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长生门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峰之上,悬浮着一座与千琴宫殿别无二致的空中造物。
在宫殿前首,有一紫衣女子正凝视远处浮云,她的瞳孔微微发红,似乎正在使用某种法术。
她的身畔,一群黑衣人半跪于地,正等她发号施令。
“首席,需要现在动手吗?”
“动手?为什么要动手?”
紫衣女子将视线收回,不紧不慢的倚靠在宫道旁的石狮子上。
黑衣人们群情激奋。
“天脉欺人太甚!居然敢在我们地脉的头上动土,长生门乃是我脉百年布局,竟然就此毁于一旦。首席您难道还能坐得住吗?”
紫衣女子微微颔首。
“说的有道理。”
黑衣人讶然抬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地脉首席花容夸奖别人。
花容道:“既然你这么为我脉着想,那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带着千琴的人头回来见我。”
“带千琴的人头回来?”
黑衣人吓得小腿肚子一哆嗦,膝盖磕在地板上再也起不来。
天脉首席的宝座,岂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那是靠着千琴一剑一剑从万千天脉弟子中杀出来的。
千琴的战力,哪怕放眼八脉,都是首屈一指。
别说让他与千琴一对一斗法,就算十个他一起上,都不够人家杀得。
花容的命令,简直就是让他去送死。
“属下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还请首席宽恕。”
“有心杀贼无力回头?话说的倒是挺漂亮。”
花容冷笑一声,袖子一挥,黑衣人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着脖子一般提了起来。
“仙宗之内,人人皆知千琴乃是八脉首席战力第一。你明知道千琴战力超绝,还敢鼓动我与她一战。”
花容眉头一皱,面上显出嫌恶的神情来。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属下知错。”
黑衣人慌张认错。
地脉弟子皆知花容脾气怪异,遇事绝不要与她争论。
若是争论,输了割舌,要是赢了,就得丢命。
这种时候,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在她出手之前先认错。
花容眼睛一眯:“你知道我的规矩。今日我心情不错,就不取你的狗命了,自断一臂吧。”
黑衣人听了这话,心中一沉。
他生怕花容反悔,也不敢多想,扬起左手化成一把光刃,冲着自己的右臂狠狠砍了下去。
“啊!!!”
肌肉撕裂的疼痛感惹得他忍不住惨叫。
花容见状,终是微微点头,算作将此事翻篇。
余下的黑衣人半跪在一旁,无一人敢于为同僚发声。
花容忽然说道:“如今景龙已死,长生门三大高手尽亡,百年大计在清河郡的布局就算是失败了一半。当初,是谁负责联系长生门的?”
“回首席,是地灵堂的朱骁。”
花容点头:“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杀了吧。”
杀了?
黑衣人面面相觑。
冤有头债有主,搅和了地脉计划的是千琴,首席不去找她报仇,反倒是准备把卖苦力的朱骁宰了。
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即便有疑问,他们也不敢问出口。
再说了,花容思维跳脱行事古怪是出了名的。
这一次,就当是朱骁命不好了。
花容扭头看向断臂黑衣人。
他心领神会的半跪捶胸:“属下定不辱使命!”
花容微微闭目,一道灵光在她眼前升起。
片刻之后,花容睁眼道:“朱骁现在西山城。”
“一炷香的时间,属下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黑衣人化作一尊米黄色土傀。
微风吹过,土傀碎做尘灰随风而去。
这是地脉独有的土傀遁法,遁法大成者,一日可行千里。
“你们余下所有人,往四处警戒。千琴在此,附近定有天脉强者守护,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喏!”
阵阵黑影闪过,在场的黑衣人顿时少了大半。
花容盯着剩下的三个黑衣人,话语包含恶意。
“你们是聋了吗?我说的是所有人。”
“可是首席,脉主吩咐我们,让我们贴身保护。”
“贴身保护?你们几只金丹期的蝼蚁,若是真打起来了,到底是我保护你们,还是你们保护我?”
“我们的修为是不如首席精深,但我三人习练合击之法,就算对上元婴修士也可不落下风。”
“是吗?”花容冷声道:“那就先同我试上一试。”
“这……”
三人互视一眼,心中的恼怒已经有些压不住了。
他三人乃是同胞兄弟,天生心有灵犀。
大哥,还管她吗?
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回头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罢了,随她去吧。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不再与花容纠缠。
“首席珍重,我等退下了。”
待三兄弟远去后,花容沉默着走入宫殿之中。
随着她踏入宫殿,其中的场景忽然为之一变,从庄严肃穆的皇室住所,摇身一变成了女儿的闺房。
闺房中的布置十分简单,只有一张铺着红被的床铺与一个小巧玲珑的梳妆台。
倘若易秋在此,定能认出这个房间竟然与二姐的房间一模一样。
花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胭脂,颇有雅致的化起了妆。
时不时,她还要举起小镜子观摩一番。
一颦一簇间,女儿姿态尽显。
若是这副景象被方才那些黑衣人看见,定会吓出一声冷汗。
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惊悚。
如果认真评判花容的外貌,的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但奈何冷面对人久了,又是个动辄杀人的暴虐性子。
相处的时间长了,大家注意的焦点自然也就从她的相貌转变到她冷血的行为上来。
每日里与花容相处,都是伴君伴虎的感受。
如此美人温柔,黑衣人门可是无福消受。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好儿郎造了什么孽,居然会被花容这个女魔头惦记上。
花容掌着镜子,望着镜面中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却是怎么也不满意。
“也不知道阿秋喜欢吗。”
“虽然不死长春功的事非我所为,可毕竟与地脉有牵连。”
“千琴那个烂人肯定会借此让阿秋疏远我,到底应当如何重新赢回阿秋的信任呢?”
花容思索着。
往日里,那个像是跟屁虫一般在她身后要糖吃的易秋似乎就在昨天。
“阿秋,明天就要成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