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教官的眼睛闪烁着红光,那红光所照之处无一幸免遭到她的破坏,那是针对那个摘下铁桶的攻击,双手双脚和那根尾巴杂乱无章地凌空飞舞。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狂暴能把带有钢筋的柱子徒手砸穿一个大坑,坑里的钢筋都变形而她的手也破破烂烂。那铁桶女人倒是玩得痛快,一边无忧无虑地躲避,她还双手拍着节拍什么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地,就像个舞蹈老师,不时在黎教官挥空的时候挽住她的手腕调整一下位置。
“谁赢了?”瞎子蹲着捂着头
“打架,她惨”我时刻提防着飞来的碎石
“我们要做啥?看着?刚刚一个玻璃杯就砸在我旁边!”瞎子哆嗦着
“注意脚步,步迈的太大!”铁桶女人绊了一下教官的脚,整个野兽就那么失衡撞到一堆家具里。
教官那震耳欲聋的怒吼把餐厅里脆弱的玻璃制品都震碎了,眼里的红光被这些碎片折射得满屋子通红,而且攻击速度好像比之前更快更狠,瓷砖地面已被她踩碎得体无完肤,她在拆迁方面还是挺有优势的。
“你两找个地方打理一下睡觉吧,别离我太远,也别离我们太近。放心,我不会让碎片伤到你们的。”铁桶女人游刃有余分毫无伤,我两光是顾着躲那些飞过来的碎片就趴在地上没敢动弹过。
而且她说的话可信么,那些徘徊在窗户外的巨大影子在徘徊着,屋内电力设备已瘫痪,教官现在还发狂一幅要吃了铁桶女人的冲动。
“难不成你们还要我唱摇篮曲啊?多大的人了难不成怕黑吗?”
“女士,请原谅我的冒犯,就是能不能生团火让我们暖和暖和,在这地板上睡觉怪冷的。”瞎子补充道
“哎,你们要求多,不如你们来跟她做舞伴,我去睡大觉怎么样?”一块碎石往她脑门上砸去,她一边跟我们唠叨一边轻松歪头躲过去。
“可是……”
“行啦,玩得该差不多了,她没电就会消停的。”
不记得她之后说了什么,我迷迷糊糊地曲着身体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已是阳光明媚的早晨,而我正睡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感觉很舒坦也很怪异,那挑高的天花板装潢是不是有点太高级了?那繁美的金色图纹和晶莹透亮的水晶吊灯在阳光的衬托下闪烁着光芒,在床对面烧得噼啪作响壁炉一看就是高档货,我身上盖着的是轻盈的被子,那手感一摸就知道我买不起的那种。环顾四周,不是精美的壁画就是镀金的装饰,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丝绸做的睡衣,我成西欧贵族了?
“我死了?我这是在她们打架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砸死了?”
我的失语症还好了?我居然能说出这么流利的话?
种种疑惑让我感到恐惧,如果我是在那间浓雾中看不清轮廓的旅馆,这里肯定不是那种我能住得起的总统房。连忙走去那扇高大的木门去看看外面的环境却发现这木门好像门把手是装饰品,门无法打开,确认好几次这玩儿没有上锁,用力捶打这扇四米多高的实木门,闷沉的声音在房内回荡。去窗户那边发现窗也是一样。我被困在这华丽的寝室内着急得软绒地毯上来回走动。我尝试过抽醒自己,也尝试过用壁炉的火烧一下自己的手,统统无效,那只好认栽回床上躺着等什么鬼差来接自己下去报道吧。
话说地府鬼差长什么样的?一黑一白,戴着高帽,拿着锁链把我牵走,等待判决然后上刀山下火海?在我幻想那边的世界后,我周围的环境剧烈变化,床被融化成水浸湿我的衣服,我的双脚和颈脖被套上了冰冷的锁链,然后在茫然中被两个身影粗鲁地拽起拖走。我尝试走路却发现脚下并不是路而是剃须刀刀片竖起组列的刀路,双脚正被割得皮开肉绽,被拽着得胳膊更是被灼烧得滚烫,痛苦充斥着我的脑海,胃液闹腾得令人难受又恶心。
我痛苦地在刀片之路上痛苦地哀嚎着,突然眼前一亮,仿佛有东西抽离我的思维,直到睁眼一看,那三个凑得很近的人面,我惊恐地大喊一嗓门
“哇啊!?”
“哇!”
“啊?”
