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再玄幻的事情在“人类为何有思想”这个问题上都不算玄幻。
魔法师的“魔力通道”与维持生命的血脉并不“同路”,但是又与血脉相伴纠缠。如果将人体比作一栋五脏俱全的大楼,那么魔法术式的构建就相当于在已有的框架下搭建新的电路。
普通人的心脏只有一个,但魔法师却有着“第二颗心脏”。然而作为魔力之源的第二颗心脏,生长的位置却是五花八门。它不像人类的普通心脏那样一般都是位于左胸腔,不同魔法师的“魔力之源”,所长的位置不一样,可以在脑袋的眉心部位,可以在躯干的右胸腔部位,甚至可以在心脏的里面,不一而足。
大部分魔法师在前期体质羸弱的原因,就是因为“魔力心脏”抢占了部分属于正常心脏的能量。这种情况会随着魔力的不断增加而逐渐好转,所以到了后期,魔法师的肉体也远非普通人所能相提并论。
如果贪图一时的方便,只追求能够“通电”(施展出魔法即可)的话,那么“电路”的搭建随你喜欢就好。可是到了后期,碍于“整栋大楼”的前期规划是乱七八糟的,此时的体内,可供构建魔法回路的空间已然越来越少,就会失去掌握更多魔法的可能。
不过,事是死的,人是活的,无数先辈的经验积累造就了后来者有了越来越多解决自己“电路拥挤”的方法,以后再作赘述。
过去的几年图书馆生活,算得上是维诺意义重大的几年,虽然没有导师带路,但是在自学的无奈之下,反而有了愈加刻苦求知的态度。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远比他人传授的记忆要更加深刻。
第四个魔法,维诺打算用来自保,这个魔法既属于牧师范畴的非典型魔法,又可以说是所有光系魔师都学的会的魔法,其作用很鸡肋——照明。
当然,维诺不是用“光照术”做捕蝇器。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没真的碰过热武器,那么在玩游戏的过程中也会认识到各种各样的热武器,比如说——闪光弹。
得益于这个魔法世界,维诺不需要太高深的物理化知识,他要做的只是对“光照术”的光照效果进行放大。
没有成套的防御装备,闪光弹是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武器。但是有解决的方法,他特意记住了《万物名记》里的一种结晶体——乌兰水晶,十分适合拿来做护目镜。只要能够得到乌兰水晶,那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闪光弹了,至于闪光弹附带的听觉剥夺,暂时是没办法搞的。
光照术并不复杂,难的是如何在此基础上把光照的强度提升至足以剥夺他人视觉的程度。而这需要足够的耐心以及试错,恰好维诺这两样都有。
耐心就不说了,蹲了图书馆三年,没耐心的人还真的未必能做的来图书馆管理员。至于试错,一般的魔师跟牧师压根就承受不起试错的成本,而有着“自我”图腾的维诺,则具备了无限试错的可能。
魔法术式相当于一个存储器,使得魔法释放所需时间大大缩减,无须临时构建,加上特定的咒语短句,更是能将一个即时魔法转为瞬时魔法。
构建好术式的中级以上即时魔法,其释放时间在五秒以上,加上咒语的话能缩短至一秒乃至零点几秒,最终结果取决于念咒的速度。通俗点讲就是瞬发与蓄发的区别。
随着更高级别魔法的级别递增,咒语的作用会随之减弱。
维诺此时做的就是把光照术的固有几种术式进行修改,找到最优解。跟解数学题一样,解题方法有很多,但又快又准的必然是其中一种。
构建的环境完全处于冥想界中。对于如今的维诺来说,外界的干扰并不会引发十分严重的后果,只是重来,较为耗神罢了。投入的精力,相当于玩“火力冲击”这种游戏的十倍,拿着铁环通过电导管,期间不能发生任何触碰,只要沾到一次,就失败,需要从头来过。
身处一个朦胧的空间里,唯一可以倚仗的地方是体内的那樽灯塔,藉由灯塔的光辉蔓延出去,在黑暗中寻找未知的路,一切全凭直觉,这使得难度增加了许多倍。
在最开始接触到冥想刻印的时候,维诺尝试过走出灯塔的笼罩范围,后果是未知的浓稠物质攀爬上他沾染黑暗的躯干,精神力以可怕的速度衰退,那种感觉等同于溺水窒息。
魔法的构建就是走前人已经走过的正确路线,路通了,魔力回路就形成了,魔力通行无阻,魔法催发于外。
倘若维诺没有要改造光照术的想法,那么他只需按着先辈积累出来的固有路线选择其中一条打通即可。维诺要制造“闪光弹”,完全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经验,只能在光照术的基础上自行摸索出一条新路。
晋升一级牧师之后,维诺发现了一个“惊喜”——他的“灯塔”竟然可以移动。
为何越强大的魔法师越能创造出新的魔法?
