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新历元年九月九日,夏日的暖风刚刚吹拂过宽阔的利格尔与墨兹河岸,春汛后,充沛的河水中肥美的游鱼不时地跃出水面,吐露夏音;郊外树林里的雀鸟扑打着浅灰色的翅膀,飞离巢穴早早的出来觅食,潜藏在灌木丛中的鼬鼠与鬃兔也因偶尔的早起伸了伸懒腰;
对于生活在鲁特蒂亚平原的人们来说,今天是与众不同的,因多年战乱而牺牲的亲人们,将在今天得到慰藉,常年两地分离的家庭,也纷纷在此时齐聚帝都;
今天是鲁特蒂亚人的骄傲,也是整个阿斯嘉特的盛典;今天是自第三纪元结束后,人族大一统时代的第一次始祖祭典,缅怀先哲的恩德,感受历史的沧桑,追忆远古的传奇,憧憬未来的蓝图;
作为人族的传统节日之一祭祖日,其地位仅次于地母诞;仅仅是前期的准备就让饱经战乱的帝国颇为耗费,调集了近万的劳役,准备了将近半年,这还不算因为日前的那场大火后,帝国追加的支出;
为此帝国的宫相尼可罗—科尔特斯曾向大帝建议,削减祭典的规模,增加祭典参与阶层,这样可以将帝国的阶层冲突变为阶层内部的竞争意识;
减少不必要的花哨表演,扩大祭典的实际利益,比如减少赋税、免除部分劳役,恩赐民众闲置土地等等,以显示帝国的宽厚,毕竟,体恤民力,恢复生产才应该是帝国现在的首要任务;
最后就是外宾,帝国历来交好龙族,鄙夷兽人,冷战妖精,仇视蛮族,在这次祭典上,也可以适当的修正一下,龙族与蛮族自然不会改变,兽人地处荒野,国内贫瘠,可不予理睬;
但在对待妖精国度的问题,帝国可以采取分而待之的态度,从迎接的人员地位、住宿的驿站级别甚至包括观礼台的座次等等,当然也可以适度利用各部落的细微习惯差异,来制造嫌隙,具体就是亲矮人、远精灵、拢巨魔、拒地精;
只是宫相的建议被大帝直接驳回,为此宫相大人还曾亲自面见大帝,但也不知道两人最后说了什么,宫相居然没有再提任何反对意见,反而还积极参与祭典的筹备工作;
当第一轮阳光洒向帝都凯旋广场中的日晷,盛大的祭祖典礼也随之开始;随着无数魔法弹升空,纯白的天空被染上别样的色彩;军号从广场的内侧响起,帝国的骑士纷纷从中走来;
鱼贯而入的人群为等待这一时刻,早已将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幸亏帝国御卫军团早早就安排了大量的士兵维持秩序;
“皇家重剑”骑士团,作为帝国最强的骑士团之一,是皇家的象征,一百零八位下马骑士身穿鲜亮的金色战甲,手持一柄近两米的巨剑,双手高举于胸前,为帝国皇帝开道;
当宫廷礼仪号角奏响第二遍时,帝国的皇帝,若弗鲁瓦-富尔克身穿黄袍,头戴帝冠,缓缓步入广场正上方的典礼台;
大帝自十三岁起兵以来,就像一头强壮的狮子,令所有的敌人畏惧;可惜,这头守护帝国的雄狮也有老去的一天,如今已年过六旬的他,因战争而饱受损伤的身体早已不复当年的魁梧,原本裁量合适的长袍,略显得有些宽松肥大;
脚下虽然依旧稳健,但那脚步中透出的坚毅,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在他后侧紧跟着的是帝国的皇储爱德华,正值中年的他,宛如大帝年轻时的影子,强壮而有力,富有朝气又不失稳重,身穿一身整洁的白色礼服,微笑着侧目面向欢呼的人群;
“大帝万岁、帝国万岁、”
“阿斯嘉特万岁、富尔克万岁”
随着兴奋的人群排山倒海的欢呼,皇帝拉过皇储爱德华的手,共同走上了祭祀的主仪式台,在这里,帝国贤者埃德加则是早早的恭候着大帝的到来;
主祭台处于广场正东方,两侧分别是外宾与本族贵族的观礼台,两尊高耸的金色始祖雕像并排而立,一尊面露慈爱,一尊神情肃穆,从大帝的角度望去,初升的太阳刚好被夹在正中;
大帝目光扫过全场,略显苍老的声音慷慨而起;
“万载大陆,荣归先辈;千年帝国,当属今朝”
随后,大帝一手接过埃德加奉上的祭品,一束象征着守护的紫色荆棘枝;
传说在地母诞生之时,脆弱的人族无力对抗野兽的袭击,最后的两位人族在被野兽追捕下,无意中滚落到一片荆棘林地中,虽然他们的鲜血留在其上,但遍地的荆棘刺却让尾随而来的兽群望而却步,最终为人族留下了希望的火种;
按照习俗,大帝此刻需要将荆棘枝编成花冠,供奉到两位先祖的雕塑前,完成祭祀的初步仪式,只是,今天的大帝似乎并没有打算这样做;
只见他将手中的荆棘枝郑重的交托到皇储的手中,而后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已经老了,应当追随两位先祖,随历史而去;如今的荆棘枝,只有握在你的手中,才能让帝国绽放出娇艳的金蔷薇”
