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遇袭(下)
脚下的水泥地上突然顺时针燃起了一个亮着幽蓝色光芒的光圈,把两个包围在其中,上等阵法师站在圆心处,一些幽蓝色的线条从她脚下开始向圆周上伸展,眼前这幅景象,楚墨轩想起了乡下刷着白色乳胶漆裂了缝的破旧土墙上爬着的爬山虎藤。
幽蓝色的藤蔓上像是竹笋从土里钻出来那样长出无数个奇怪的符号,其中一些楚墨轩见过。
从他们周围穿过的行人消失了,四周的行人很自然地从圆周上绕行,从远处跑来的行人在穿过这片区域时同样选择了绕着圆周穿行,仿佛这片圆周内的区域就是他们无法踏入的禁地。
眼前这般不可思议的景象让楚墨轩呆站在原地,地上的花纹已经和圆周相接,一些符号密集的地方像是在描绘一株扁平化的冬青树,树叶的叶脉都清晰可见。
时间已经接近游乐园的闭园时间,往出口处的人潮开始汹涌起来。人群中,楚墨轩一眼就发现了身着黄色短袖T恤的夏禹宸,他随着人潮东张西望,似乎到最后都没有放弃寻找Mo的身影。
楚墨轩面对着夏禹宸走来的方向,眼看着他走得越来越近。楚墨轩走到圆圈的内边缘,看着处于圆圈外边缘的夏禹宸顺着圆周绕过了这片区域。
近在咫尺的距离被这个圆周隔成了天涯海角。
“这片区域在三维内不可感知。”上等阵法师突然说道,“在我们看来游客都在绕着圆周行走,而事实上在他们看来,他们就是在走直线。”
楚墨轩转过身盯着上等阵法师被地面上的光芒染成幽蓝色的眼睛,他一点也不慌张,在看过那么奇怪的现象后,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疯狂。他现在只希望刘语馨留给他的那块石头真的管用。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么?”楚墨轩平静地说道。
“呵。”上等阵法师轻笑一声,用手指指了指地上的术式阵,“不是在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么,我是上等阵法师,旧约的上等阵法师。”
西泽瑞尔坐在不远处石砌花坛边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术式阵里的两个人,他抬起一只脚踩在大理石花坛边上,双手抱着膝盖,尖尖的下巴斜枕在膝盖上,弓着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楚墨轩咽了咽唾沫,本能地向我退了几步,双手别在身后轻轻在圆周所限定的边缘上戳了一下。在指尖触到边缘的刹那,楚墨轩感觉像是把手指伸向高速旋转的钢板风扇叶,剧烈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
他像是被油烫到似的缩回了手,边界上泛起了一阵微波粼粼的波澜,边界外的景象扭曲起来,不幻不真。楚墨轩看了看手指,没有任何伤痕,他原以为要产生这样剧烈的疼痛感,手指非要血肉模糊不可。
区域内幽蓝色的光芒越来越盛,上等阵法师低声吟唱,晦涩难懂的语言从她口中吐出,楚墨轩听不懂,却觉得听起来像是圣咏,她的眼睛里出现一颗树的图案,泛着白色的光。
楚墨轩即使对术式阵一窍不通,看这阵势也知道上等阵法师快要完成脚下刻画的术式阵,可他明明知道是这样,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一点一点完成术式。
脚下幽蓝色的线条中开始冒出蓝紫色的火苗,空气中开始出现了一些肉眼可见的紫色电弧。楚墨轩下意识地避开了脚下这些冒着火的线条,本能地开始不安起来,心脏躁动着乱跳一通,没有规定的频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味道,他已经嗅到了,可却没有能力改变事情的走势。
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便是刘语馨留给他的那颗小石头,和眼前这个充满澎湃力量相比,那颗石头显得那样渺小,那颗石头真的没有问题么?楚墨轩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他终于忍不住内心的躁动,把挂在脖子上的小石头摘下来握在汗涔涔的手心里
楚墨轩似乎已经可以感觉到身体上的一些不适了,可又说不出身体里哪里不对劲。事实上,他的瞳孔正和上次一样慢慢地变成猫眼那样狭长,他自己无法感知到,但通过眼前的景象,他知道自己眼睛上的力量正在发作。
周围的边界他看得一清二楚,这块区域里能量与能量之间的分界线像是两片海洋的分界线那样,无论两股能量如何翻腾就是无法交融,而随着上等阵法师吟唱速度的加快,那条分界线越来越淡。
小石头在楚墨轩的手心中不安分地抖动着,并且振幅越来越大,楚墨轩的整条小臂都被这颗小小的石头拉扯着抖动起来。
“看来,引石觉得我更适合当它的主人。”上等阵法师轻轻一笑。
楚墨轩的手臂猛的一震,手中的引石挣脱了他的掌心,朝着上等阵法师飞去。
“你拿来当护身符的,就是这颗引石么?”上等阵法师抬起手接住了引石,诡魅地一笑。
她用大拇指与食指指甲夹着那颗不起眼的引石,引石周围的能量颜色尤其深厚,能量像是被吸引过去一样不断在它周围打着转儿。
“可笑。”
