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生是一种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一天前你可能是一条咸鱼,过了那么几天,倘若你依然不做出改变,或许面对的,就是一种十分难受的境地。于是,你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适应环境,在日积月累中逐渐成为强者。
维诺到了圣院以后,经受磕碰的地方不少,连朋友都没结交几个。倒不是他不善言谈,为人冷漠,而是因为整个圣院的环境就是如此,能对上眼,“哥俩好,六六六”的只是少数,多数学生在院内的状态是听课与苦修。
听“流水式”老师的课,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除了冥想就是吃饭、睡觉。这与维诺所想的校园生活出入很大,毫无青春气息。
不过一些牛逼的学员还是见识了不少。
有高傲的金发女郎,说顺嘴了,是金发女生,还有那种拽到没朋友的卷发渣男。有那种冰雪美人,也有那种生人勿近的酷男。
牧师不就是奶吗?一个奶怎么就可以有这么多形象各异的人,不应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女的白莲花,男的伟光正吗?
这几天维诺还发现了一件很难受的事,那就是如果你一天不冥想的话,冥想中的“灯塔”光圈会缩小。
哇,这真的坑爹。你知道吗,书上的那些穿越到异世的前辈是睁着眼睛都能把想给冥了,他倒好,还没冥呢,想就开始退了。
难怪整个圣院呈现出“大家都往死里学”的氛围。这跟前世某些著名的985大学没啥两样,简直无情。
有鉴于这种不想则退的情况,维诺做的第一件事是翻遍整个图书馆,企图找到一条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如何让自己在不冥想的时候,“灯塔”范围不会缩减。
而这并不容易,首先要认全本国文字,其次还要兼修古魔法语,维诺发誓,他前世考大学都没这么拼命过。
等到自己学完了本国语+古魔法语,他发现自己已经养成了成天呆在图书馆的习惯。
他不算是天才,但是作为一个有着成熟心智的五岁孩子,他有的是耐心,尽管这种耐心是被逼出来的。
没有实力的装逼都是白扯,连一级牧师的门槛都没迈入,他没有资本去四处撩妹。
尽管让人眼花缭乱的甜美小姐姐很多,但是你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能干什么?用卖萌的手段去泡妞吗?实在无耻,他维诺做不到如此不要脸,顶多就是用自己善良无辜的眼眸去暗中瞄几眼那又圆又大又白的东西。
圣院的图书馆很大,内部的棕色巨木柜有近百之多,每一个巨型木柜高达数十米,宛如参天大树,装满了书籍,见者震撼。
维诺一度愤恨自己脑子里没装个光脑,否则把所有书翻一遍,成不了顶级牧师,当一个顶级学者也是好的。
因为能力有限,所以维诺必须有选择性地挑书看,没想到的是这一呆就是一年。最终索性以图书馆为家,应职了个柜台,当起了图书管理员,书也看了,地儿也住了,知识也学了,真是一举三得。
“还书,”
说话的是一个冰美人,因为其卓越的天资以及容颜,使得不少人认识她。
她的全名为洛妮斯·莉娅尔德,有“黑色荆棘”的绰号。其狭长而又恰到好处的眼睛衬托出一种冷傲的气质,黑色长发及臀,圣院统一的素麻白袍愣是被她穿出一种晚礼长裙的味道,由此,便能想象她的身材有多好。
起初的第一眼同样惊艳了维诺,以至于他在冥想时都会偶尔脑补出她登临王座俯瞰世人的姿态。
对比“借书记录板”,一本本检查,维诺注意到洛妮斯归还的一本名叫《光之护甲修炼心得》的书,这使得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正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洛妮斯,后者眼神始终冰冷。
做图书管理员最大的一个好处是省去了维诺找书的时间。可别小看这一点,对于一个刚进入未知领域的人来说,如何才能让你最快摸到进入某一领域的门槛?当然是有个好老师。而维诺没有这个条件,他只能依靠书籍。与其无头苍蝇似的四处碰壁去问,不如让它们自己送上门来,借书的学生就是最好的筛选者。
借书的人一定是耗费了精力去挑选书的,那么维诺只要在此基础上挑选,就能节省大量的时间,并且找到自己想要的知识。
《光之护甲修炼心得》还不是维诺能够涉及的等级,但是不影响他对“光之护甲”很有兴趣,三级牧师才有资格学习的三个防御性魔法之一,无数天才折戟的魔法。
清点、检查完毕,递出记录板,洛妮斯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离去。
扣下了《光之护盾修炼心得》的维诺没有将书归柜,而是打开了封面,开始了阅读。
已经小有基础的维诺不再是一无所知的菜鸟,这一年多以来,随着阅读量的积累以及日以继夜的听课,他已经有了晋升三级牧师的知识储备,尽管他连一级牧师都没达到。
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维诺合上了书籍。
