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夫被当胸洞穿。他睁大双眼，盯着突然喷涌出的鲜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死了？”
远处观望的亚珀丽昂难以置信。
“胸腔被贯穿，除非有顶级医师在场，否则必死无疑。”夏尔盯着站在原地，状态怪异的哈娜，眉头紧缩。“没有看到任何直接的攻击，但从拉尔夫临死的反应来看，很明显不是自杀。”
“咦？”丽雅一愣。
“就像是……”亚珀丽昂尽力表现出沉着稳重，但颤抖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被一把透明的刀刺穿一样。总之现在的哈娜小姐很危险，那里有什么无形的威胁！”说罢，亚珀丽昂踏脚上前。
“停下。”那个无名东欧骑兵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尽管异国口音浓重，但亚珀丽昂却意外地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感，她下意识地听从了这个“命令”。
夏尔将亚珀丽昂拉了回来。“我有一个推测：在哈娜小姐爆发出那种——姑且算作灵能冲击——的力量的同时，拉尔夫就被杀死了。再根据这位小姐的描述，”夏尔看向丽雅，后者一副张口欲言的样子，又重新闭上了嘴巴。于是夏尔继续说他的话。“根据她的描述，哈娜小姐现在是吸收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所以——”
“你说是哈娜下手杀的他？怎么可能？”亚珀丽昂断然否决。她发动灵能，准备直接冲到哈娜的身边，又被夏尔狠狠抓住。
“你……！”
亚珀丽昂尝试挣脱，却惊奇地发现这个罗斯人的力量竟不逊于她！
“那个……”眼看两人就要闹翻，丽雅才鼓起勇气，怯生生地发言。“我……我其实不是很确定。但是，刚刚我确实看到了，那不是完全不可见，而是一个蓝色半透明的爪子，从哈娜的背后……”丽雅迎上了亚珀丽昂那如同看到疯子一样的眼神，又看向夏尔，她发现夏尔却是眼神毫无变化，只是认真地听着她的分析。
“哈娜的背后？”夏尔重复了一遍。
“对。”既然夏尔愿意相信，那丽雅便有了些底气。“也许是我也受到了类似的影响，我能够看见，那是大概三米长的长臂，在末端有一个爪子，从哈娜的背后伸出来，用爪尖刺穿了那个人的胸膛。”
“还能感受到其他的信息吗？”夏尔拔出刀。
“嗯……它确实和哈娜体内的那种力量相同。”丽雅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应该是……更接近灵能一些，但也像是秘术。”
“一种混合的术式吗？”亚珀丽昂仍然是皱着眉头，她不太愿意相信这种东西。
“更像是另一种力量……不对，是一种来源……”丽雅也不置可否。
“不要急，慢慢来。”夏尔安抚着焦急的丽雅。“集中注意力。只有你能感知到那种东西，我们两个还得寄希望于你的判断。”
丽雅又睁开眼睛，盯着哈娜身后幽蓝色的虚影，尽可能地将哈娜周身的气息和自己记忆里的知识一一对比。出于安全和夏尔的建议，她不能使用任何灵能或秘术，只能如同观察样本一般，逐条逐目地分析比较。
“你真的觉得有这种东西吗？”亚珀丽昂在一旁叉着手，顺着丽雅的视线看向四处游荡的哈娜。
“这种情况下你我都是毫无头绪，只有她有所眉目，你信还是不信？”
“哦确实……”亚珀丽昂摸着下巴思索着。“有点信息总比毫无准备要好——欸？”亚珀丽昂猛地抬头，怔怔地盯着蒙了面的夏尔好几秒。
“有事吗？”这个“罗斯人”转过他的右眼。
“没、没有。”亚珀丽昂连忙偏过头去，怀疑着自己的判断。
夏尔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外貌能遮盖，口音能模仿，但那些细微之中的话语和行事的风格在熟悉的人面前是很难伪造的。一直跟亚珀丽昂，或是其他的骑兵团战友在一处，他敢肯定他的伪装迟早是要被识破的。
所以，他接下来就得尽可能减少非必要的交流，同时尽快地救下哈娜，让这次合作结束了。
“是灵体。”丽雅这次十分确定。
尽管决定了尽可能去相信丽雅，但亚珀丽昂面对这个结论还是维持不住震惊。“灵体？灵体脱离躯干作为武器发起攻击？且不说是否有可能性，灵体的攻击我们又要如何防御？”
人的灵体是发动本质为“契约交换”的秘术的赎押，和发动本质为“精神能量”的灵能的介质。灵体本身的性质几何，在整个世界都尚无人知晓。自然，面对灵体攻击要如何防御，更是毫无门路。
“不知道怎么防，那我们可以躲。”夏尔却是毫无异议，直接上前准备接近哈娜。“丽雅小姐，拜托你了。”
“那，”丽雅抬起头看着夏尔。“我该怎么做？”
“用你的观察和感知规避危险，”夏尔说道。“等到攻击临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丽雅将两只手紧握在胸前，重重地点了点头。“好的！”
“那我呢？”亚珀丽昂也抢过话头。“作为一名诺曼骑士，我做出过了拯救哈娜小姐的承诺的。”
“丽雅小姐，您看到的有几只这样的爪子？”
“好像是……一只。”
“那么亚珀丽昂，我们从两个方向靠近。这样不论什么时候都能确保一个人是安全的。”看到对方点头确认之后，夏尔便宣布了行动开始。
“上！”
鉴于当前哈娜的危险状态，哪怕是她主观上没有伤人的意识，靠近她还是会有极大的风险。因此夏尔首先为丽雅找到一个尽可能近、又尽可能安全的一处半塌的楼房，以便指挥两人行动；而夏尔和亚珀丽昂则是一左一右地靠近哈娜。而哈娜则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头发散乱得如同鸡窝，眼神灰暗。
“哈娜•马格努斯小姐！”亚珀丽昂运起灵能，一边靠近，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其清醒过来。“我是来救你的，你的哥哥，约纳斯•马格努斯还在等待着你！”
夏尔也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哈娜，他的灵能的恢复程度还十分有限，无法像亚珀丽昂那样全程开启，而他能不能赶在可能的袭击到来之前成功地使用护盾，全靠丽雅的指引了。
丽雅则是躲在掩体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此时在她的视角里，那只看得见的蓝色巨爪似乎毫无动静，只是默默地悬在哈娜的头顶。
听到了哥哥的名字，哈娜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但与其说是苏醒，不如说那只是更深地沉入了梦中。
亚珀丽昂眼看哈娜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便稍微加快了步伐，最终来到了距哈娜大概三米的距离——这也是丽雅所说的，那只不存在的利爪的臂长。亚珀丽昂看了看掩体后的丽雅，后者用手势表示并无大碍。
于是亚珀丽昂颤巍巍地踏入了“攻击范围”，她将步伐放得更慢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踏入深渊一般。
而相比之下，没有收到丽雅警告的夏尔，却是正常步伐警示，径直走到了哈娜的面前。
“怎么样？”
亚珀丽昂的询问传来。
“确实是某种类似灵体 此刻正在代替大脑 ，承担着身体的主要机能。”夏尔将手靠近哈娜，动用一点宝贵的灵能来探哈娜的状态。“她现在似乎精神上很不稳——”
“卧倒！”
丽雅的声音传来，夏尔立刻趴在地上。这次倒不是什么诡异的爪子，而是单纯的一次冲击的释放。夏尔能看到哈娜身上的一些骇人的伤口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一个猜想突然从他的脑海中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