“呵”
回来了,我回到那个旅馆,回到那个漆黑的旅馆,不过现在比之前更加破碎,此时我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正被三个人围着,那个戴着铁桶的女人抚摸着下巴一嘴坏笑。
“你总算醒了?”瞎子还挺担心我的
“监测到你心率不正常,谁知道你突然吓我一跳!”教官眼睛不发红光了
“呵,看来你明白为什么不能随便睡觉的意思了对吧?”铁桶女人正得意地翘着嘴。
“地府,刀!”我说话不利索但我还活着!我高兴得立马站起身子手舞足蹈。但那两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除了瞎子。
“瞎子,他没问题么?”
“是他本人,刚刚他身上得光差点亮都不亮了。”其实我很好奇,瞎子那种直觉代表的光究竟代指什么,是灵魂还是机遇?
“这究竟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别着急,不如你问问那个瞎子他在梦里见到什么。”铁桶女人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啊,我又不是那啥神棍,我只闻到蛋糕的香味和听到鸟叫声。哦对了,我睡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然后光顾着香味找吃的……结果不知道为啥我觉得那是个梦境,因为以前总有人对我的食物恶作剧,在我打消找食物的时候就被教官摇醒了。”
梦境?难道我们两是同一个梦境?
“豪华!小鸟叫!贵!白!”我激动地尽可能说出来,瞎子听了连忙说对,就是那种听人描述贵族生活的那种,果然我们做了同一个梦,但似乎是略微有点差异,例如我并没有看到吃的,我还用手放火炉里灼烧验验真假,我看了看我的手,惊讶发现手毛真的被灼烧过,那里还有一股毛发特有的烧焦味,我惊恐地脱下了鞋子果然不出所料,袜子被血染红,脱开一看,我的脚心全是那刀片划过的伤口!再摸摸我的脖子隐约摸出了一道铰链的勒痕,顿时冷汗直流。梦里发生的事情,怎么都反馈回现实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是我失控时伤到你了?”教官不安地看着
那个铁桶女人看着我们的反应,终于开口揭开那条不能随意入睡的规矩背后的原因。
“人会做梦,但是在这个空间里,也就是潜意识所想过的、幻想过的、接触过的东西,都会变成恐怖的事实,除非进入那种钢铁胶囊里彻底屏蔽这种信号。”
她开始诉说这里以前的事情
曾经有位原子能科学家想要破解这个空间的构造和奇能,日夜不停地记录着各种数据,或许是太过沉迷,他有一天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了一座雄伟壮观的巨大的雪白的哥特式城堡,里面空无一人。他看四处无人就随意参观,想着这是一种放松的方式没准能得到什么线索和灵感。走着走着他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女孩。那女孩皮肤晶莹剔透就像用玉石精雕细琢一样,他上前询问女孩是否认识这里的主人。女孩好奇地看了看他,牵着他的手来到了一间巨大无比的图书馆。那科学家还没提问,女孩就用双手递给他一本厚厚的书,书名上用多种语言写着【世界设计书】。出于对知识的好奇,科学家立马翻开了那本巨大的书籍,贪婪地扫掠着每一个文字,但是书只看到了一半便狠狠地合上了籍瘫倒在地,惊恐、不安、焦躁、茫然,惊涛骇浪在他的后背上波涛汹涌。
“小女孩,你是硅基生物是吧?”
“是的。”小女孩笑了笑,回答的时候,面部并没有张嘴的动作,仿佛话语是直接通过脑电波传递的。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在这里都是用来当电池用的吗?而不是其它东西?”
“是电池哦,能发光的电池。”
“为什么只能当电池而不是其它东西?可以是工人,可以是农民,为什么就只能是电池?我们是为了什么存在。”
她歪了歪脑袋嘟着嘴“因为你是人类啊。”
科学家不解地从梦中惊醒,他很快召开了讨论会议,会议里他严肃地陈述着书里写的东西,这个空间尽管迷点重重,但是硅基生物确确实实无时无刻掌握并控制着这里的每一个分层,它们是原生物种,是这里的主人!而落入此处的人类也必将沦为它们的精神食物!她们会无条件地满足任何人的愿望,而代价是人类贪婪的灵魂!相对地,个体间也能强制任何人替别人支付灵魂,把活生生的人类当作精神的耗材,满足之后就会被果断舍弃,这太反人类也太疯狂!我们必须想办法限制这种行为,不然我们终有一天死在自己人手里!
