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深邃，大雨磅礴。
有着鲜红色眼瞳的少年冒着大雨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飞奔。雨水打湿他的脸庞，他也只是随手一抹，以保证视线的清晰。雨水打在身上都没有找避雨的地方，就这么直愣愣地穿行在雨区之中。
没有食尸鬼的干扰和阻挠加上全力催动血魔法，楚辞速度提到了极限，不一会儿就接近市区，再过几个街区就是富林星城了。他把速度降下来，在市区内以这样的高速移动，且不说监控会拍下，就是吓到路人都不好。
然而，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拽住，硬生生地止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臭小子，跑得那么快干什么！赶着投胎啊！”
低沉粗壮的嗓音从背后转来，有些熟悉。
这个声音却吓到了楚辞。
几乎是本能反应——毫不犹豫的，楚辞转过身，眼中红光大放，以四个指头关节作为前锋的刺拳朝着背后的黑影狠狠打了下去。
这是完全出于本能的攻击，即便没有血魔法的加持——楚辞把血魔法的力量全部集中到腿部用来加速——光是拳风就能使人脸上产生刺痛感。
然而，身后的黑影只是用另一只手挡在拳头前面，就稳稳当当地把拳劲接下来了。
“我没教过你用后背对付敌人时首先应该拉开距离而不是反击这件事吗？而且你这样直接亮明血瞳，还没有带抑制器，是想让稽查队月初冲一冲业绩吗！”
柯孟嘉的脸从手掌后探出来，带着相当不满的表情。很明显，楚辞把他教给他的一些东西抛在脑后了。
“老汉你怎么在这？”
楚辞看着出现在身后的柯孟嘉，满脸惊讶。
当他捕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的时候，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疑惑。
大雨的冲刷虽然极大地影响了他对血腥味的辨别，但如果是刚刚沾染上不久，楚辞还是可以闻出来的。
柯孟嘉身上有食尸鬼的血腥味。
“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这几天发生什么我大概都知道。刚刚被食尸鬼群袭击了。”
老汉淡淡地说道，眼睛却盯着楚辞的小腿。
楚辞虽然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此刻管不了这么多，安娜和布丽姬特仍处于危险之中，他必须尽快把柯孟嘉带回去解围。
然而，就在他迈出腿的一瞬间，小腿上一种软绵绵的无力感迫使不得不单膝下跪。
“咳，怎、怎么会……”
“果然会这样。这是血魔法高强度使用后的通病。”
柯孟嘉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楚辞摇了摇头，轻轻一捞，把楚辞扶到一个棚子下休息，顺便避雨。
“你才刚学会血魔法就这么乱来，要不是我用了那种力量都还追不上你呢。”
“但布丽姬特她……”
楚辞脑海中闪过一个挥舞血刃的倩影。她在队伍前端杀敌，血魔法一直处于使用状态，消耗比作为后卫的楚辞要大得多，按理说她早就应该脱力才对。
“你说的是那个金发高个的丫头吗？她只教了你血魔法的激发，可没有教你血魔法的循环。幸好我早就知道你这小子要乱来。”
柯孟嘉从花短裤的裤兜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起来的陶瓷小瓶，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封红布，从里面倒出一个蓝色的小药丸，然后用手把药丸送到楚辞的嘴边。
“张嘴，这个东西可是宝贝，用处多着。其中一个就是能够缓解你使用血魔法之后的疲劳。”
楚辞对柯孟嘉说的话不疑有他，接过蓝色小药丸放入嘴里，一仰头，喉头一起一落，药丸便落下肚子。
药一入腹中，一阵暖流就从胃里蔓延至小腿。几次呼吸后，楚辞竟然可以扶着柯孟嘉从地上站起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好神奇。老汉你给我一瓶呗。”
柯孟嘉直接白了楚辞一眼，迅速地把药揣进兜里，生怕楚辞一时发难给抢走。
“这东西也不是我产的，是某人给我的，昂贵着呢……而且这东西给你，你是不是又要‘火力全开’回去拼命？”
柯孟嘉的一番话正好说中楚辞的想法。
被老汉这么一说，楚辞原本要说的话全梗在喉咙。只好打消了原来的想法。
他可抢不过柯孟嘉。
就在他因为试着重新激发血魔法失败而懊恼的时候，老汉却开口了。
“说起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吉布森的吸血鬼。这个家伙之前在你家附近鬼鬼祟祟被我赶跑了，刚刚又让食尸鬼群袭击我。明明知道再多食尸鬼也不可能伤得到我……”
柯孟嘉在一旁不紧不慢地絮絮叨叨，可话落在楚辞的耳朵里，立刻在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吉布森？
孤儿院、邪恶机构、疯狂院长、遗民……还有真祖之血。
楚辞扶着额头，记忆像是潮水般涌来，一激动，刚恢复过来的身体一阵剧烈晃动，差点再次倒下。幸好柯孟嘉手疾眼快，及时搀扶。
“怎么了？你认识？”
“安娜……就是那个梳着双马尾比较矮的那个女孩有说过，她是从一个给的孤儿院里逃出来的，院长就叫吉布森。”
楚辞站稳身形，进行几次深呼吸放松身体，才挣开柯孟嘉的手。
“在孤儿院时安娜还不是吸血鬼……吸血鬼化被那个老女人干的，先不说这个……在那个孤儿院里，吉布森想用‘置换仪式’来抢夺安娜的特殊能力。”
“你讲慢点，我有点跟不上……等等，不对，你说的那个‘吉布森’是孤儿院院长？”
老汉眉头紧锁，他并没有纠结于吉布森犯下的罪恶，而是仔细地思考现有情报。
“是啊。”
“但我刚刚遇到的‘吉布森’是吸血鬼，起码有子爵级别。”
“有什么问题？”
“一个吸血鬼，开了一个机构收养人类孤儿，然后夺取他们的力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柯孟嘉目光渐冷，“先不说法律的问题，单单那个置换仪式对吸血鬼来说就根本没有效果。”
置换仪式——某种无能力者篡夺有能力者能力的邪恶仪式，发明者虽然已经难以考证是谁，但无疑可以确认的是其人类的身份。
而每个物种发动术式的方法都会有很大差别，作为不是这个世界原始力量的吸血鬼更是不可能适用这个术式。
楚辞顺着柯孟嘉给的思路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假设浮上心头——
“虽然外国人同名的多，但哪有那么刚好……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吉布森……也是后来才变成吸血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