在楚墨轩惊讶的目光下,她在指间猛一发力,滑溜溜的引石居然在指甲间碎成点点星光,连渣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了引石中包裹着的一个小光球漂浮在她掌心里,光球里漂浮着那种奇怪的字符。
“一个中级的防御术式。”上等阵法师轻蔑地笑了一下,把光球捏碎在手心。
楚墨轩的心随着两个光球的破碎凉了半截,汗水浸湿了身上的棉质T恤,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知道这次,刘语馨会不会握着她那柄冰质感的太刀从天而降,为他挡下接下来的攻击。
楚墨轩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色彩越来越斑斓,从水泥地中窜出的幽蓝色火舌缠住了他的脚踝,紫色的弧形闪电拴住了他的手腕,狂暴的能量在他身体里到处乱窜,仿佛是被炙热岩浆流过全身,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鼻孔里滴落,在水泥地上碎成一个圆斑。
伊斯蒂雅提着陶瓷杯耳的手颤抖了一下,瓷白色杯子里的咖啡洒在了她身上穿着的冰蓝色雪纺裙上,她的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画面,在银白色的月光下,她坐在一块空地上放着的废弃木箱上,歪着头看着小巷口蹑手蹑脚走近的清秀少年。
她感觉到了风神之吻散发出的危险讯息,宿主的生命正在遭受严重的威胁。她闭上眼睛与风神之吻共鸣,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楚墨轩看到的景象。
“裂空阵?解术阵?”伊斯蒂雅喃喃自语,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术式阵都属于上等阵法,只有在阵法方面造诣极高的人才能够使用,裂空阵能够撕开空间的狭缝制造一个三维无法感知的“里空间”,解术阵能够破坏一个人体内术式与术结构之间的联系,单独抽出一个人体内的术式,是一种极为恶毒的术式阵,遭受凝术阵的人将体验术式从体内剥离的无尽痛苦。
可伊斯蒂雅透过楚墨轩的眼睛看到的施术者只是一个看起来只有14、5岁的小女孩,这不禁让她感觉有些惊讶。
上等阵法师手里握着一颗和小石头差不多大小的引石,举棋不定地看着眼前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楚墨轩。
上等阵法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犹豫要不要再把这个术式进行下去,只要她一松手指,引石就会自动飞到楚墨轩面前抽取瞳术临界洞察。
明明那家伙煮的面,一点都不好吃;坐海盗船的时候死气沉沉的一点都没有激情;在鬼屋里把她弄丢了到最后才把她找到;镜子迷宫里他摸着墙走结果回到了原地,还浪费了她一包薯片。
一切都那么糟糕,那为什么要犹豫呢?上等阵法师呆呆地看着手上的引石,引石光洁的表面上映着她有些茫然的脸。
突然,上等阵法师发现引石上她的像歪斜了,在她失神的期间,她不经意间手指微一用力,引石从她的指间滑出,微微旋转。
“不要!”上等阵法惊恐地大叫出声。
可引石已经闪电一般朝着楚墨轩激射而出。
楚墨轩早已痛昏了过去,四肢无力地耷拉着,低垂着头颅。突然,他的右手上幻化出一把氤氲着淡绿色气息的精致太刀,没有镡部,正是风神之吻。
楚墨轩闭着的眼睛睁开了,朝着急速飞来的引石用力一挑,锋利的刀锋划过引石的表面擦出微弱的火苗,轻而易举地就把引石削成两半,从他身边一左一右扎进了边界里,不见了踪影,边界像是被石子打破的平静湖面,泛起了波澜。
楚墨轩手腕上、脚脖子上的束缚一下子全散了,他把风神之吻插进身前水泥地里,地上散发着强光扭扭曲曲的线条瞬间黯淡下去,空气中的电弧也不再出现。
伊斯蒂雅利用她和风神之吻之间的共鸣控制着楚墨轩的身体,幸好楚墨轩的意识已经模糊,否则在取得身体的控制权上又得花费一些工夫。
原本坐在石砌花坛边上看戏的西泽瑞尔瞪大了眼睛猛的站起身子,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疾奔而去。
上等阵法师被突然发生异变的楚墨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由于厚底鞋的鞋跟太高,她一下子没有站稳,崴了脚跌坐在地上,薯片撒了一地。楚墨轩抬起头,双眼除了如猫眼般狭长之外还微微泛起了淡绿色的光芒,冷若冰霜的脸让人感觉像是换了个人,鼻子里还在往下淌着血,可他并不在意,提着风神之吻向上等阵法师一步步走去。
解术阵只是一种利用澎湃的能量强行冲散受术者体内术结构与术式之间联系的一种辅助性术式阵,虽然能量充沛以至于产生了紫色的电弧可却没有半点攻击性。
上等阵法师迅速回过神来,低声吟唱,她的五个指尖亮起了不同颜色的光芒,阵内的紫色的电弧陡然间变得像是手臂般粗细的叉状闪电,每一道都向楚墨轩毫不留情地劈去。同时,水泥地上暗下来的幽蓝色线条开始转为灰黑色,地面顺着线条开始不断开裂,露出一道道漆黑的沟壑,沟壑里,一双双没有血肉的白色骨手伸出地面,竟爬出了一具具白骨森森的骨骼!
