图在气势上反压这只恶魔。
话虽这么说，他们谁也不动手。手指都已经放在扳机上，双眼瞪到充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打响第一枪。这群海贼之间的信任并不是那么牢不可破，他们心知肚明开第一枪的人必然会遭受雷霆一击，他们是刀头舔血的暴徒，却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性命。谁来用命开出这一枪呢？然而不需要他们再考虑了，他们充血的眼中，巴纳的影像发生了变化。
从人变为了影，消失不见。几乎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扣动扳机，大量的铅弹嵌入渡鸦号的木板中，他们在这一瞬间的恐惧超出了自己的控制，只想着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光，把那个消失在空气里的怪物乱枪打死。枪响十分嘈杂，也就没人能听到刀刃砍进肉体的声音。
沉而钝，死神的收割总是突然的，伴随着流程化的肉体被斩切的声音。只有被砍的人倒下的时候，身边的海贼才会反应过来，但往往死神的镰刀已经降临至他充血的双目之间，思考都为之冻僵的死气喷到脸上，让牙齿咯咯作响。
然后，他就不需要思考了，一声哀嚎也淹没在密集枪声里。这群海贼尽管在一般人面前作威作福，但总归碰错了对象，也错误地用自己的戾气激起了巴纳的戾气。人总是在自己占据优势地位的时候对他人造成伤害，就算是极力克制的人也不免露出破绽，更何况是海贼这样的暴徒。这群海贼认为自己占据优势的时候，用一分钟的弹幕发泄了自己的戾气，这个时候他们残暴，愉悦，无所顾忌；而如果现在来求饶的话或许有人又会开始同情他们。就算是恶魔，在变成弱势方的时候也会楚楚可怜，所以海贼要做的事情只有不断、不断让自己变得比别人强大。也许该是全人类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巴纳就从不会去想这种东西，对方让汉特暴露在流弹之下，他很生气，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逻辑让他对每一个人下了重手。巴纳的标准里，海贼在对人下杀手的时候就该做好被杀的准备，这些人不合格，只是单纯的海上流氓而已。这种差别就像意大利黑手党和街上染黄发吹口哨的小混混，心中有枪和没枪的人是不同的。他们要学海贼的作风，巴纳就毫不吝惜暴戾情绪。
学费交足，送他们上天！云块的影子让视野变暗，砍杀的暴风雨提前到来，人数大量锐减的时候，很多海贼才注意到能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已经倒在血泊中，而另外一些推着自己迎上刀口，踩着血癫狂地嚎叫着逃走。滴血的刀刃没有停下一步，他们看不到他的身影，却能知道一双炯亮却空洞的眼睛在盯着他们看，逃亡的人不回头，在船边就要跳下。
狂风绝息，锋利的气流如同回力标抡圆斩过他们尚在空中的身躯。巴纳砍翻了三艘船的人，才暂时停下收割的脚步。能让狂魔停下屠杀的，无疑是通往甲板的楼梯上，一个小男孩偷望的眼神，澄净无邪的眼神。巴纳长出一口气，血腥味钻进鼻子，没有后悔也没有内疚，只是该停下了。
（其实昨天没写的，用的是前天晚上写的东西，为了防止明天也这么做我就先上传好了。明天......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