在人群不解的眼神中,爱德华跪倒在大帝的面前;
“父亲,这紧握在手中的荆棘枝,必将永远护卫着帝国,护卫着人族”
随后,爱德华激动的将荆棘枝捧起,以左手紧握着,用右手缓缓抽出,当一条鲜红的荆棘枝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时,埃德加大人率先俯身跪在爱德华的身下;
“荆棘染血、始祖庇佑;帝国万岁、大帝万岁、爱德华殿下万岁”
而后,主祭台南侧的帝国贵族们也纷纷离开座位,都跪倒在地上;
“帝国万岁、大帝万岁、爱德华殿下万岁”
紧接着是维持秩序的士兵与护卫皇室的骑士们以及不明真相的群众们,也开始向主祭台跪倒,当然也不会忘记高喊着口中的“万岁”
总之,除了北侧观礼台的异族没有过多的感触外,整个广场的氛围已经开始慢慢转变了,原本大帝的工作也全部由皇储接手了;
贵族们自然知道,这是大帝在推皇储上位,民众们也知道,从今天开始,皇储的地位慢慢与大帝开始重合了;
夜深时分,在那大气恢弘的宫殿与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之内,一座普普通通的青砖白石屋透出昏暗的灯火;
房间内、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在他的书桌前徘徊,思虑着桌子上白色锦帛内书写的几行字:
“七月七、血月祭;死生日、轮回契;夜影逆、梦魇归;殿臣汇、魔女醉;碧波哀、海姬泣;调月丝,多情使;绯羽滴、混沌异;时空壁、星辰谜;百祖集、志谁执?”
白色的长袍之上绣着规整的四方魔法纹路,看来该是一位魔法师;沙棕色的短发略微有些凌乱,倒显得他本性的洒脱;成熟俊朗的面容此刻却有些忧郁;一道淡淡的灼痕,静立在他坚挺的鼻子上。
良久,将身旁少女递上的美酒一饮而尽,眉头稍展;
“瓦卢赛斯酒堡的佳酿,你可真知我心”
“能得到埃德加大人的赞赏、真是我的荣幸”
少女微微躬身,对男子报以淡雅的微笑;
粉色的短袖礼服遮掩了苗条的身姿、长长的裙裾从纤细的腰际拖出,一双素白的丝质手套将整个手臂轻轻抚掩,栗色的长发被编织成曲折的波浪;
“是你父亲让你找我的吗?”
将酒杯放置在桌上后,一挥手将锦帛焚毁,才对视上少女的目光;
“是的,父亲说,从今以后,我便属于大人了”
少女别过脸去、目光虽在回避,却又带着些许期待;
“是嘛”
埃德加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害羞的少女,那目光像是观察货物成色一般,刺透了少女的身心;
“不错,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学生了”
“只是学生吗?”
少女原本那脸庞上附带的微红渐渐消散,期待的目光也在片刻便被失落取代;
“高贵的血统,苦难的童年”
埃德加走近少女,嗅了嗅她身上散发的馨香;
“与众不同的味道,虽然诱人,却不是我能品味的”
埃德加的话,并没有让少女却步,以颤抖的双手,迅捷的剥下自己的衣裙,仅仅身着最后的防线;
“我已抛却了贵族的骄傲、少女的矜持,那么现在的味道又如何呢?”
少女大胆的举动,让埃德加颇感意外,并没有过多品味近在咫尺的青春气息,灼痕略微摇摆;
“我闻到了言不由衷的愤怒,我的学生,从明天开始抛开血统的束缚吧”
“如您所愿,我的老师”
保持不梳不亲的距离,少女向埃德加行礼之后,便带着自己的衣服离去了……
“雅尔薇特-富尔克,可爱的魔女”
在少女离开之后,随着一股蓝色的能量洗涤埃德加的全身之后,一只幼小的白黑栗三色蜘蛛从他的身上抖落,并在刚刚接触地毯时便化为灰烬;
“可怜的公主”
教廷的总部,一座三层的白塔建筑内,两位少女在寂静的夜里窃窃私语着;
“卡瑞娜,人族真是有趣,口口声声说着向往光明,却又放不下心中的黑暗”
银色薄纱掩面的少女,拨弄着自己的银发,望着远处裹在棕色斗篷中的教廷骑士;
“殿下,我的火焰会为你灼烧任何黑暗,即便她是预言之中的红之恶魔”
笔直的黑发配上华丽的哥特式长裙,少女的眼中映着银色的影子,一对墨色龙角慢慢生出;
“你看,你一认真,龙角就会长出来,这可不太好;而且,做圣女也挺有趣的,我喜欢这个角色,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