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穿越了烈火,俯冲向极速行驶的列车!
第零号线外,一层橙色的光膜微微地亮起,隐隐约约之间还闪烁着无数难以辨认的符文。
正是这层稀薄到难以察觉的壁障,阻挡了那漫天的炮火,隔绝了那若地狱般的炽热,
若王城之前镌刻的那道道威严的律法,冰冷而坚硬地刻写着:无人可以入内!
妄图玷污王的净土的宵小皆被驱逐,
一切尸皇级别以下的进攻,都无法突破这层严酷的领域。
然而,当一位皇带着怒火从天而降,又有谁有资格能将其阻挡!
无头的尸皇之骸振翅而降临在第零号线的车厢之上,锋利的白羽与利爪像是切开一层豆腐般撕开了列车的铁皮。
就那般撕开了车顶!
第零号线竟发出一声若婴儿啼哭般的悲鸣,连同着整节列车,一同剧烈地颤抖起来!
若一条黑蛇,被白色的鹰擒住!
谁也不曾料想,事态竟会有如此发展。
夜,冰冷的风从被撕破的车顶中灌入,车厢内的一切都被那呼啸的狂风吹得七零八落,连直起身子都显得勉强。
青发,狂风中,呼啸中,一道雷电陡然从车厢中生出,化作青光,直指那车厢外庞然若山岭的身躯。
然而,那裹挟着雷电的拳头甚至都未能靠近尸皇之骸,就被白羽边缘猛烈的罡风扑灭!而后消散!
雷电坠落在列车车顶之上,变回青猊的样貌,她咬着牙,匍匐于地,像一只正欲扑食的猛兽,蓝眼中仿佛跳跃着烈火,当中燃烧着的正是尸皇之骸的白影。
然而此时,已经没有了超干线中的高压电强化的少女,却根本就连尸皇身周的领域都无法突破!
况且,此时的少女,还紧紧抓着已经昏过去了的紫罗兰!
不要说阻挡,更不要说像刚才一样径直打穿尸皇的头部。
只是站立在这具身躯的身周,都极端危险!
话音未落,便有一阵锋利的罡风吹来,将少女先前匍匐的车顶撕成碎片。
幸而少女及时化作青烟躲过,却也被吓得够呛!
“我的天,不是头都打爆了吗?怎么又……啊!啊!!”
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不是那吹来的狂风,而是少女脚下那漆黑的列车,
毫无征兆地,超干线列车竟是陡然改变原先的轨迹,若过山车一般在空中来了好几个360°的大翻转,像是大麻花串一般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惊险的痕迹!
“我的天!?啊,啊!!!!!!!”
青猊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在了车厢底!连着紫罗兰一同被摔了个底朝天。
无所适从这突然的变化的也还有盘踞在列车正中的无头尸骸,然而无论列车如何做高难度动作,那双锋利的脚爪依旧紧紧地抓着列车的车厢,将身体牢牢固定!
而可怜的少女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先是被离心力紧紧地吸在列车车顶之上,下一瞬间却又被猛地甩上半空,又被吸在另一头的车顶之上,如此往复!
最后,被甩得够呛的青猊一屁股掉进了车头驾驶室之中,
“你他妈有病啊!!巫,巫婆……巫婆!?”
鼻青脸肿的青猊张嘴就是破口大骂,
然而当她看清了在驾驶室中的魔女的状态之时,却只剩下目瞪口呆!
不,不如说,这到底算是什么“驾驶室”!
说是某种生物的“脑组织”,还更为恰当!
密布的神经与软组织几乎布满了每个角落,而所有的神经脉路与血管,几乎全都链接在白发的少女失掉了的左臂与身后的西格蒙特之上,
看上去,就像是披上了一件触目惊心的鲜粉色斗篷!
白发的少女,现在等于是与第零号线合为一体!
“吓到了吧?不过没办法,要想操纵这辆半生命体的家伙……就必须这样!!!”
最后的语气再次加重,
白发的少女又操纵着整节第零号线列车,翻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
“青猊!那个家伙,那只鸟!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不知道!大概是狮子郎那些家伙搞出来的东西吧?”
“那个家伙呢?你没把他也救来吗?”
“狮子郎……”青猊欲言,但是脑海中却闪现出那条连接着男人与少女的金红色铁流,于是又止。
“我救不了他。”
这时,车身又剧烈地抖动起来,是那只无头的白鸟,又在撕扯着车身!
“真是……烦死了!不要粘着别人不放啊!!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啊!!”
白发的少女奋然将身体向下一压,这般怒吼!
