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风神之吻
到了九月份依旧耀眼的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纱织窗帘毫不留情地洒在楚墨轩的脸上，留下了明暗相间的花狀纹理。楚墨轩睁开眼睛，房间的天花板、节能灯泡、飘动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眼前的景象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可楚墨轩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他分明记得自己闭眼的前一刻还在操场上蹲在一把奇怪的刀旁边，可睁开眼睛后却发现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似乎从昨天傍晚开始到刚刚醒来这段时间成了楚墨轩记忆中的空白档，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昨天晚饭吃了什么他也没有印象，更别提做了什么事了！他皱着眉头试图回想，可是真的就和眨眼前和眨眼后一样，中间发生的事情他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不过，他倒是确实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上课！
他一把抓起摆放在床头柜上的COC主题闹钟，表盘上的时针依然指向7和8两个数字之间让楚墨轩着实松了口气，可分针却一点也不体谅他的感受自顾自地走过了8这个数字。
楚墨轩平时都是七点半起床，简单洗漱吃个早饭还可以慢悠悠地走到学校，踩着铃声踏进教室，如果第一节不是老雷的课，他还可以安安心心地补一觉。像今天这样没能听到定好的闹钟晚了十分钟起床的后果就是，他只能草率地洗漱一下，叼起两片面包慌慌忙忙跑出家门，一路上无视红灯，无视挡在面前的人潮，朝着学校的方向尽可能跑出最快的速度。
“shit......”楚墨轩小声嘟囔着，把面包片塞进嘴里，脚下速度丝毫不减，熟练地拐过一个又一个弯，终于跑进了学校的大门。
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翻着教科书的刘语馨突然像触电似的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教室的门，对于她而言，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飞速靠近。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也越发闪亮起来，充满着期待。
很近了，这股气息就在走廊上朝着这间教室急速靠近！刘语馨不知不觉握紧了双拳，手中的书页也跟着褶皱起来。
教室的侧拉门“啪”的一声被拉开，刘语馨双手撑在桌子上猛的站起身，视线聚在了出现在教室门前的身影上。
“呀！”坐在刘语馨身后的女生尖叫起来。刘语馨的椅子靠背撞翻了身后女同学的水杯，杯子的盖子没有扣紧，水和茶叶一下子全洒在桌子上，打湿了桌上的教科书和模拟卷，吓了女生一大跳。可刘语馨却没有立刻转过身去道歉，只是看着打开教室门弯腰大喘气的楚墨轩一时间愣住了，昨天的通话又像梦魇一样在脑袋里回荡起来。
“伊斯蒂雅被幻之谷的能量风暴吞噬了？！”
“恐怕是的，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伊斯蒂雅的随身物品，同样，诺·威尔也没有。”
“怎么可能……”
“刘语馨，你突然间干什么呀！”身后的女生有些恼火，一边用一张又一张餐巾纸不断擦拭着桌面和自己的裙子，一边不满地向刘语馨抱怨着。
周围的女生也都纷纷帮着擦拭桌面，对刘语馨的行为窃窃私语起来。
刘语馨呆呆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楚墨轩艰难地挪动到靠窗的座位上，上课铃声刚好响起，她转过身对身后的女生说了句抱歉，女生有些气愤地回了句算了，脸上却是一幅不领情的样子。刘语馨也不管那么多，又朝着楚墨轩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着在座位上坐定。
楚墨轩原本还气喘吁吁上气接不了下气，可一趴在桌上却又像个死人一样没了呼吸，白色衬衫早已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
“墨水，你这一大早干嘛去了啊，水里捞出来似的？”夏禹宸想用手指戳一戳楚墨轩的后背，可楚墨轩浑身是汗，硬是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差点迟到。”楚墨轩死气沉沉地回了一句。
手里端着教科书和一大摞模拟卷子的生物老师老罗走进教室，把手里一大堆东西往桌上一搁。坐在底下的同学们每个人的脸色都是苦瓜一样的颜色，只有两个人例外。
刘语馨看到讲台桌上白花花的卷子面不改色，仍是之前那副眉头紧锁一脸沉思的样子。
楚墨轩直起身子看到老罗走进教室心里就开始偷着乐了，直接忽略了他手上端着的一大摞卷子。老罗是个比较体贴的老师，知道高三学业繁重因此不会刻意叫醒课上睡觉的同学，对于楚墨轩来说这就是为了补觉而存在的课。不过楚墨轩心里还是略微带着一丝丝沮丧，早知道是老罗的课就不用这么风风火火地赶来学校了，大可以在家里优雅地吃上一顿早饭，算好时间，慢悠悠地踩着第二节课的铃声从第二节课开始上，他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记一下课程表了。
