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当那巨大的气场降临在朱轸红轸身边之时,她们的心中只剩下根本无法克制的恐惧。
无法逃脱,无法抵抗,无法存活,
那是野兽的直觉,在那刹那告诉她们的一切。
于是,很快那份恐惧便融化成深沉的绝望,也阻塞了一切的意识,无法抑制。
当受伤的野兽被逼入绝境之中时,它们会作何反应?
它们不会求饶,亦不会颤抖。
只有血脉深处那份嗜血的残忍欲望,鞭策着她们不顾一切地作最后的困兽之斗!
鎏金的烈焰在背后怒张开到极致,两个女孩转瞬在灰烬之中化作凶兽的原型,两只裹挟着烈炎的猛禽呼啸着,竟是直冲向那天空之中的身影。
只是那份疯狂,在她看来是那般可笑。
没有任何言语。
没有任何犹豫。
手中那柄漆黑的暗剑陡然便在空气之中划开数道暴烈的刻痕,那恐怖的力量将身周的大气一并撕裂开来,在前方汇聚成数道月牙状的冲击波,将两只猛禽中间的整片天空都撕裂开来!
惊恐,根本无需怀疑,那道毁灭般的能量绝对有将自己的身体反复摧毁数十次的力量,于是朱轸红轸几乎是立即收住冲势,分开两边拼命闪躲,才面前避开那如同一场巨大风暴般的能量。
冲击波越过她们扫入身后的尸兽潮中,竟是在那片巨大的黑云中硬生生破开一片直径足足有数百米的猩红空白!
然而这轮攻击,还只是开胃菜而已!
当朱轸红轸的闪避动作刚刚完成,少女身后那无数漆黑暗剑的军阵之中便迸射出数道锋利的切线,撕裂开烈焰,直刺入她们的翅膀之中!
鲜血,碎骨,烈焰,交织在一处,被灼伤成片片灰烬,散落天际。
“嗷!!!”
猛禽凄厉的惊叫,响彻整片天空。
“虽然你们很美,也生了一对很漂亮的翅膀。”
“但是你们太让我恼。”
“所以,还是折断的好。”
少女的影子在天空之中忽然一阵闪烁,随即幻化出现在两只猛禽的身后。
身后那生着猩红眼眸的异兽眼中陡然闪过一道恐怖的光芒,
那是饥饿,那是疯狂,亦是嗜杀!
然而少女的眼中,却始终只有平静。
覆盖着漆黑骨架的手缓缓一旋转,跟随着那手臂的动作,那深深刺入两只猛禽翼中的暗剑也随之在那烈焰与血肉深处缓缓搅动,锋利而坚固的剑刃与锯齿将骨骼,血管,肌腱一并搅碎。
当飞鸟被折断了翅膀,便无能无助地坠落。
坠入猎人编织的蛛网。
少女缓缓从虚空之中拔出一支剑刃极长的剑枪,不带一丝怜悯,径直投掷向那两只坠落的飞鸟。
“滋滋”
伴随着两声浑浊的血肉被穿裂开来的声响,两只猛禽的身体便那样被一同穿刺在一根剑枪的剑刃之上,火焰与羽毛皆在那一刻凋零,如同卑微的燕雀被串在钢制的烤串上等待着烹调。
漆黑的剑枪缓缓悬浮在空中,将两只猛禽的身体就那样悬吊着,滚烫的血顺着剑刃的血槽一点点流下,若是一场绝望的细雨,与两只凶兽虚弱而无助的哭声一起,在天空之中回荡!
“小姑娘们,你们的爱好应该改一改了。像是这样的折磨,真的有趣吗?”
少女幽幽地说着,将剑枪高高升上天空,如同将敌人的头颅挂在城门之上一般,向着彼岸的尸兽潮前扫去!
两只遍体鳞伤的猛禽,就那样凄凉地坠落。
火焰熄灭,赤羽落尽。
两只天赋恐怖的尸兽王族,是在这样刹那间便被打倒,倘若不是最后那漆黑的剑枪避开了她们的要害,现在向着尸兽群中投来的,恐怕就只是两具无头的尸骸!
“赤,记得要好好管教你的孩子啊。”
少女一阵讪笑,面对着潜藏在那片漆黑的兽潮背后,那两个巨大而恐怖的气息,陡然屹立。
猩红色的眼眸,
雪白色的长发,
少女娇小的身躯在那广袤的天际之中是那样渺小,即便再加上身后的那只恐怖异兽也不足在身前那如海潮般的兽群令人惊惧。
而不用说,在那片黑暗之后,那如同山岳如同岛屿般的伟大皇者。
她小巧,甚至漂亮得近乎于易碎。
然而形体渺小,却从不意味着卑微。
猩红的眼中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畏怯,只有将身前一切都碾碎的自信与狂傲。
在身后狰狞而漆黑的剑阵之前,她宛若凌驾一切的君王!
体内的那份威势,丝毫不逊于身前的千军万马!
远方天际之中,那黑暗的云层缓缓分开,露出一团火焰,宛若烈阳一般悬浮在空气中。
猩红的眼,炽热的炎,烈火的翅膀遮天蔽日,这伟大的力量其名为皇,这来自千年前的凶兽其名为赤!
“魔女。你是真的想惹怒我吗?”