“阵内阵。”楚墨轩嘴唇微动,握紧手中的风神之吻,把迎面而来的一道叉状闪电劈散。
大量的白骨从缝隙里爬出,有些还带着盾牌和崩了刃的刀剑,朝着楚墨轩像是白色的蚁群般汹涌而去。楚墨轩不慌不忙,一边利用临界洞察侧身躲闪速度快得惊人的叉状闪电,一边在白骨群中将一具具白骨劈得散落一地。
楚墨轩再也无法前进了,前方的扎堆的白骨兵像是一堵白色的大理石墙壁那样厚实,地上散落的骨架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可眼前的白骨兵相比一开始的时候只多不少。伊斯蒂雅感受了一下楚墨轩体内那少得可怜的术能量,就凭这么一点术能量恐怕连一记风刃都没办法催动,照这个节奏下去,累死在这个地方是迟早的事。他一侧头闪开一道仿佛游龙般曲折的紫红色闪电,又斩碎了几具摇头晃脑举着破剑跑来的白骨兵。
只能试一试了,伊斯蒂雅心想。
又一道紫红色的的叉状闪电接踵而至,这一次,楚墨轩不躲不闪,反而用刀尖对准了闪电,硬生生接下了这道闪电!
虽然刀身上围绕着的一层自由之风极力阻止电流爬上刀身,可能量巨大的电流还是缠着着金属的刀身慢慢向刀柄移动。楚墨轩紧握刀柄,引着闪电用力朝前方的“白墙”挥去,闪电像是一条发着紫光的粗大鞭子,在他的控制下狠狠扫过眼前的白骨群!
一瞬间,白色巨墙轰然炸裂,漫天白骨像是雨点那样从天而降,剩下的白骨兵纷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刨坑,把自己埋在里面。
楚墨轩想要趁着电流还没爬到刀柄时便丢掉风神之吻,可一时间失去控制的澎湃能量拉扯着他的手,让他没办法松手。最终,电流还是爬到了刀柄,楚墨轩感觉虎口一震,电流通过了他的身体被导入地下,在自由之风的保护下,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右手虎口上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往外汩汩流着鲜血,恐怕是不能再握刀了。
他把风神之吻换到左手,任由右手虎口处的血从指尖滴落,一步步走向跌坐在地上呆若木鸡的上等阵法师,血液落在地上破了洞的头骨上,划下一条艳丽的痕迹。漫天枯骨在他们两人之间坠落,落在地上和厚厚的一层白骨碰撞,发出了像是敲木鱼一般的声音。脆弱的头骨磕出了窟窿,完整的肋骨散成了一根根白色的骨条,扬起的骨灰久久不散,恍如人间地狱。
一双手接住了原本要砸在上等阵法师头上的一颗头骨,随手丢在了地上,西泽瑞尔弓着背走入区域里,抚摸着上等阵法师的头,和楚墨轩冷冷地对视着。
“哥……哥哥……”上等阵法师惊魂未定,一只手扯着西泽瑞尔的裤子。
“如果刚才那一下伤到小树一根寒毛。”西泽瑞尔语气冷得仿佛能凝成冰,“我不管这具身体和Blaze是什么关系,他一定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哦?”楚墨轩举起太刀,把指向上等阵法师的刀尖改指向西泽瑞尔,眼神带着不可一世的锐气,“那我也提醒你,我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组织,要是敢动这具身体一下,那个组织都得完蛋。”
西泽瑞尔默默地背起崴了脚的上等阵法师,然后在白骨堆里一阵猛刨,最后从最底下掏出了一包被压皱了的薯片。
“被死人骨头埋过的薯片还吃么?”西泽瑞尔把薯片递给背上的上等阵法师。
“吃……”上等阵法师接过薯片,把头埋在西泽瑞尔弓起的背上。
西泽瑞尔背着上等阵法师背过身子向阵外走去,在快要跨出术式阵的边缘时,他回过头看了楚墨轩一眼,眼神锐利如捕猎的狮子。
“你试试。”西泽瑞尔冷冷地说道,跨出了术式阵。
楚墨轩的侧脸上出现了一条斜向上的细小伤痕,殷红的血从伤痕最下端渗了出来,凝成一滴血珠,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他的左手死死握着风神之吻,骨节泛白,盯着西泽瑞尔离去的背影。
伊斯蒂雅睁开眼睛,望着瓷杯里的咖啡映着自己的倒影,她起身走到阳台上,眺望着远方。从Blaze总部刘语馨的房间向外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荒田,铁灰色的群山在天边刻下一条鲜明的分界线。
“为什么风神之吻选择附着在你的身上?”伊斯蒂雅扶着打了蜡的木质栏杆上,出神地说道。
失去了伊斯蒂雅控制的楚墨轩缓缓软倒在地上,白骨、术式阵仿佛碎裂的玻璃那样碎成渣滓,化成了五彩斑斓的光斑,消失了。
“诶?这儿怎么躺了个人?”
