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夜平静的说道：“我有，作为一名猎魔人的觉悟。”
“觉悟？”
菲斯特嗤笑道：“你所谓的觉悟，就是可以战胜的对手挥刀，向无法战胜的对手祈怜？”
“我会成为你的对手，但请你让我的同伴离开。”
“没有必要，夜。我早就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一天了。”亚莎淡淡的说道：“你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教导我，不要逞强，我们总有遇见无法战胜的对手的时候。”
她拿起武器，坚定的对准菲斯特：“但是，尽管苟活下去的我们或许能够杀死更多的妄图残害人类的恶鬼，我们因为这一次的逃避而失去的东西，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
“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要在明知无法匹敌的敌人前面失去生命么？”夜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亚莎的意思，只是……
一部分是因为私心，另一半是因为理想。
他希望两个人中至少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还真是深厚的友谊呢。”菲斯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不过要当我的对手就算了吧。”
“什么？”
“你们，还不够格。”菲斯特冷淡的说道。
“真是自大啊。”
“是，又怎么样呢？”菲斯特笑着说道：“呐，那个，你是叫做夜是吧？”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我就给你一个带着她离开的机会。”
“亚莎！”
菲斯特突然伸手，亚莎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一样不受控制的朝菲斯特飞了过去，夜想要去将她拉回来，却仿佛撞上了屏障一般。
“放心吧，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是跟你玩个小游戏而已。”
菲斯特拦腰抱着亚莎，瞬间消失在夜眼前。
“想要救回你的好搭档，就进来找到我吧。”
夜转身看着之前菲斯特开辟出来的道路，她的声音从道路中传出，带着浅浅的笑意。
“只是……游戏吗？”
夜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已经消失了，菲斯特还“贴心”的为他留下了亚莎随身携带的武器。
“喂！所以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亚莎像个无法反抗的大洋娃娃般眼睁睁的看着菲斯特为自己换上公主裙，戴上王冠。
这是什么奇怪的羞耻play吗？
“安心安心，只是让你做一会儿公主而已。”
菲斯特饶有兴趣的说道：“等着你的勇士来救你吧。”
“什么？”
“都说了只是玩个小游戏而已嘛。”菲斯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点心：“要吃吗？”
“如果……如果夜没有通过你设置的障碍……”
“这个啊，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八成会死吧，剩下的两成可能呢也许是被留在这个世界之中变成一个怪物。”
“变成……怪物……”
“当然~是骗你的啦。”
菲斯特恶劣的笑着说道：“失败者当然只有死这一个下场了，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们死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你就这么热衷于玩弄人类吗？”
“问的好。”
菲斯特一拍手，温柔的笑着，只是这笑容却让亚沙不寒而栗：“为什么不呢？你也知道的吧，我，是一个魔鬼，既然这样，喜欢玩弄一下人类应该很正常吧？我是说，在你们的印象之中。”
“哼，你不说我几乎都要忘了呢，果然，你是个魔鬼对吧？不过没有想到最后居然会成为供你取乐的工具，真是不甘心呐。”
“唉，说起来，怎么每一个落到我手里的人都是这套说辞呢，你们真的很无趣诶。还是说，其实你们更热衷于看着我被烧死，或者说被什么东西刺穿，被圣水从头到脚给浇成渣滓？”
“每一个人类都巴不得你这样的恶魔不得好死！”亚莎口中放出恶毒的诅咒，凶狠的说道。
“是啊，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谁让我生下来就是带着人类的诅咒诞生的呢。”菲斯特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不过很可惜，不管怎么样我都死不了！”
“只要能够带给你痛苦，哪怕只是片刻，都足够了！”
“啪。”
菲斯特手中的酒杯自由落体摔在地上变得粉身碎骨。
“痛苦。”
她有些躁动起来：“从我被背叛开始，痛苦就永生伴随着我！人类希望我被放逐到地狱，于是我就被拉进了那个鬼地方！人类喜欢看见魔鬼哀嚎，于是我就被打进了硫磺湖中，火焰、寒冷、饥饿！你们总是觉得我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为什么！”
“因为……”
