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起的都很早,在贫民窟睡懒觉的话可能会被一些悄悄入室的人顺走东西,太阳刚刚升起来,不过才睡了几个小时。
褚花和楚萁璘依偎在一起,楚萁璘第三个醒了过来,她任凭褚花无意识的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身边睡袋里的镜生和旁边的Zucker则是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褚花也很快的醒了过来,她揉着蓬松的头发,嘴角还有一丝口水。
“早上好褚花。”
“叫我莉莉娅啦~”
褚花朦朦胧胧的回答到,这家伙被除了楚萁璘以外的任何人叫醒都会大发脾气,而现在却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咪。
“Zucker呢?”
“应该是去整理了吧?”
楚萁璘回答,毕竟Zucker睡相很差。
“镜生那小家伙也不见了?”
“应该是去找她姐姐了吧。”楚萁璘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她不喜欢咱们。”
“那小家伙应该挺喜欢你的。”
褚花把轮椅推了过来,帮助楚萁璘坐下,“你还没跟我聊过,你差点被卖掉呢。”
“一些琐事而已。”楚萁璘显得有点漫不经心,“有时间和你聊。”
“我还想着和你下棋呢,今天赌点什么?”
“随意。”楚萁璘轻笑,褚花忙碌着把燃烧的残屑踩灭,把灰烬打扫干净。
轮椅发出了吱呀吱呀的轻响,就这样迎来了早晨。
贫民窟的日常要比想象中的轻松,楚萁璘和褚花都没有固定的工作,楚萁璘偶尔会和邻居用扑克和弹珠赌上一笔小钱,至今没有任何败绩,褚花则是会出售一些自己画的风景写生。
褚花喜欢画画,以前的梦想是当个画家。
现在画画则是副业,梦想是有朝一日画楚萁璘的**。
“你说那个小家伙没问题吧?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啊……”
褚花有些担心镜生的身体状态,楚萁璘把手放进口袋里,触碰到了坚硬的怀表。
“你可以去问问Zucker,”楚萁璘提议到,“正好我有东西想还给她。”
“哦~是吗?”
褚花有点心不在焉的答到,她揉着头回到房间里,明显还没有睡醒。
“我去洗个澡……”
“好……”
楚萁璘还没有回答完,屋里就传来了一声尖叫。
“哇哇哇!!”
“褚花?!”
楚萁璘不知道屋里出了什么问题,她的轮椅一下子打滑,额头咚的一下撞在了门框上。
“疼……”
在楚萁璘看不见的眼前,站着脸色红红的褚花,上衣脱掉了一半,一蹦一跳的躲在楚萁璘身后,门前裹着浴巾的Zucker走了出来,湿漉漉的暗紫色长发还没有擦干净,水滴顺着少女白皙的肩膀流下,战场上训练而出的完美的身材让褚花暗自咬牙,发梢的水滴在太阳底下发出点点反光。
她半闭着左眼,双手交叉在胸前。
“你搞什么啊?”
Zucker显得要冷静很多,褚花急的在原地跳脚,指着Zucker大叫。
“你干嘛不说一声就在我家洗澡啊啊!”
”这有什么嘛。”Zucker无所谓的摊手,随意的将自己的长发扎成了一个马尾,之后才注意到了褚花的视线,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
她挺起胸,双手叉腰。
“你还显摆!”
褚花摸了摸自己的胸前。
“平时穿着制服还真看不出来啊……”这褚花这丫头一副老色批的眼神,把爪子伸向Zucker胸口的两团白糖,“居然和萁璘不相上下唉……”
Zucker一拳锤在褚花头上,褚花捂着头蹲在地上。
“你这家伙肯定对萁璘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没有没有!”褚花抱头辩解。
楚萁璘也捂着头,听着两人对话不知如何插嘴。
……
“你是说镜生吗?”
褚花帮Zucker梳理着头发,在她触摸过的地方,头发就会变得光滑干燥,丝毫不湿。
Zucker整装待发,站在楚萁璘旁边。
“那个小家伙情况很不妙吧?她们两个很难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不得让那帮老油条骗个精光。”
褚花说着,Zucker的脸色不是很好,她低着头,酝酿了一会才继续说到。
“这个你不用担心,上层会保证她的生活……”
“是吗?那就好。”
褚花表示自己在听,用梳子把Zucker头发刷直,再熟练的收束,打结,盘成一个一团。
“我说了不用打结,散着就行了。”
Zucker无奈的摸了摸头上两个团子,“反正待会还得散开……”
“唉,我不许你散啊,我好不容易扎的。”
褚花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楚萁璘抬头。
“她在说镜生。”
“什么?”
褚花没有听懂。
“Zucker,你要去找她们对吧。”
楚萁璘把头转向Zucker这边。
“嗯。”Zucker点了点头,“我要把她交给医疗组,安心吧,她的生命安全肯定可以保证的。”
“但是你需要制服她。”楚萁璘继续和Zucker对话,Zucker又点了点头。
“也就是和她的姐姐——双生,正面冲突。”
褚花理解了两人的对话。
“对。”Zucker答到。
“你会杀了她么?”
楚萁璘唐突的发问,Zucker皱眉,手指不留痕迹的颤抖了一下,她咬着嘴唇,把双手藏在身后,没有回答。
褚花看着Zucker沉默,走到两人的中间,看着Zucker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呢?”
“……”
“有什么事不能大家一起说吗?一起解决啊?”