因为越强大的魔法师,其灯塔的覆盖范围越大,那么他探索未知黑暗区域的本钱就越雄厚,找到新路的可能就越高。能够移动的“灯塔”意味着任意探索的底气。虽然精神力的负荷势必会增加,但比起移动“灯塔”所带来的巨大优势,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么多超纲的知识,来源于三年的海绵汲取。觉得自己无事可做的时候,不妨去学习,未必会使你快乐,却能让你强大。
外界的事物没有影响到维诺的潜修,直到夜色降临,勒斯亚姆喊着出来吃饭,维诺才从精神紧绷的状态中走出来。
荒郊野外没有可供借宿的地方,只能就地扎营将就着过一晚。
包括领队在内的每个人都保持着对维诺的恭敬,以致于没什么人上来跟他套近乎。他只能主动找到勒斯亚姆,询问暗红山岭的路线。
“阁下是要去暗红山岭?”勒斯亚姆流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接着说道:“冒昧问一下,阁下您的伴生骑士为何没有与您一起同行?”
维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那个,我还没来得及跟骑士缔结契约。”
勒斯亚姆不由摇了摇头,“那我奉劝阁下要么就别去暗红山岭了,像您这样的牧师,独行比较危险。或者你可以选择加入一支冒险小队,来自圣院的牧师是十分受欢迎的存在,您不用担心找不到队伍。”
维诺表示感谢地点了点头。
“明天中午之前,我们就能赶到离这里最近的厄尔尼邦,在那里,阁下可以自行招募队伍,也可以选择加入别的小队。”勒斯亚姆耐心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一路同行了好几天,勒斯亚姆十分感激这个还没自己孙子大的小牧师。维诺并没有颐指气使的高傲态度,多次主动帮助商队里的人治疗一些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疾病,对待一般人也要和蔼可亲的多,这与他以前遇到过的圣院弟子很不一样。
“维诺阁下,分别之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一路上您对我们的照顾,这根法杖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
维诺看着杖头上已经有他两根手指大的蓝色宝石,心里十分清楚这根法杖的宝贵,拒绝道:“互相帮助罢了,幸亏你们愿意搭载我,否则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山道上颠沛流离呢。法杖太过贵重,我不会要的,告辞。”也不等对方回话,维诺就背着一个小包,转身离开。
岂知勒斯亚姆连忙赶前几步,拽住维诺的手臂,将法杖硬生生地塞到了他的手里,“您不接受我的礼物,那么我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深感不安的,况且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到了我这一代,魔法师血脉已经断绝,用不上了,留着也是个摆设,您还是接着吧。”
维诺不愿意做这种婆婆妈妈的事,他的确觉得自己无功不受禄,无奈对方太过热情,他大致清楚对方是个什么心理,恐怕不止是感谢沿途对他商队的治疗这么简单。
“那好,我收下了,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话,我希望可以帮助到你。”维诺真心诚意地说道。
勒斯亚姆笑容愈发灿烂了,这个十岁的孩子可真是个心思玲珑的家伙,一眼就看破了他送出法杖的真正含义。
告别了商队,维诺来到了冒险工会。作为盈利性质的服务性机构,冒险工会的利益与光明神教并不冲突,算是唯一一个能在恩格利国立足的社会性组织。
披着圣院牧师袍的维诺,因为年龄而显得惹人注目。在学校的维诺几乎是个小透明,而今行走在这浊世上,受到的关注不是学校所能相比,以致于让他产生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他来到了公布栏上,寻找着冒险小队的招募信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前往暗红山岭的小队,然而却发现他们需要的是三级以上的牧师。
再细看他们的讨伐任务,居然是剿灭一个哥布林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