“因为我作恶多端？不，你错了，我要告诉你，我为什么，为什么会诞生！”
菲斯特的身体在亚莎面前不断膨胀，最后变成一个怪物。
“人类是我的造物主。为人类承担罪孽，就是我诞生的意义。”
菲斯特低头看着亚莎，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吞进肚子，怨恨的对她说道：“我诞生之时，人类已经被赶出了伊甸，我最初以为我和人类一样是那位上帝的造物，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她转过身去，透过城堡的窗户看着这广阔的幻造空间:“人类才是我的造物主，人类想要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人类觉得魔鬼应该形态可怖，于是我就变成了怪物的样子。地狱的刑罚，原本就是为我准备的，只是我不明白，即使我是人类臆想中的怪物具象化后的产物，可是最初的我和人类没有区别，我也没有伤害过人类，但是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根本就应该与我无关的痛苦？”
“因为我是魔鬼？因为我是……魔鬼，对吗？”
菲斯特恢复原样，冷冷的看着亚莎。
亚莎没有说话，魔鬼最擅长博人同情，所以一句话都不能相信。
“嘛，算了，今天你是客人。”菲斯特笑着说道，仿佛刚才的怨恨苦闷全都不复存在。
“啪”
她打了个响指，两人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张屏幕。
“夜！”
亚莎忍不住尖叫出声，屏幕中的夜正和一堆还没有完全变成骷髅的活死人进行战斗。
“加油加油。”菲斯特饶有兴趣的恶劣的说道：“呐，亚莎，要不要我把你的声音传过去？让他感受一下你的关心啊。”
“不……不用……”
亚莎下意识的低声说道，她害怕这会让夜分心。
“啧啧啧，看来那家伙很喜欢你？”
“我是他的战友。”亚莎淡淡的回答。
“哦。你不觉得你被他爱着吗？”
“没有人爱你吗？”
亚莎反唇相讥。
“我说，你的态度很不好诶，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给杀了？”
菲斯特无趣的撇撇嘴，这家伙现在的生命可是握在自己手上诶，能不能服个软什么的啊，非要激怒自己找死么？
“要杀就杀，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们。”
“才不要~”
菲斯特哼了一声，“老实说，其实把你们放了也没什么，毕竟我对于那些被你们杀掉的……怎么说来着？魔物？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没有任何的好感就是了，也不会觉得要保护他们什么的，总而言之，你们的行为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也没必要真的对你们两个赶尽杀绝，我做这些事情，仅仅只是因为我觉得有趣而已。”
菲斯特边说边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能这么说吧，我有这种恶趣味其实也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类近些年来不断地给我添加的结果啊，想想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只会吃人呢。”
“这家伙……”
亚莎看着若无其事的菲斯特，忍不住感到怀疑。
她记得，之前自己还跟夜抱怨过，现在的影视作品将恶魔的形象美化过头了，甚至还有跟天使在一起的恶魔美少女什么的，在她们姣好的面容与蛊惑性的“辩解”面前，无论她们做过什么样子的恶事都能够被轻易原谅。
亚莎很担心这样过于“创新”的创作会引起小孩子们形成对“恶”的崇拜。
虽然夜总说她这是杞人忧天，没有哪个人会真的喜欢恶魔。
“你真的……是从人类的传说中走出的…恶魔？”
“啊，真要说的话，我和你们人类的历史实际上差不多的古老哦。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人类是由上帝创造，而我是由人类创造罢了。”
菲斯特嘴里嚼着点心，说话听上去稍微有些含糊，这让亚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恍惚。
好像眼前这个女孩子，真的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少女，而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说你的行为……并不受你本人的意识控制？”
不由自主的，亚莎与菲斯特攀谈起来。
“蛤？我没有说过哦。”
菲斯特诡异的笑了笑，依旧是那样甜美，却令亚莎毛骨悚然的笑容：“因为最开始，我的诞生就是人类的罪恶，因此我的思想也是如此哦，并不是不受我控制什么的，只是我永远，都是人类的敌人。”
说到这里，她再一次疯狂的大笑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就连神都与人间断绝了关系，但是我却没有消失吗？”
“因为对于人类来说，或许他们再也不需要神，但是却永远需要一个能够为自己内心的黑暗面承担一切后果的工具
他们将这个工具称之为——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