“褚花。”
Zucker打断她的话,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件事要比你们想象中复杂的多,涉及到很多秘密,我不希望你们参与进来。”
“但是你明显需要帮助!”褚花不服的顶嘴,Zucker向她摇了摇头,“褚花,你知道规矩的,不要越线。”
褚花没有再说话,她委屈的看着Zucker,后退到楚萁璘后面,楚萁璘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左手**了口袋里,闭着眼睛看向Zucker。
“抱歉啦……”
Zucker半跪着握住楚萁璘苍白的右手,“这次出了乱子,下次再来看你。”
“……好。”
楚萁璘微微笑着答应,Zucker吻了吻她的手背,站了起来,带上了那个白色的面具。
她扭身便走,褚花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喂,我什么时候能够成正式干员?”
Zucker停下脚步,歪头想了几秒,“你还没学够,照顾好萁璘。”
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便摆了摆手,离开了贫民窟。
“切,笨蛋。”
褚花已经看不到她了,小声的骂了一句。
楚萁璘摇了摇头,表示褚花不要担心。
“她很坚强,”少女说到,“她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一定会发出声音,会逞强会撒谎,也会和别人喊救命——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Zucker的原因。”
楚萁璘说着,打开包里的日志,随手写了几句。
……
不久之后的Zucker,来到了一条偏僻的胡同里,道边有少量的血迹和刺激的血腥味,不详的气息一直延伸到胡同的深处,没有一丝光线。
医疗组已经收到Zucker信息赶了过来,Zucker的任务就是在他们来之前摆平一切有可能出现的冲突。
脚边开始出现动物的皮毛和内脏,已经习惯血腥味的Zucker停下脚步,轻轻抚摸着手边的墙壁,发出沙沙的声音。
有陷阱,她用血腥的环境扰乱视线,在短时间做出了几个不致命但是很危险的陷阱。
老道而狡猾。
……
双生抱着自己的妹妹躲在一具麋鹿的尸体里,身体被双生掏空,多出来的空间正好可以容下她们两个,从这个视角可以正好看到周围的情况,双生可以清楚的看到数米外的Zucker走了过来,注意到了尸体,然后停在了旁边。
双方在互相警戒,距离不过数米之差,一个在明一个在暗,Zucker最终选择了向前,一步一步走向麋鹿,双生沾满鲜血的小手不禁握紧。
还差一点……
踩上去……
只要你踩上去……
她手里有一把削的十分锐利的骨刃,随时准备冲出去刺进对方的脖子里。
“姐姐?”
不知情的镜生小声的问道,被双生狠狠的瞪了回去。
“闭嘴!”
Zucker又停了下来,离陷阱只有半步之遥,双生屏住了呼吸,Zucker活动了一下胳膊的关节,开始说话。
“只用了几小时就能做成这种规模,你还真是厉害。”
她抬起手来,眼神很不友好。
“但是闹剧到此为止了!”
“呯!”
她一拳打到墙壁上,裂痕和破洞伴随着“轰隆”一声,好像整个胡同都摇晃了一下,暗处的一条细线被崩断了,碎石和大量的动物内脏从高处的死角坠下,落在Zucker不远处的地面上,发出各种各样沉闷的声音。
失败了!
双生的心咯噔一下,她明白了自己的计划已经被对方识破,但是不能后退,因为自己的妹妹就在自己旁边。
双生冲了出去,在大量的内脏还没有完全落地的时候冲到了Zucker的脸前,血液溅到两人的脸上,双生狠狠的用骨刃刺向Zucker的喉咙,Zucker的眼神锁死了她,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攻击,双生没有放弃,她不断的用手中的武器攻击Zucker,凶猛而果断。
Zucker显然没有心情陪她玩,直接徒手握住了双生手中的骨刃,刀尖完全没有对Zucker的皮肤造成任何伤害,她指尖用力,硬生生掰断了锋利的刃口,绝对的力量支配让双生打起了退堂鼓,她扭头想要逃跑,却被Zucker抓住了衣领,徒手拎了起来。
“混蛋!”
双生骂道。
“老实点。”
Zucker将她整个人往斜高处一抬,呯的一声撞在了胡同的墙上,一下子把双生想要说的脏话憋了回去,疼的双生倒抽冷气。
这时出现了一群穿着白衣的整合小组,他们陆陆续续的走到了Zucker旁边,开始打扫周围的环境。
双生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她被Zucker丢给了几个医护人员,双手被皮带锁住,让少女强行坐在地上。
Zucker和她坐在一起,已经完成任务的Zucker完全不再搭理双生。
有几个医护人员走近了藏有镜生的麋鹿,这时的双生突然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这让全场的人都看向了她。
“你们……你们不要动我妹妹……”
她大声说到,Zucker愣了愣,扭过头去不再理她,医护人员们也无视她说的话去掀开麋鹿的尸体。
双生听得见自己血管内血液轰鸣的声音,暴躁的情绪在膨胀,让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直流。
“你们带走我!不要动我妹妹!!”
“*雅西兰多粗口*离我妹妹远点!!”
“别动我妹妹!别动我妹妹!她会死的!”双生坐在地上疯狂的挣扎,用头反复撞在地板上,企图再次吸引他们的注意,可是效果很差,只有Zucker站过来强行制止了双生的自残行为,双生看着Zucker,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和她对话。
“我求求你们,带走我吧,别带我我妹妹,别带走我的妹妹,我求求你们……”
Zucker的眼神犹豫了,她不敢和双生对视。
“听着,你其实……”
可说到一半Zucker就停了下来,她被双生打断了,对方看的出来Zucker在拒绝,眼神里在拒绝着向她透露一切。
双生心如死灰,她眼睛里最后一点光芒消失了,最终那具麋鹿的尸体被人拖走的同时,少女的情绪失控了——她像个疯子一样在地上大笑,然后又开始抽泣,咳嗽,脸色由紫变白,周而复始的发出嘶哑的咆哮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要杀了你们……”
双生听不出来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