“流血了!流血了!快!谁叫一下救护车!”
“流了好多血呢…………”
“是啊,怎么就突然蹦出个人来了呢……”
现场的游客在楚墨轩周围围了个圈,对着倒在地上的楚墨轩议论纷纷,没有出现惊慌的情况,一个负责任的小哥蹲在楚墨轩身旁大声地向周围的游客下指令。
“现场有谁会扎绷带止血?”小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指向周围的游客。
“快联系一下他的亲属好友!”游客提醒道。
往这块区域聚集而来的游客越来越多,有相当一部分人原本正朝着出口方向走,又折返回来。
西泽瑞尔背着上等阵法师,逆着人潮向出口走。
“哥,那家伙用刀尖指着我的样子好帅啊。”上等阵法师趴在西泽瑞尔背上一边“卡次卡次”地啃着薯片一边说道,“眼神超酷!”
“你差点死在那小子手上。”西泽瑞尔说道。
“无所谓啦。”上等阵法师依旧**手指,“在引石飞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他是个好有意思的人,我不想杀他。”
吃了楚墨轩那碗面她才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介于“好吃”和“难吃”之间处于“不好吃”级别的食物;和楚墨轩一起坐海盗船她才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能有这么淡定的人,不兴奋也不害怕;和楚墨轩一起走出鬼屋那一刻,那是她第一次笑着走出鬼屋;和楚墨轩一起经历镜子迷宫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些迷宫可以摸着墙壁走出去……
“白痴。”
“你才是白痴呢笨蛋哥哥!你全家都是白痴!”
“要是这样,你还是白痴。”
“不准吐槽我!”
“病人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啊?哦,只有一位病人。病人右手手掌大量出血,鼻子有出血的痕迹,但已经止住了……对……对……在水井游乐园。”小哥一边讲着手机一边拿着楚墨轩的手机翻他的通话记录,从头到底只有夏禹宸一个人的电话,其他都是一些座机的未接来电,没有父母的电话,小哥示意周围的游客拨打这个电话,接着说道,“嗯,在南出口……”
“喂,你好,请问是夏禹宸吗?是这样的……”
楚墨轩觉得头昏脑胀的浑身没有力气,身体一动都不能动,只能躺在地上听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嘈杂声音钻进耳朵里,他不知道周围为什么这么吵,老有人在打电话,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在搜他的包。
楚墨轩最后清晰听到的声音是一个酷似夏禹宸的声音对着他喊了一句墨水,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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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一个谢了顶的中年男人把耳朵上罩着的价值不菲的头戴式耳机用力砸在桌面上,碎裂的塑料片从耳机光滑的表面崩飞出来,留下了一个个缺口和裂缝。
“你们就从Blaze的通讯里抠出这些东西?!”中年男人怒目圆睁地指着桌上摔烂了的耳机,“这些是机密谈话么?!这些叫儿歌!”
台下坐在电脑屏幕前的几个青年人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默默地听着中年人的训斥。在刚刚过去的电子攻防战中,这几位青年人担任攻击手,向Blaze的通讯频道发起猛烈攻击,虽然最终没能完全攻下来,但至少从中获得了一些数据。几个人兴致勃勃地在计算机上播放截获的声音波形时,一下子傻了眼,这哪是机密谈话,分明就是一个童声在朗诵儿歌的音频文件!几个人同时意识到他们截获的大概只是机密谈话音频外罩着的壳,白忙活了一场。
他们把音频文件交给中年人的时候,手都在发抖。结果不出他们所料,中年人听完音频后大发雷霆。
“部长,注意身体,怒火伤肝,好比钢铁锈蚀。”中年人身旁站着的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人推了一下眼镜说道。
“海莱你说的没错,当初我就该裁掉这群废物!”中年人走出门外重重地关上门,墙壁和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