楚墨轩趴在桌子上，又开始尽力在脑袋里搜寻有关昨天的记忆，可是仍然徒劳无功，昨天的记忆到操场那一段就断了层，然后就是早上从床上醒过来。
那昨天操场上那把刀呢？楚墨轩心想，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呢？他低着头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翻来翻去看了两三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老罗的课很快就结束了，可楚墨轩还是没从自己思维里的死胡同绕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楚墨轩喃喃自语。
“什么怎么回事？墨水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下了课无所事事的夏禹宸戴着一只耳塞，把另一只耳塞的线捏在手里打着转。
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机上播放着的COC部落战视频，拍了拍楚墨轩的后背喊他一起。
“我去！”夏禹宸惊叫起来，把手往自己的牛仔裤上不住地蹭，“都一节课过去了你身上的汗还没干！”
楚墨轩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于是完全忽略了夏禹宸的浮夸反应。
“我说我失忆了你相信么？”他把头转向夏禹宸，有些无奈地说道。
“鬼才信你咧。”夏禹宸没好气地瞪了楚墨轩一眼，又把视线移回手机屏幕，“话说，Mo神昨天这破阵帖攻得真是痛快！”
“你整天Mo神来Mo神去的……嗯？”楚墨轩一下子从座位上坐起，直勾勾地看着心不在焉的夏禹宸，一扫先前的颓势，“你说Mo神昨天攻下了那个破阵帖？”
“嗯啊，就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引导阵。可我怎么都看不明白这里先派两小队野猪把两个防空火箭拆了有什么用。”夏禹宸指了指手机屏幕说道。
“光是这两个野猪小队就占了40单位的兵力呢！”夏禹宸伸出四根手指夸张地比划道，“40个单位啊！还打的是防空火箭！”
楚墨轩凑到夏禹宸身边，把进度条上缓缓向前挪动的圆点从正中间一下子拖回了开头。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还讲不讲道理了啊！！”夏禹宸摘掉耳机，对着楚墨轩发牢骚。
“不讲。”楚墨轩低声回答道，一副“反正我衣服上都是汗你敢把我推开就推吧”的无畏感。
视频里的打法和他昨天白天想到的方法如出一辙，招招式式里都是Mo神的味道。尤其是不惜花费40兵力的野猪小队拆掉对于地面部队完全没有输出伤害的两个防空火箭这一幕，破坏了整个阵型的引导性，这是整套进攻方案中最具亮点的一个片段。
楚墨轩至少是知道了自己昨天晚上攻破了论坛上的破阵帖，但是他看着视频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这个阵毫无疑问是自己攻下来的，可在这个时候的他看来就像是别人的手笔。
楚墨轩把手机还给了夏禹宸，开始翻自己的背包，他猜想也许昨天只是和平常的节奏一样，登陆了论坛，然后做了模拟试卷。
“我觉得你就像流氓……”夏禹宸对楚墨轩霸占了他的手机狄狄于怀。
楚墨轩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子里掏出几张数学卷子和物理卷子摊在桌子上，大部分卷面都只有寥寥几笔，空白的也不少。他只记得昨天发了数学和物理的卷子，至于是哪几张他就不知道了。
“地中海发了两张，老雷发了一张……哎，你又没做完。”夏禹宸叹了口气，从楚墨轩凌乱的桌面上挑出三张模拟卷，“我昨天还歌颂咱老罗最好，啥都没发……结果是屯在了今天。”
夏禹宸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两张空白模拟卷，面露苦色。
三张卷子上同样是寥寥几笔，只写了一些选择题和填空题，大题一道没做。楚墨轩松了口气，至少大概是知道了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
可为什么会忘呢？那把刀又是怎么回事呢？楚墨轩的思绪一下子乱得像是放在口袋里自动绕成一团的耳机线，纷乱复杂理不出头绪。
“禹宸，我去医务室了。”心乱如麻的楚墨轩从座位上站起，往教室外走去。
早已习以为常的夏禹宸默默地看着楚墨轩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手机屏幕上，法师在治疗药水和狂暴药水的重叠圈里拼命发出火球，把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破坏得七零八落。
楚墨轩当然不是去医务室，去医务室只是和夏禹宸之间的暗语，意思是“我要翘课了，老师问起就说我去医务室了”。天台上的铁门被推开时依旧是那股酸掉了牙的咿呀声，风景依旧，只是楚墨轩没想到这个时候天台除了他还有别人。
