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仲才的房间里,我向警司确认了此次自杀事件变更为凶杀案。
葛凌木这时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猜对了,从付仲才父母那里确认到付仲才到现在都不喜欢喝咖啡。那杯咖啡肯定不是他泡给自己的。”
“太慢了……我这边都有决定性的证据了,你才确认这个不一定能当证据的猜测?而且说他一时兴起想喝咖啡,你又怎么反驳。”
“我如果没记错,提出要求的是你吧?”
“啧……咳,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当时是没有方向,想碰碰运气,不过现在不同了。对了,摄像头的事怎么样?”
“你如果相信我的判断的话,就相信录像没有任何可用的地方吧。”
录像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先相信他好了,我现在也没办法亲自去确认那么多录像。
“有血液……但是上面有指纹吗?”葛凌木很快抓住了关键点,只是可惜……
“没有,指纹看起来也不像是被擦掉,我怀疑凶手当时戴了手套。之后就进行个人物品的排查。”
“果然不会这么简单啊。”
沉默了一会,葛凌木像是下定决心,在电话另一头取消了轻松的语气,问道:“凶手,有眉目了吗?是我们中的谁。”
“不知道。”但是现在也仅仅是证明了付仲才不是自杀,证明凶手是谁的证据仍然一个没有。
而且那三个我最在意的疑点——杀人预告的作用,付仲才写遗书的原因,为什么那封杀人预告和短信让他完蛋。也全部没有解决。
一时提高的干劲马上降低了。挂掉电话,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进行碰运气的调查。真希望我的运气能一直维持下去。
而剩下还没有亲自询问的,还有周紫茄和晴峰。
……
“已经确认付仲才不是自杀了吗?”
“嗯,不过现在还是没办法确认凶手。”
在旁边周紫茄的房间里,我和周紫茄交谈着。
冷静下来的周紫茄很容易理解了目前的状况,我也将目前的疑点说给她听。至于警察们,他们和女仆一起检查一二楼的房间去了。
“杀人预告和短信的关系我确实无法理解,但是遗书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为什么我们要认定付仲才写的是遗书?”
“为什么……死者死前自己写的,不是遗书还能是什么?”
“不觉得像口供吗?”
“口供?这还是完全没想到的答案。”
但是也可以说得通,如果杀害黄茗的凶手也在我们中,那么凶手假装认罪去找付仲才录口供。付仲才那烂好人性格还真的有可能因此写下这样内容。
“今天录口供时偶然想到的,那封信与其说是遗书,更像是在给人做记录。虽然现在只是直觉,没有证据。”
“不,我们判断的证据,只要依靠对付仲才的直觉就够了。那封信的内容不可能是属于他,用直觉判断就够了。”
“但是实际说明必须要证据吧。请不要忘了,直觉在法庭上无用。”
尝试全力认同这个没有证据的猜测,还是被周紫茄斜着凤眉冷酷地瞪回来了。结果这个推测还是只能沦为推测。
“还有一点,你的密室杀人结论是不能成立的。”
“但是现场确实是密室,葛凌木他们也是撞了门才进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一个论点被推翻了。难道我疏忽了什么?
“你没确认房门可以先锁后关吗?要是凶手杀了付仲才,完全可以先锁门,然后出去关上门,门会自动上锁。”
“……”
总之我立刻试了试这个房间房门,毕竟都一样。
咔嚓……顺畅锁上了。
“好吧,我错了……”让周紫茄开门让我进去,同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疏忽。
“结果来说,你都证明了他杀,是不是密室杀人也不重要就是了。”
“不用安慰我了,这是我的疏忽,还好没造成大错。”
“安慰?你想多了,”哼着鼻音,周紫茄说出真意,“我只是想强调一个靠运气破案的家伙是多么的无能。”
“这补刀很过分诶……”
试着抗议,当然抗议没能成功。
“那你还有在意的事吗?无关紧要的也行。”我继续用老办法获取情报。
“无关紧要的怎么行……你不会打算每个人都询问无关紧要来碰运气么?”
“实际上也成功了。”
“真是趾高气昂,但是无关紧要的我这里没有什么想说的。稍微有关的倒是有两个,因为一点不重要的个人原因,所以我没有在口供时说出来。要的话就说给你听。”
个人原因就是当时还处于混乱吧。现在说穿这个没好处还是算了,还是先获得情报。
“当然需要。”
就目前看来,唐雅嫣、葛凌木、周紫茄的嫌疑都可以排除。虽然都是个人角度的无证据偏见。但是现在请让我无比相信这偏见。
“突然感觉这么简单说出来不值得啊,要不顺便让你答应点什么要求?”
“还,还请口下留情。”
我这么一说,周紫茄微微一笑,平凡又美丽的亲切笑容。
“还没想好要你做什么,总之记住你欠我两个人情。”
“……好吧。”
结果她还是没能放过我。
“你应该记得崔城的腿受伤过吧。”
我点头回应。
“也没忘崔城一开始被当做杀害黄茗最可能的嫌疑犯吧。”
我好像知道周紫茄想说什么了。
“当初我不知道的就是崔城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既然在这个时候跟黄茗一起提出来,就说明跟黄茗有关?”
“没错,崔城腿部受伤是因为黄茗在学园祭准备时期不小心推倒重物压折了崔城的腿。所以在黄茗意外死亡结论出来之前,崔城被当作最大的嫌疑人。”
“你是想说,崔城可能真的是杀害黄茗的凶手?”