心得毕竟是心得,像“光之护盾”这种魔法的修炼方式,是不可能出现在可借阅的书籍上的。但是通过信息归纳,理解破阅,甄别对照已有的知识,还是使得维诺有所收获。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异想天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能在不闭眼不打坐的情况下,化主动为被动,自动冥想,吃喝拉撒睡,冥想照样会。
灵感来自一本《魔法阵概论》。既然有魔法,怎么能少了魔法阵。当你没有什么知识时,你会觉得很难养活自己,当你有了很多知识时,你会发现养活自己其实并没那么困难,如今的维诺就觉得如果自己不当牧师,改当老师也行。
魔法阵图属于高度机密,往往是以传承的方式流传,至于阵图的创造及修改,需要具备极高的魔法修养,维诺目前完全没有这个能力,但这不妨碍他去尝试。
魔法阵图以芒星、元素符号、魔力节点三要素为基础,从而演变出各种各样的魔法阵。
风为三斜杠,火为双曲线,水为三条波浪纹,雷为闪电标,土为正方形,光为太阳标,暗为扭曲的双对称s。
一个具备效力的魔法阵由不同的元素符号、芒星的角数、以及魔力节点的恰当定位决定。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其背后却是代表着一个魔法阵的创造是经过成千上万次的尝试而最终定型。
而在不断校准数据的过程中,失败意味着爆炸,更糟糕的是,这种爆炸不可控,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炸了,也不知道这种爆炸将达到怎样的程度。
想要创造出特定效果的魔法阵,只有唯一解,其余的都是失败解。
但是如果是在脑子里画呢?那就不必考虑爆炸所带来的后果了。
维诺这个想法很天真,难道就没有前人想过吗?将魔法阵与冥想相结合?当然有,可是他们所面临的第一个问题,维诺根本就没遇上,那就是无法在冥想领域画圈圈。
每个进行冥想刻印的人,灯塔都是未知的“神”,除了他这个以前世之身为“灯塔”的奇葩。
一般人的冥想过程是一个不断捕捉元素光点来壮大“灯塔”、扩张领地的过程。而维诺神奇地发现,自己的异想天开居然行得通,他居然能在自己的“灯塔”上涂涂画画。
因为没有参照对象,所以维诺压根不知道这种现象只存在于他一个人身上,他甚至以为冥想+魔法阵的结合需要个人领悟,属于“大街货”。
他开始下手了,尽管考虑过这种行为给自己带来的后果,可惜后果并不严重,就是容易精神萎靡,喜欢睡觉,这使得他胆子肥了起来。
他将自己的冥想时间固定为十个小时,前七个小时收集元素光点,后三个小时专门实验在“灯塔”上画魔法阵。他已经实验出了元素光点可以用来当画阵的“颜料”。
他需要一个能够使得灯塔自行吸收光点的阵。比起魔法阵,他更愿意用“图腾”来称呼纹在“灯塔”上的东西。柱子配图腾,本来就是良配,没毛病。
一个月,不断实验的结果并不顺利。一旦失败,“灯塔”上的一切涂画都会消失,或许只有图成的那天,才能够被永久铭刻在上。
维诺将大把的光点用在画出一副“自动吸收”的图腾上,其结果就是,他的精神力毫无进展。
在其实验了大半年,遥遥无果之后,他开始产生了动摇,不过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走下去,因为他不甘心花了那么长时间,最终以失败告终,这并不是什么励志的故事,他单纯的只是性子倔而已。
有关于魔法阵的课,他都会去听,期望从其中得到灵感。
作为一个七岁的男孩,奥多里斯·维诺因为其图书管理员的身份,使得整个圣院的学员都认得他,但也仅限于认得,至于天赋啊,等级啊什么的,不过一枚庸人罢了,连个提点的导师都没有,他能混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三年的时间,足够一些新人崭露锋芒了。然而那些闻名的名字,并没有奥多里斯·维诺的份,倒是不好的名声在互相传说。
作为一个有着成熟灵魂的人,维诺对此并不是很受伤,仍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曾舔着脸去问过一个在魔法阵方面有不错造诣的老师,有没有能够辅助人冥想速度加快的魔法阵,被老师淡淡瞥了一眼,一声不吭地离去。
也曾在书中找到自己一直想要的那种有助于冥想的魔法阵,然而实验的结果是压根没用。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还是要靠自己摸索。
冥想中,维诺的意识已十分疲累,看来今天仍是没有收获的一天。
他盯着等同于自己的“灯塔”,将剩余的光点涂抹在了那模糊的五官上。
“我有一双深邃而又凌厉的眼睛,接下来是左右对称,厚薄适当的嘴唇……”
随着五官的勾勒完整,前世的容颜呈现在眼前。
维诺本来恍惚的意识因为五官的没有消散而霎时精神了起来。
“等等,为什么五官没有消失?”
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他发现五官成型的“人”朝他眨了眨眼睛。
四周的光点似乎在被吸引着往有了人样的“灯塔”汇聚而来。
维诺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