刘语馨靠在生了锈的栏杆上，循着在安静的天台显得异常刺耳的咿呀声向后看去，正对上楚墨轩有些诧异的目光。她朝着楚墨轩径直走去，如瀑布一般的黑色长发一如既往的顺滑，丝丝分明，红色格子的百褶短裙随风飘舞，隐隐约约露出了短裙内边嵌着的白色蕾丝，白色衬衫衬出了好看的胸形。楚墨轩看得有些入迷，直到身后的铁门被风拂动发出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刘语馨看了好久。
刘语馨在楚墨轩面前站定，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水灵灵的眼睛里闪着光芒。一瞬间全世界的光都柔和起来，甜美到足以融化人心。
楚墨轩心虚得心跳加速脸颊一红，别过头去避开刘语馨的目光，迈开脚往旁边挪动好把门口让出来。可刘语馨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楚墨轩的心脏猛的一跳，重重地咽了口唾沫。
楚墨轩心想这下完了，之前就自作主张地牵了刘语馨的手，刚刚又两眼放光地盯着她看了好久，可能数学课上的小抄也惹她不高兴了，有“冰山女王”之称的刘语馨一定不会放过自己。高二的时候，刘语馨在走廊上两个耳光扇跑一个对她动手动脚的男生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因此楚墨轩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风神之吻的气息，那是属于伊斯蒂雅的东西。”刘语馨开口了，语气微微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却又冰冷得仿佛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冰渣。
“风神之吻？伊斯蒂雅？”楚墨轩不明白语气不善的刘语馨在说什么，他只记得刘语馨曾在接一通电话时提到过伊斯蒂雅，至于风神之吻这么中二的名字他在奇幻文学作品中都没有看到过，“你在说什么啊……”
楚墨轩一直觉得刘语馨只是个性格有些孤傲的普通女孩儿，这是他头一次觉得也许刘语馨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
刘语馨突然甩开楚墨轩的手腕，一把揪起他的领口猛的往下拽，平视着他的眼睛，眼神锐利得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
“说。”
“我说什么啊！莫名其妙！放手！”楚墨轩被这么莫名其妙地一拽，很少见的发起脾气来。变形的领口勒得脖子生疼，他甚至听到了领口上丝线崩断的声音。楚墨轩对于生活满不在乎的态度造就了他很少与人斤斤计较的性格，即使稍微吃点亏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大家以和为贵。可被刘语馨这么一拽，温和如楚墨轩也忍不住大声吼出声来，伸手去解刘语馨的手。可刘语馨一个女孩子，力气却大得惊人，死死钳住楚墨轩的衣领纹丝不动。
“刘语馨，你倒是有话好好说啊……”楚墨轩百般挣扎无果，干脆放弃了抵抗，任由刘语馨拎着他的衣领。
楚墨轩心中突然间同情起高二时候那个在走廊上被刮了两个耳光的哥们，不知道他的脸部骨骼错位了没有。
“抱歉……”意识到失态的刘语馨松开了手，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表情复杂地看着楚墨轩。
“首先，你得和我说明一下风神之吻是什么，我才能回答问题不是么？”楚墨轩用手揉了揉生疼的脖子，完全搞不明白和刘语馨对话应该把重点放在哪里，而风神之吻这样的名字，风格有些像kenzo旗下的女香品牌“风之恋”或是“水之恋”。
可女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楚墨轩心想。
“是一把刀的名字。”刘语馨说道。
“刀？”楚墨轩脑筋转得很快，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昨天在插在操场上的那把刀。
刘语馨详细描述起风神之吻的外形，连刀身上的纹路都描述得极为细致。
紧绷如弓似的气氛终于稍微缓和下来，刘语馨的情绪平复了不少，恢复了原本冷冰冰的样子。楚墨轩一开始还在感叹就天台这一小半会儿听到刘语馨说的话比过去两年里的还要多，但随着刘语馨描述得越来越细致，他却愈发惊讶起来。即使他尽力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心思缜密的刘语馨仍然注意到了这些细小的肌肉运动。
“是想起什么来了么？”
“你说的这把刀……可能昨天我在操场上看到过……”楚墨轩没有底气地说道，“但我觉得大概是在做梦。”
他实在无法想像操场上有一柄断刃从天而降差点插在他脑门上这种荒唐的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在梦里发生还差不多。
“做梦？”刘语馨皱了皱眉头说道。
楚墨轩把在操场上发生的一切详细描述了一遍，他从没想过自己描述这种超自然梦境还颇有一手，自认为细节描述精彩到位，只是刘语馨大概完全就没在听，自顾自迈开脚步朝操场快步走去，楚墨轩只好跟在她身后边走边说。
刘语馨单膝跪在地上摸着操场红色的塑胶跑道上那条柳叶状狭长的缺口，楚墨轩则百无聊赖地站在她身后，能说的都说完了，他和刘语馨之间突然间没有了可以讨论的话题。
说起来，这还是楚墨轩头一回在翘课的时候来到操场，看着其他班级排成一个个方阵上体育课。很显然，能上体育课的一定都是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因为高三年级的体育课任课老师永远有事请假，请班主任代课。