第零号线陡然九十度向上,径直向上插入天空之中那密布的舰船军阵之中,
这是措不及防的一记回马枪,在行进路线之上的舰船甚至都来不及回避,就被车头的黑色钻头粉碎。
本来以第零号线的速度,就少有一般舰船可以抵挡其冲击。
更不要说,列车之上,还有那只生满了锋利的白羽的尸皇,列车之后,还有那无数追随而来的超干线线路!
原先被漫天的舰船攻击着的第零号线,宛若一道逆流的钢铁瀑布,将整支追击而来的舰队居中截断!
连回避都来不及!
就仿佛非洲大草原上,当被狮子追得走投无路的野牛群回过头来,用坚硬的牛角,一头撞向狮子们的獠牙!
当自以为是掠食者的狮子被它们追赶的猎物们撞得鼻青脸肿之时,
在多则成百上千,宛若一片黑色海洋的野牛群前。它们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那些所谓的“猎物”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列车长驱直入,而车头正对的方向,是一艘盘旋着来不及转向的空母,
无视了周边驱逐舰与歼击机几乎是自杀式的进攻,在炮火的烈焰之中,黑色的钻头破开船体,第零号线径直就从空母偌大的甲板中横穿而出!
像是一根黑色的针,引着一根黑色的线,刺穿一片绸缎而出,
这下就连尸皇之骸也不得不松开了利爪,毕竟它也无法像第零号线这般乱来地从船体中直接穿过!
无头的白鸟振翅而飞,围绕着空母的周边盘旋,似在寻找下一次俯冲的时机。
然而那条原先被它抓住了的黑蛇,狡猾地躲入了一块黑瓮之中,盘着身体而不肯露头!
超干线列车,就那般破开了空母的躯体,将车身掩入其中,躲避着进攻!
然而,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被这些折腾了的空母开始缓缓地坠落,
而追随在第零号线身后的无数超干线轨道,也在向着这里集结。
它们会一同刺穿这艘空母,而后,将第零号线也一同淹没!
驰骋在最前方的君王若是止步不前,就只有被身后冲锋的战马们践踏,
然而若是从空母中脱离,又会被尸皇之骸攻击,这是两难的境地!
这对列车中的少女当然是难题,
她焦躁,
她的时间不多,
对那只带着怒火从天而降的尸皇,也是难题!
它更焦躁,
它更没有时间。
如果现在从尸皇之骸的内部看去,就会发现操纵着它的并非是其他的什么。
而是无数对猩红色的眼瞳,
都是组成少女灵魂的碎片!
正是它们,拖动了尸皇之骸飞来此处,
它们的目的,
就是要在那个男人之前,夺回莺游的灵魂!
原本应该生长着头部的位置上,无数的鲜血之流汇聚成一只殷红的血瞳。
那正是希波克拉底的鲜血王冠:“洞悉根源之瞳”
即便头部都消失,这权能也未失去。
终于,它要用最强的力量,最快地解决问题!
空母之中,无数猩红的光芒闪烁。那正是被血瞳洞悉的“生命的根源”。
那是无数个生命位于基因之中,最原始的设计图,而现在,就这样直接被摆放在了那位尸皇的眼前。
只要它再动一个念头,就能全部撕碎!
如此,轻而……易举吗?
那无数猩红色的光芒中,
陡然亮起了两道若太阳般的亮点。
一道炽热若熔浆,若雄狮般跃动。
另一道则仿佛重叠了无数生命的光芒,若漫天飞舞的利剑,
如此强大如此炽热的根源,仅仅是观察,就晃得眼睛发痛,
更不要说,轻易地将其撕碎!
而此刻,空母燃烧着的甲板之上。
那两个燃烧着如此辉煌的光芒的存在,
都在向着尸皇之骸的方向前进。
带着怒火从天而降的王者,
从来不只是那只尸皇之骸一人!
甲板之上。
“喂,我说你……看起来真狼狈啊。”
注视着仿佛全身都在燃烧着的狮子郎,白发的少女这样问。
“刚才,你怎么没和青猊一起跑过来。”
“我呀,刚才在打架,没有时间过来。”
说着,燃烧着的男人又将怀中那团血肉荆棘抱紧了一分。又握紧了手中的狮子丸鬼彻。
眼中燃烧着的是冲天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都燃尽!
“反正我现在,一定要干掉‘它们’”
狮子郎看向那只尸皇之骸的眼中映射出的并非是那只无头的白鸟,而是操控着骸骨的无数跳跃着的白鸟族人的魂魄,
是无数对猩红的血瞳!
白山竹则笑了笑。
“是吗?是为了什么呢,我不管,这不关我事。”
“但是,我正好也要干掉那只白鸟。”
“不为什么,他挡了我的路。”
“还有一分钟,那些轨道们就会冲来,要在那之前,把它干掉,你能赢吗,狮子郎?”
白发在风中舞,
三柄漆黑的巨剑,陡然出鞘!
“那,当然。”
金色的君王,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