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洪流从青皇殿上奔涌而出,直指黑暗深处,那巨大的能量将周围的空间全部陷入恐怖的震颤之中。
声,光,连同所有的信号一同湮灭,被巨大的能量淹没掩盖。
无论是龙群还是舰船,皆在那一瞬间全部被震飞!连崇德天狗也难以幸免,在能量的波动中,它就像是暴风雨中的纸船一般摇曳不停。
而在这场巨大的波动中,收到最多伤害的,却是那个以肉体来接收指挥整支东瀛洲舰队的女孩。
那一瞬间,一整支舰队量的剧烈冲击没有经过任何缓冲地就进入了铃兰的意识之中,直接就撕碎了铃兰所建立起的一切防御手段!
“啊啊啊!!!”
她尖叫着,从椅子上跌落。
“铃兰!”
“铃兰姐!”
少女痛苦地哀嚎着,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摔倒在地。
守护在她身边的两位花名看着痛苦挣扎着的铃兰,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
那究竟是何等的剧痛?在严密的框架被击碎的同时,整支舰队的全部信息都在一瞬间以最原始最复杂最巨大的形式尽数涌入她的大脑之中,如同一场混沌而猛烈的风暴,在她的肉体中咆哮!
“不行。我,一定要……”
可是,她依旧还想要挣扎着回到椅子上。
尽管如此,又能在这样的痛苦之下依然恢复意识与理智,究竟需要怎么样强大的意志?
“秀夫的命令,一定……”
她挣扎着,还想要继续接管主脑的指挥系统。
“住手,铃兰!”
终于,苏铁再也无法继续沉默下去,按住了铃兰的身体!
“小百合,解除铃兰和主脑的连接。”
“苏铁!你要……干嘛!!我……”
“小百合,你还愣着干嘛?!”
在一旁被吓得不敢动弹的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一根根拔掉连接在铃兰身上的线路。
“苏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虚弱的铃兰没有任何力量反抗,只能用声音质问。
“我在救你,铃兰。”
“不,你是在毁掉,毁掉我们的战争!”
她叫喊着,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鲜血。
“有没有毁掉战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
“死?那难道不是我们花名的归宿吗!这是秀夫的命令,我必须,我必须,我必须,守住这里!”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铃兰!”
苏铁颤抖着,最后还是将那句话喊了出来。
“已经够了!铃兰!”
那一瞬间,小百合正好将最后一根数据线从铃兰的身体之上解除。
失去了人工引导的整艘崇德天狗号,在那一刻陡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一片静默之中,唯有铃兰那双无神的眼睛,空洞地注视着头顶,那片被龙群的烈火与鲜血所撕裂的宇宙。
“花名三色槿,失联。”
“花名桔梗,失联。”
“花名栀子,失联。”
“一航战,失联。”
……
铺天盖地的失联报告,不绝于耳。
我们,输了吗?
东瀛洲所能做到的,花名们所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而已吗?
苏铁背起铃兰已经瘫软下来的身体,开始准备离开舰桥。
“小百合,护送铃兰,撤退。”
“人工传达信号。全员,开始撤退。”
小百合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言,只是默默地抽出武器,掩护在背着铃兰的苏铁身旁。
所有的战士们都无声地看着已经到了极限的铃兰离开他们的视野,沉默不言。
看着她们,走出大门,坐上电梯。
从舰桥往更深处的电梯很长很长,几乎要穿过整个舰体。
在那看似永无止境的坠落中。苏铁是那样焦急,却又那样小心翼翼。因为她那么清晰地感觉到,在自己背上的那个家伙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冰冷,也一点一点变得虚弱。
眼镜框下的那对美丽的眼睛,也一点点变的浑浊。
“苏铁。这算是。临阵脱逃吗?”
她虚弱地问,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你别再说话了!!!”
“我接到的命令是保护你!铃兰!战争确实需要牺牲,但并不是毫无意义,白白浪费的牺牲!!”