体育课上最火热的依旧是篮球场，每个场地上都堆满了人，一些篮球技术过硬的老手早就分好队伍切磋起来，另一部分则是刚接触篮球没多久的新手，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体育老师教授的基本动作。当然，也不排除有像楚墨轩这种类型的，篮球技术还算不赖却喜欢安安静静地一个人投篮，很少参与到比赛里。
“你说当时那把刀被你触碰之后就碎裂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刘语馨依旧保持着指探狭缝的姿势，半跪在地上像一朵还未盛开的睡莲，“而且绕着你的右手飞舞？”
“啊？……嗯。”有些走神的楚墨轩其实没有听清楚刘语馨说了什么，只是敷衍了事而已。
“楚墨轩，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刘语馨缓缓说道。
楚墨轩觉得刘语馨就像是“四大名捕”电影里刘亦菲饰演的无情，一样的冷漠，一样的会读心，一样的柔美，一样的和刀光剑影脱不了干系。他的一点点态度变化，表情变化，刘语馨都能第一时间敏锐地感觉到。楚墨轩第一次有一种被什么人看透的不安感。
“哦。”楚墨轩只能乖乖地回答。
刘语馨站起身子，似乎对手指上沾上的灰尘十分在意，拍了拍手，转过身对楚墨轩说道:“太刀被你吃掉了。”
有那么一瞬间楚墨轩觉得刘语馨的嘴角微微扬起，表情也不再那么冰冷，似乎得到的这个结论对于她来说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吃掉？”
“确切说是吸收了，我们习惯说成吃掉，所以，那把刀现在在你的右手臂上。”
楚墨轩微微一愣觉得既然刘语馨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了，心想自己也不用隐藏了，他隐藏了这么久也终于找到了和自己相同的人，只是刘语馨表现得更加大胆而自然。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心中藏着秘密的自己很孤独，就像漆黑深海里孤单的潜艇。
“其实……我也有轻微的中二病。”楚墨轩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终于说出了埋在心里的秘密，他低垂着头看着地面，表现得颇为不好意思，毕竟是在别人面前公开自己的隐私。
“你以为我是中二病？”刘语馨的语气一下子冷峻起来，仰头直视楚墨轩的双眼。
“楚墨轩，我记得我已经很清楚地说过了，请你认真听我说话。”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就像一位娇傲冷艳的公主，不允许其他人忤逆她的决定。
她的周围开始降温，不一会儿竟开始飘起了雪米，细小的白色雪米落在炙热的地面上化为水滴。楚墨轩清楚地看到自己口中呼出了白色的雾气，和冬天没有任何差别，只穿着白色短袖衬杉的他能明显感觉到巨大的温差。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犯中二病，在说笑话，那请你记住，永远不要用你脑袋中的常识看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你根本无法想像。”刘语馨从楚墨轩身旁走过，雪米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黑白相间有一种异样的美感，“我们一定还会再谈的，然后还回不属于你的东西。”
楚墨轩呆呆地站在原地，现在是暑气还没有彻底散去的九月，即使已经过了白露，气温也没有一点想要下降的意思。他的身体早已被冻得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而不远处嘈杂的篮球场上，一群小麦色皮肤的人却是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卯足了劲火拼着，挥汗如雨。
也许她知道关于自己这双眼睛的秘密，楚墨轩暗自思忖。
“阿丝塔，也许情况并没有想像的那么糟糕。”操场出口刘语馨手上拿着的手机依旧是不知道哪个牌子的老式翻盖手机，玲珑小巧和她的手掌一般大小。
“嗯？”手机听筒里传来了成熟而磁性的女性的声音，显然和之前刘语馨在天台时的通话对象是同一人。
“我找到了风神之吻。”刘语馨思索着，表情带上了几分希冀，“也许……”
“也许和他一样，来到“正面”了是么？”
“嗯，当时我们也发现了他的吊坠和气息不是么？”
“可至今仍然失踪也是事实，轻夏，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乐观。”听筒里的声音冷静而理性，这样的声音无疑给满怀希望的刘语馨泼了一盆冷水。
刘语馨手里握着听筒，没有说话，她也知道仅凭一柄风神之吻就想确认伊斯蒂雅的死活无疑是个笑话，可即使这样，她也仍想一个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暗自傻笑。
“我知道……我知道的。”刘语馨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忧愁爬满了她的脸蛋，“我会尽力去找，还有，不要叫我轻夏。”
刘语馨挂断了电话，从几乎没有人光顾的角落里走出，充斥着夏季热度的阳光狠狠地把她的影子拍在刷了砖红色油漆的墙上，树叶在她身后窸窸窣窣地响，让人泛起慵懒的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