理智的人质疑他是怎么进入那座城堡又怎么证明那本书内容的虚实,决策层面不能仅仅一个荒诞的梦就能决定,除非也有人能进去。
为了再次进入那个地方,各种荒诞的行为层出不穷。好消息是当初那名科学家们研发出统合型溯梦仪,而耗材是整整五十个志愿者的大脑。这一次他们成功来到了那座华丽的城堡找到那个图书馆。令他们意外的是任何人曾面临的疑难问题这里都有解答的书,至于那本说人类是电池的书已经不重要,他们贪婪地饕餮着知识,任由当初那名科学家怎么劝怎么拉也分毫不动,这些人都快把面贴到书里面呼吸,他们癫狂的样子早就被那名科学家预料,时钟定时断开链接的帮助下把他们强制拉回现实醒梦。未等科学家训斥,只见那些一同入梦的人都已经着了魔,他们认为知识比灵魂更重要,都怪那个科学家自作聪明拒绝分享知识而遭到拘禁。
究竟过了多久,铁窗外的世界翻天覆地,那些人通过那些知识制造了更多可怖的造物,其中一个便是把健全的人类锁入钢铁胶囊接入设备,随着设备再一次启动那个人类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痛苦张开大嘴痛苦地撕扯自己的皮肤,而那些入魔的人如品尝甘酿躺在椅子上满意地闭上了眼,又一次进入那个集体梦境,去寻找更多数不尽名为知识的财宝。直到牢笼中的科学家被释放,而科学家看着那个人仿佛失去灵魂呆滞麻木的面惊恐万分
“怎么回事,你们都做了什么?!”
“我们发现怎么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不过嘛,嘿嘿嘿……”狰狞的痴笑令科学家闭嘴慎言。狂人骄傲地拉着科学家去实验室参观他们所谓的成就,科学家被眼前的东西吓得失声尖叫。
“我们最伟大的杰作!人造子宫发生器!”那个被放置在巨大胶囊容器里不断生出婴儿仅用几秒便成年,很快又被胶囊里的液体迅速消化,哪怕那些成年体隔着巨大的观测玻璃痛苦万分,疯魔的人熟视无睹。
“有了它!我们不再需要收集人类!有了它!我们还能打开旧世界的大门!我们成功了!这一切都多亏了你!多亏了你带我们去到那个图书馆宝库!更是多亏了你!限制我们凭空造物的诅咒被破解了!”他疯癫地哈哈大笑
“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他拍了拍掌,巨大的机械臂夹持着一个白色的胶囊吊舱来到科学家面前,抽离那白色的舱壁,那个曾和科学家见面过的硅基生命体,那个穿着华丽的女孩已经被重物锤得破碎解体,她无助的双眼与科学家双目对视,千言万语涌入了科学家的脑海,无奈和憎恨的浪涌一度让科学家流出血泪。
“你猜我们在硅基生物身上提取出到什么好东西?”狂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用精致铁盒包装的蓝色发光物
“这是许愿石!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再重要!现在我要把它作为礼物赠于你!”
“够了!你们这些禽兽!”科学家推开那个疯子,但那个疯子居然捉住科学家劝解
“抛弃你幼稚的思想道德!你是一名科学家!一名带领人类族群积极向上的科学家!收下这份恩惠回到旧时代造福人类吧!”