“这已经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接下来,就只能期待秀夫了。”
她停顿了片刻,随后斩钉截铁地说。
“他从来,都不会让我们失望,也不会让我们白白牺牲,不是吗?”
那一瞬间,那对渐渐浑浊的眼中,似乎终于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到闪光,
铃兰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原谅我,”
她已经,再没有力量保持清醒。
感觉到铃兰睡去,苏铁终于忍不住地停了下来,望向了舷窗外,那片被战火所覆盖的苍穹,
尽管在失去了最高指挥之后,奇迹般地整个东瀛洲舰队舰队的收缩也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大混乱。平时极高的军事素质带来的是井而有序的人员行动。
所幸,在青皇殿的冲击之下受到巨大影响的不光光是舰队,西海岸的龙族们也陷入了难以处理的混乱之中。而在战斗中最为致命的暗裔也随着暗之皇的消失而集体衰弱,失去了暗影保护的它们迅速在春日家战士们的打击中被消灭。
很快,东瀛洲的舰队就撤出了围绕着青皇殿四周的广阔战区。
黑暗之中,渐渐只剩下,那座在黑暗中绽放的城宫。
。
而在苍穹的另一边。
龙神脊背之上,独孤神座上最阴暗的巨塔之上,那隐没在阴影中的皇者陡然痛苦地哀嚎起来,全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一时间,整座巨塔都在猛烈地摇晃,崩裂。
“暗之皇!发生了何事?!”
见状。冷之塔上,寒冰巨龙毫不犹豫地振动双翅飞向暗之皇的身侧,用身体接住了即将要从暗之塔上坠落的皇者。
“啊啊啊!!!”
它痛苦地哀嚎着,猛烈地挣扎着,仿佛被烈火焚身。
而在其余的诸塔之上,光辉之中,诸皇依然岿然不动,似是在注视着一件于己无关的小事。
失去了声音与形体的皇者无法向诸皇诉说缘由,只能用那愈发痛苦的的嚎叫,来抑制那恐怖的疼痛。
黑暗之中,它挣扎着幻化出一只手臂,伸向身前的寒冰巨龙。似是拼命想要说明着什么。
枯瘦狰狞的手臂,在光辉中闪闪烁烁,看不清究竟是实体,还是幻影。
“这究竟……难道,暗之皇,你的影子已经……”冷之皇似是明白了暗之皇的意味,难以置信地说。
“暗之皇的影身吗?”
混沌之塔上,艾波利耶微微一颤。
它早就有所耳闻,传说从暗影中降生的暗之皇没有自己固定的形态,所有的暗影都是它所栖身之所,因而也拥有能够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融化在黑暗之中离开本体的力量。
正是因为这份力量,才令暗之皇即便在千里之外,也能轻易抹杀任何生命。
毫无疑问,在方才的进攻中,暗之皇早就已经分化出影身,而它的目标也当然是整片战场正中的青皇殿。
“是正面承受了那些人形种的机械的攻击吧,那样即便影身消逝,也不足为奇了。”
混沌之皇没再在因为影身被消灭而陷入巨大痛苦的败者上再浪费过多的视线,它转过头,望向那片已经被清空的战场之上,绽放的玫瑰。
看着那抹扫入宇宙之中,如同长河般的洪流。
它久久无法平静。
胸膛中涌动着的混沌之火,仿佛随时都要沸腾而炸裂。
剧烈的颤抖,源于内心深处,那份恐惧。
源于那份,所有从那个时代存活下来的生命,都深深刻印在心底的恐惧。
它直到,最终的时刻即将到来。
但是在那之前,它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因为它感觉到,有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正在飞奔向脚下的独孤神座。
吞噬了热之皇的烈火。
裹挟着苍白的死之烈火。
在世界的另一面,被寒冷黑暗,还有死亡支配的世界中,那位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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