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夫撇了撇嘴,看了看还睡在地上的秀子。
怎么办,小海棠想必是从方才的谈话之中发觉了些什么,于是追逐着紫罗兰而去。
在脑海里强烈的不安感告诉他,如果不马上赶过去,那么后果几乎不堪设想。那两个家伙如果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撞到一起,那……
但是,秀子怎么办?
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刻,平时都在照顾着秀夫的姐姐反而成了最大的累赘,她既不擅长战斗也没有出人的聪明,虽然海水暂时还淹不到这里,但是谁知道这座高楼又能在这片汪洋中坚持多久?秀夫绝不想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但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即使说是现在整个东瀛最危险的地方也不为过,按照紫罗兰的说法,栉雨樱必然是派了大量的紫瞳者把持春日神社,在那些最原始的嗜血恶鬼们之前,
秀夫也绝无自信,能保护得了她。
“我……快去快回,对了……姥。”
他左手一挥,又召唤出大帽子的影子来。
“你以为我是谁啊,想叫就叫,要干嘛干嘛。”
大帽子的语气里有了满满的不开心,不过依旧还是戏谑。
“别扯淡了,姥,如果这里有任何情况,一定马上把我拉回来。”
秀夫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地上轻轻写了几个难以辨识的字来,作为灵媒的介质。
“啧啧啧啧,果然比起姐姐线你还是要走天降系的萝莉线啊,秀夫啊秀夫,你还说刀也是个萝莉控……”
大帽子正要日常性地打个岔,却突然闭上了嘴,或许是因为看见了秀夫眼睛里忽然露出的凶光。
“别开那个人的玩笑。”
狠狠瞪了姥一眼,秀夫起身开门走进雨中,转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着的秀子。
“我很快就回来。”
“哎呀呀,不要立这么不吉利的FLAG啦,傻秀夫。”
“你不要每次都让人秒出戏好不好……姥,我也是会生气的……”
“嘛……秀夫,嘿嘿,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
“啊?”
“你要做的这些事情,你以前可都是嗤之以鼻的哦,‘只有傻瓜才会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学的像吧?”大帽子用懒惰闲散的语气,像是卡着喉咙般用粗粗的声音说道。
“哦。”
“嘿嘿。”大帽子坏笑。“你没发现吗?在事情和那个女孩发生联系以后,你就变得特别热情了,这可不像你啊,秀夫。”
“关你屁事。”
“切,死傲娇,和你姐姐真是一个样。”
“哦。”
秀夫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有些问题,本来就不需要回答,而发问的人,也不总需要答案。
所以他回头,用还在流血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紫色的幽光,又一次在他的双瞳之中闪现,事实上,如果从力量的由来来说,所有与古神有所关联的存在,都会有紫瞳的特征。
那罪恶却包含力量的血,早已经由人类,经由春日之手,流入这边土地的血管深处,难以割舍。
就连自己,也是一直都在利用那被称作罪恶的存在。即便厌恶、恐惧,却不得不向其求助,只因为那令人难以拒绝的力量,渴求变强的欲望,是人类的原罪。
不,不如说,在尸落的纪元,鞭策着生命们前行的,是那份无法拒绝的进化的渴求吧?
在曾经的丧尸体内,那份进食,消化,而后进化的本能。
那就是这个时代新的原罪。
秀夫的视线,不知不觉移动到了头顶之上,那扭曲着的存在,在那片即将倾坠的大海的中央, 缓缓向下坠落。
鲜血从他的指尖流出,在雨水中渐渐汇聚成一条猩红的丝线,而丝线则缓缓缠绕凝固成狰狞锋利的形状,最后,竟是化作一只鲜血组成的飞鸟,象是有生命一般,恭敬地伏在他的身下。
那是将自己的鲜血用灵媒的能力组合成的“载体”。
而其作用,不言而喻。
秀夫缓缓踏上血鸟的脊背,而后在暴雨之中,破开雨幕前行!
“希望能够赶得上。”
他在心里默默说着。
“小海棠,你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
随即,也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中。
【】
楼道之中,又恢复了死般的安静与黑暗。
除却门外的雨声,除却楼梯下的水声。
就只有秀子,枕着那只大狼的尾巴,舒舒服服地打着鼾的声响。
大概真的是太累了吧?
即使是被人从楼梯上抱到了大狼的怀里,即使是身边的人都偷偷走掉了,她也什么都没有发现,依旧是那样沉沉地睡着,还流着口水,说着梦话。
“**秀夫……哇啊唔哇啊……笨蛋……”
喃喃的话语听不出别的词语,只有某个笨蛋的名字,一直被她挂在嘴边。
她在做着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是美梦吗,是噩梦吗?
谁也不知道。
或许,她的梦既不绮丽神秘,也不惊险恐怖。
她的梦很简单,或许只是在某个在寻常不过的晚上,她又跑到列车月台上,把喝醉酒和流氓干架的笨蛋弟弟给狠狠了教训一顿。
当然,在那之前,先和弟弟一起把那个流氓揍成猪再说。
“笨蛋。”
她不开心地撅起嘴,在黑暗之中,像是一个婴儿一样抱起了双膝,蜷缩在了大狼毛茸茸的尾巴里,依旧沉沉安睡。
“切,没意思。”在她的身边,大帽子失望地叹了口气,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要是原来那个样子就好了,我对欺负软软的女人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