他那个铁盒就像拥有了生命钻进了科学家的身体,很快那个科学家被机械臂捉着装进了罐子,送往柱子中央的发光体,等他再次睁眼,发现他来到了黑暗中世纪但那并不是他的时代,是一个把科学当作异端的极端宗教时代。即使如此,他身体里的许愿石成了神话里的神器也从未使用,直到他的肉体已经死去,而那宝贵的许愿石化作在他风化的骸骨的缝隙之间的溪流,散发着微弱蓝光,直到某个邪教徒盗走。
“你说一个老实人拥有了许愿石却一直不愿意自己用是不是有点滑稽?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去调查失踪人口的时候混入了邪教徒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我盗走了那位科学家的日记,如果不出意外我肯定能回去交差的。但我被出卖了,成为了许愿石的祭品,被捆绑在实验室的病床上靠着维生仪器并活生生扒走了皮和抽走了骨肉,只剩装在玻璃瓶里的大脑插满了各种线路。要不是我曾翻看过笔记,很难相信我来到了科学家曾经来过的城堡。
那座白色哥特城堡怎么看都像被现代化升级改造过,外墙布满黑色的电子线路和增添不少信号塔,就像是邪恶科学家的家。然后里面的东西精贵华美和欧洲贵族如出一辙,但是随地散落的标本和火器激烈交锋的痕迹给艺术品增添了些许划痕。哦我还记得,那些大门无一都从外部用各种手段封死,除了图书馆的门。我就在那里,见到了那位肃立在中央的白衣科学家,他看上去有些许苍老但精神焕发,从他未曾整理过的胡子口中得知,我的肉体已经沦为来往这个空间的碎片之一,而我身处在空间梦境中。无数金银财宝正被邪教徒们争分夺秒地运走,当然那些愚昧的邪教徒成为光荣的殉道者任由扭曲的怪物馋蚕食殆尽。我在那个梦境是清醒的,也一度憎恨那个出卖我的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仅仅是金银财宝也开始同情我们身处战乱时代的格局和遭遇,如果牺牲几个人就能让战争中饱受去贫穷摧残的人吃得起面包喝得起牛奶我也无怨无悔。
可那个科学家说这种行为只会带来更多灾难,必须有人阻止再有人来这个空间的危险举动。他在梦境中为我塑造新的肉体好去消弭那些入魔的人曾经犯下的错误。”她活动活动咔咔作响的身体.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至于后来,我把很多人赶回去现实世界,开启传送门的关键就是蓝色提灯里的石头,那是硅基生物的灵魂,也是万能的许愿石。硅基生物曾被一度滥杀成濒危物种,我也尽全力回收或夺取那些石头。直到一个人出现了,她长得与我相似,一度怀疑是我的分身。她也叫潘科,她很机敏,每次我差点找到她的时候就躲在我找不到的角落,再接着是一支军队浩浩荡荡来到这里清剿怪物,再接着是无数个科学家提着仪器进场。我已经预料到他们将会成为这个空间的新劫难,果不其然,他们诱发了新的诅咒,他们的造物不可控地转化了别的东西。”
“是外面那些东西吗?他们也变成那些东西了吗?”黎教官不敢多想
“并不是全部,但是特性多少还是有了解的。首先它们会躲着我,哪怕戴着铁桶,但是我一旦摘下铁桶被你们的机兵看到真容的时候,机兵会不顾一切要除掉我。起初我怀疑过机兵的代码被做了手脚,经过我刚刚与小教官共舞的时候发现一个事实,只要是你们的机兵就对我有无尽的恨意。”
“肯定是你的面和某些电波……”教官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哼,看来你明白什么了吧,我的面和特殊的电波或许是那瞎子看到我身上奇怪的光。这些一结合,能猜出个大概吧?再给你们一个提示,为什么我遇到的那个人与我长得那么像,为什么是她做了引路人把那些人带到这里来,而且特殊交易附带了什么条件,一旦看到我,就誓要把我灭了?”
“在档案里,【潘科】的面未曾变化,哪怕是新一任领导人都会做相同的整容处理,原来是为了消灭异化后的她?”教官自顾自地说着。
“我在原本的世界了解过,她似乎成立了倒后镜情报组织,单纯靠卖情报就能在全世界开分公司而且还没人查或以任何罪名逮捕她,那就说明她肯定是用了部分这里遗落的科技跟他们做了交易,但是这批科技以那边的技术水平不可能百分比仿制,可能需要更多人肉电池驱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离间,好像说得我们所处的倒后镜情报组织是个把接纳罪犯洗心革面的组织当作是人口拐卖的罪恶组织。
“那么说你很有把握?随意污蔑别人真的没问题吗?而且你方才说过把人送回去,他们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身份?”黎教官有些许不高兴
“名字嘛,其中一个家族的人印象挺深刻的,叫奥罗多,当时他好像是规划局的,但现在奥罗多是位君主或总统或暴君。”
“等等女士,你确定你接触过里面的人只有这个是奥罗多?”瞎子怎么回事,他认识我们的总统?
“瞎子,你对他家的遭遇不感兴趣么?这可是牵扯从共和制走向君主制的关键。”
“休想胡言乱语,再乱说我就不客气了。”黎教官训斥
铁桶女人很得意地摆了摆手
“哎呀说太多了就没意思,况且你们的灵魂强度可能不足以知晓交易的真相。”如果你们想知道答案,先变得更强,到时候我再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