当那伟大的存在缓缓发声,仿若天空大海都在震颤。
那声音之中难以压抑的暴怒,如同焚尽一切的烈焰,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
“是吗小肥鸟,我只是帮你教训下你那些不听话的小宝贝们,有什么好气的?”
“哼。”
赤皇一声冷笑。
“我是不生气,我今天来,只是要你死。”
“那你,尽可以试一试。”
于是,再无废话。
当那震撼的声响在空气中悄然止息的一刹那,那裹挟着烈火的翅膀便射出无穷火海,将身前玉藻前与崇德天狗的领域在刹那间便碾压得粉碎。
并非是两艘战列舰的领域抵挡不住赤皇的怒火,而是在那一瞬间,它便倾泻出维持领域的全部能量,用自身的领域也破碎的代价,陡然在那坚硬的壁障之上破开一道大门!
随着那裂隙而涌入的,正是那在领域之外徘徊了许久的眷族尸兽群。
它们在赤皇降下的火幕的掩护之下,冲锋而出,利爪与獠牙所向之处,便是那天空之中的少女。
面对着那若是海啸般涌来的兽群,连少女身后的那片剑阵都显得有些单薄。
然而自始至终,她脸上的那份深情都丝毫没有动摇,
然而自始至终,她的位置,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她就那样站立在天空之中,傲然直视着那片冲锋的黑色海洋!
呼啸着的羽蛇与龙雀一点一点地逼近。
烈火,獠牙一点一点在视野中变得清晰变得狰狞,甚至连上面所沾染的血痕都已经清晰可见。
那恐怖的攻势,那黑暗的海啸,仿佛只差一寸便能触碰到她的身体。
然而,直到最终,也只有那一寸而已。
少女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当那黑暗的兽潮全数进入她的视野之中之时,她身后的那只异兽终于开始骚动,对着天空一声恐怖的咆哮!
在那一瞬间,视线之中,那所有黑暗的兽潮之中的个体的身后,都张开一扇暗金色的门扉,从中迸射出形态各不相同的漆黑暗剑,直刺入它们的身体之中。
只是那一刹那间,整片天空都被爆开的血花与尸兽惊恐的惨叫布满。
而后全灭!
“什么?!”
虽然赤皇从来都未想过这支尸兽群能够真正对眼前的少女造成任何的伤害,
但是谁曾想。
那恐怖如同海潮一般的军势,竟是在那一瞬间就这样被消灭!这般摧枯拉朽,这般无可阻挡。
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做到这一切?
那一刻就连赤皇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直到下一刻,另一位伟大的存在缓缓来到它的身侧,他才猛然醒悟。
当那绽开的鲜血如同豪雨般在天空之中垂落飞扬,当那恐怖的军势与陡然间出现的暗剑一同化作灰烬消散之际。
那远方天际之中的身影,那依旧未曾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污秽。
仿佛,是被什么无形之物保护着一般。
“是领域。”
玄皇缓缓说出了这个令赤皇感到一阵心悸的词汇。
是啊,这世间,又有什么绝对无法抵抗的力量,能够在一瞬间之间就清除掉身侧所有弱小的存在,有什么有什么触摸不到也感觉不到的壁障,能让生命在那样倾坠的血雨之前不沾染一丝的尘埃?
“我说过,每一次我醒来,都会变得比前一次更强。”
白山竹终于缓缓向前踏出一步,脚下便立即浮现出无数交织的暗剑之刃,用那钢铁的剑刃,支撑起她娇小的身体。
身后,那恐怖异兽的身后陡然张开一对猩红的翅膀,若加冕着君王的宝冠,就那样横架在天空之中。
肃杀的恐怖。
坚硬的钢铁。
漆黑的剑刃。
无论被多少次啜饮灼热肮脏的鲜血,无论多少次在与钢铁的碰撞中遍体鳞伤。
一次次地死去,
一次次地破碎,
然而真正坚韧的剑,在触碰到火的那一刹那,便会瞬间苏醒。
那份无法击败的意志化作漆黑的剑。
那无限死亡的轮回化作击碎一切的锋利。
每一位皇的领域都是那一次次的进化与重生的点滴,那一次次地吞噬他人,踏着无数牺牲者的骸骨,一点点,踏向那片至高的王座的全部。
亦是……每位皇的象征!
少女心中所存在之物。
便是那坚硬锋锐的漆黑之剑,不带一丝装饰,只有那深沉黯淡的坚硬,击碎一切!
在那一瞬间,少女的力量,终于可以张开她的领域。
跻身这个世界力量的巅峰!
或许在短短四个月之前,那在破碎的巴比伦之影之前斩杀白皇的少女只是有着能够与这些存在相抗衡相战斗的力量,在面对皇真正的力量前只能落荒而逃。
而现在站在赤皇与玄皇之前的存在,却是无可质疑的真正皇者。
那锋利的剑之领域,是即便在尸皇的无数种领域中也极为罕见的能够呼唤实体,并纯粹只拥有攻击性的存在,
进入其中之生命,只要被领域的发动者所认定,并且没有达到王族的等级。
便会在刹那间被绞杀!
那就是在瞬间便将一只军队都灭亡的杀伐之阵的真相。
天空之中。
那生着猩红色翅膀的异兽咆哮。
那异兽身侧的娇小少女前行。
那猩红的眼,
目空一切。
所向之前,尽皆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