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的存在?”
听到这几个字橙子雨的额头不禁流下几滴汗来。
这句话从这位来自毁灭纪之前人类世代就存活着的魔女的口中说出,有着更深层次的含义。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在刚才,你也见到了吧?那个从天而降的东西,它要去的地方,是我们的脚下。是栉雨樱原来拥有的那座城。”
“我本以为黑樱只是这个家族制造出的特殊武器,后来也觉得可能是与这座城中孕育着的那个胚胎有所关联,然而……”
白山竹摇了摇头。
“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橙子……那座城,恐怕不属于我们的世界,而是来自别的平行宇宙,极有可能,正是利用永动机汲取了我们世界生命的那个宇宙的造物,而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在这个世界的‘我’失去作用之后,毁掉这个世界。”
随着她的话语,周围巴比伦塔的景象也在缓缓崩塌消逝,显现出遗弃之地原本的荒废景象,这一次,在遗弃之地以东的大海之东,那片天空之上,有一颗巨大的流星,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东海岸飞来,沿途不断吸收周围的能量与生命,越聚越大,越聚越多。
在火焰的中央,是那位咆哮的百鬼之王!
“橙子,你也能看到吧?在吃掉黑樱中生出的那个恶心的胚胎之后,我们看到的东西,其实已经变多了,而现在,那座城,恐怕正在撞向东海岸,这座巴比伦塔的原址!而以现在它的体积与能量论的话……如果撞击成功……”
她停顿。
“足够再次毁灭这个地球。”
“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白山竹缓缓站起,面对着那颗不断向着东海岸飞来的巨大流星。
金色的火光将她的面容照得透亮。
“巴比伦塔的原址上,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联系消失后,必须毁灭的。也就是……他们的把柄!”
“难道是……”
“橙子,我想我们或许有一点机会了。他们从这个世界夺去的东西,就由我们拿回来。”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先得把那个东西解决了吧?”
“是啊,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战争!”
她缓缓回过头来。
这一次在她的眼中,已经不再只剩下彼时的天真。
那是橙子雨,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的眼神。
【】
而在同一时间,正在梅梅子身边的那位白发的少女,也陡然睁开双眼。
而后起身。
“姐姐……”
“喂……老巫婆……”
看到忽然间就苏醒了的白山竹,聚集在身边的众人纷纷下意识地呼唤,然而在下一秒,当她们再次看见她的双眼时,就不自觉地哑然。
在她眼中跳跃着的,
是比太阳都要炽热与耀眼的一团烈火。
甚至于只是在她的身边,就能妾身感觉得到那种强烈的温度变化,连同身边的空气也一同变得扭曲,光的折射又让视野模糊。
在白发少女的身侧,
心中,
那团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点燃。
远方京都季风环的广袤云层中因为那颗漆黑的陨石的远去而被生生撕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透过风,透过雨,望见的是彼岸的大海,还有那片被烈火灼烧过的天空,留下一道漆黑的刻痕,消失在远方的海平线上。
似是一条生满荆棘,却又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着的长路,出现在她的身前。
在少女的身后,猩红的西格蒙特无声地缓缓变大,形成狰狞的单翼,生在她的左侧。
从血肉中横生出的坚硬獠牙与尖刺在空气中伸展开来,发出阵阵沉闷的低吟与吼叫,仿佛一只沉睡已久的恶龙,在将自己吵醒的入侵者之宣泄前布满杀意的怒火。
记得曾在三个月前,名为白山竹的女孩也是这样,站在遗弃之地的高坡之上,高傲地向这个世界说出了听起来就像是痴人说梦般的宣言。
哪怕听众只有那个笨笨的女孩,只有那个还没有搞清除状况的少年。
就像是小孩子们过家家的把戏,
斩断这个世界,
成为这个纪元的女皇,
这句话,
这件事,
远比只是从口中说说要来得简单得多,
或许即便被玄皇囚禁了千年,被自己那幼稚的执念伤害了那么久那么久,
她还是不愿意回头,
那时是,
现在也是,
虽然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但是此刻站在这里的少女,已经与那时完全不同。
无数次地死去,无数次地重生,亦无数次地进化,直到连所谓神明都被吞噬,少年与女孩所寄宿的这具身体中现在所蕴藏着的力量,或许真的已经到达了这个纪元的顶点,当之无愧地成为尸皇级别的存在。
但是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却远不止一二位尸皇。
他们的敌人,是整个世界。
那个真正制造出了永动机,为了那个世界的永恒,而将他们的世界杀死的地方。
所有的悲剧都是在那时开始,
因而也要在哪里,亲手夺来,
或许一开始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前行的方向在哪里,这句话听起来也显得太过幼稚而太过理想。而他们的力量,也远远不够。
但是现在不同,或许是运气所使,或许是命中注定。
现在他们的面前,说不定正是一条通往真相的道路。
黑樱之城,它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在它之中又蕴藏了什么样更深层的秘密?
那只有,在将它也变成自己的东西之后,才能知道了。
白发少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是掠食者,在看中猎物之后的神情。
她回过头,看了看正在身后看着她的青猊,也看了看莺游,最后,望向了那个樱色头发的女孩。
她深知,
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她所遇见过的最大也是最艰难的战役,
只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
那几乎是白山竹第一次,意识到也承认这一点。
这场战争的规模,或许很小,也或许很大,
小到能参与其中的恐怕只有寥寥数人,
大到……唯有站在这个世界这个纪元顶点的不死生命们,唯有帝皇,才有资格参战。
所以她缓缓走到梅梅子身前,蹲下,用似是请求般的语气对她说道:
“能把东瀛,借我一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