“实际上他至今都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黄茗的案件已经重开,他被调查也是时间问题吧。而且他和付仲才在以前还同时喜欢黄茗,有矛盾存在也不奇怪。要是付仲才手中有证据证明崔城杀了黄茗,那么崔城杀死付仲才,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认为可能吗?崔城杀了黄茗,甚至有可能杀了付仲才。”像葛凌木询问我付仲才会不会自杀一样,我询问周紫茄。
“不可能。”毫不犹豫地,周紫茄飒爽又决然地否定了自己的推论。
我突然笑了出来,周紫茄也是。不过我和她都不会觉得这是有着开心成分的笑容。
没错,我、她、葛凌木都是一样的,要是问我们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有没有可能杀了付仲才,都会是同一个答案——“不可能”。
然而,杀死付仲才的凶手就在我们之中。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无法想到的事实。
“那第二个是什么?”
“第二个在意的地方,是晴峰的事。他好像被人恐吓了。”
“恐吓?”
“一些八卦渠道的消息,晴峰被人勒索金钱,并且时间不短了。”
“是吗?这确实让人在意。可是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我在意的是那个勒索。他的家人没事,个人资产也没有太多到让人眼红,那么什么条件在勒索他?除了不能暴露的丑闻不做他想。而且他虽然说五年前,自己不知道黄茗和其他人在交往,又有多大可能是真的?再加上勒索他的人就是付仲才的话。”
“于是你又想说晴峰杀了黄茗,然后又杀了付仲才?”
“你和葛凌木不是得出我们收到的短信里很有可能有一个是真实的么?这个推理并不荒谬吧。付仲才收到了短信,并勒索晴峰,不知道短信是假的却误打误撞地确认晴峰是杀害黄茗的人。后来晴峰发现勒索他的人是付仲才,因此杀了他。这个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你不要忘了,付仲才也是知道黄茗的死不是意外死亡,那样的话他肯定也收到了短信。不然他怎么知道黄茗的死不是意外的?”
周紫茄一通长篇大论,直接判定了凶手。不过……
“这么说来崔城不也是一样有可能吗?防止自己杀了黄茗的事暴露,杀了知道真相的付仲才。让他的短信……不,等等,我记得用短信指认崔城的是葛凌木啊,但是死亡的却是付仲才。这样直接就证明了崔城不可能是凶手啊。”
思维直接定在付仲才知道真相而被杀,差点忽略每个人的短信了。
“啊,我也忘了。葛凌木的短信说的是崔城,如果崔城是杀害黄茗的凶手,短信是真的,那么会死的不是葛凌木吗?但被杀的却是付仲才,这就间接说明了崔城没有杀死付仲才的动机。”
一瞬间串联起来了,我和周紫茄得出答案。
“也就是说,会杀害付仲才的人就是目前没有被指认出的人,也是付仲才会指认的那个……更不对吧!!!”
“干嘛突然大叫出来……哪里错了?”因为我突然的大吼,周紫茄捂住耳朵后撤了一步。
但是我们的推理真的错了。
“好好回忆一下,葛凌木的短信指认的是崔城,葛凌木没死,于是排除崔城。唐雅嫣指认葛凌木,唐雅嫣没死,排除葛凌木。”
“没错啊?”
“好,那么你的短信能排除谁?”
“我的短信是写的唐雅嫣,我没死,所以排除唐雅嫣。”
“接下来崔城的短信是指认孙孔明,崔城没死,于是排除孙孔明。”
“啊,原来如此……最后孙孔明指认晴峰,孙孔明没死,排除晴峰。那么还剩下没有被被指认的人还有,我和尹立,还有付仲才。”
“现在知道了吧……就算有些推理对了,但结论错了。根本不是付仲才指认的是谁,谁就是凶手。因为最后只剩我和你了啊。”
我叹了口气,结果这次事件光从逻辑上仍然说不通。
“重复短信的可能?”
“不排除,可是可能性太小。而且有重复短信,这种以谁死谁没死的排除方法更不能用了。因为两封重复短信却只死了一人。”
“感觉有点混乱啊……但要是排除重复短信的可能,就可以说明尹立就是凶手嘛。”
“我就是尹立啊!”
“说的就是你,你个犯罪者,快离我远点,然后自杀去。”
“好歹说自首吧。”
“你也太高看自己的存在价值了吧?请去死。”
“才没有高看,不如说你到底多低看我啊。”
“草履虫?”
“单细胞生物啊!”
不管怎么说,我和周紫茄的推理有哪里出了问题。或者说原本各种疑点就没有解决,连作为推理基础的短信都是亦假亦真,怎么可能就直接推理出真相。更别说这些推理还没有证据基础。
“好像目前也没办法得出其他结论了。我还是再多调查一下,关于晴峰被勒索的事,我会让葛凌木动用自己的关系和权力去确认。”
感觉变得非常疲劳了,本以为可以稍微靠近真相。却把自己绕进了死胡同。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啊?
结果三个疑点目前只是有一个有了没有证据的答案——付仲才写的很可能不是遗书,而是口供一样的存在。
而杀人预告的作用,和为什么会说杀人预告和短信会让付仲才完蛋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等等……让付仲才完蛋。没错,凶手为了让人觉得是遗书,肯定专门设计过。那么那上面说的,会完蛋并不是以凶手的角度,而是付仲才的角度。也就是存在证据证明付仲才就是杀害黄茗的人吧。但是那个证据却一直没有被发现?这应该不可能啊,不被发现的证据,那个凶手为什么要说短信和杀人预告会让付仲才完蛋?对了,在今天并没有发现短信的真相之前。能说明黄茗之死的决定性证据就是这个短信啊。这么说来,难道……”
“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单细胞脑子不够用,混乱了?”
周紫茄一脸不解地望着我,还不忘毒舌。
“不,我是发现我们的推理可能并没有完全错,只是想漏了一点,所以考虑反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短信的名字是用来排除的。不过不是付仲才指认谁,谁就凶手。而是谁指认付仲才,谁就是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