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斯人总喜欢搞上几场盛大的庆典，无论何时何地。
皇帝，信仰，和火焰总能成为大多数乌萨斯人的代名词。
就像他们心中那团熊熊烈火。
一旦燃烧起来，无论是那滑稽的正义感还是刻在骨子里的矜持——都显得一文不值。
“啊……正烧着呢。”
黑箱看着不远处被点燃的木屋感叹到。
她在那座木屋里和楚萁璘相处了一个多月，现在却被人当做了篝火的引子，少女看着漫天的火光，显得感触颇多。
“你没问题吧？”
少女一边说一边戳了戳楚萁璘的鹿角。
“我和褚花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楚萁璘答非所问的自语到。
“这种结局……也不是从未想过。”
“我只不过是担心你有没有在房间里藏私房钱。”
楚萁璘怀里抱着那个红色的挎包。
里面还剩下的是一本古老的童话书，自己的日记，一个银质的怀表和一枚廉价的戒指。
“倒是少了本褚花收藏的画集，等见面的时候得好好道歉才行。”
楚萁璘说着，黑箱有些恍惚。
“你说，到时候和Zucker见面的时候，要怎么开口啊。”
——自己成了逃犯。
——迫不得已杀了阿空，自己的队友。
无论作何解释都有一种“找借口”的感觉。
楚萁璘叹了一口气。
“黑箱，你还记得你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
“所有与你母亲接触过的，被她折磨过的人，最后都会受到你的母亲影响，成为……玢奴的子嗣。”
玢奴成为了疯狂的代名词，玢奴的子嗣自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嗯……”
“我们总会去寻找足够多的借口，用来维护自己在他人面前扮演的角色，一边想寻求Zucker的帮助，一边又想保持自己无罪的形象——你不觉得这很自私吗？”
“哦？你是说我很自私吗？”
黑箱不禁挑眉。
“天知道……”楚萁璘摇了摇头，“只不过是我与你的想法一样，我不想让Zucker讨厌我，无论如何。”
楚萁璘手里拿起了那枚廉价的银戒指，一边用手指去感受戒指内面的纹路，一边仰头去倾听不远处火焰的燃烧。
“可是我无论如何绞尽脑汁，都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借口，因为我杀了阿空，杀了那个女孩，我不是无罪的。”
“听着，苏丽的死——”
“我确实是杀了她。”
楚萁璘打断了黑箱，平静的，冷淡的说到。
她紧闭的双瞳，不知在盯着什么东西。
在黑箱不知道的情况下，楚萁璘在与另外一个人对视。
——双生。
“但我没有丝毫的后悔。”
无论是镜生的死还是苏丽的死，甚至阿空的死，对于当时的状况来说，都绝对算不上是最优解。
楚萁璘向来都是以一种最为直接的方式“消除”矛盾——
无法拯救就彻底抹杀，无法共鸣就直接无视，无法同行就将其推下深渊。
正因此楚萁璘所选择的道路没有半点正确和正义可言，就算退一万步来讲也只能被当作是一种极端。
而无怨无悔也算是楚萁璘对这个问题的正面回答，也是她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答案。
这让黑箱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接上什么话好。
“黑箱，你是对的……”
楚萁璘呢喃。
“也许，我也是【玢奴】也说不准。”
——因为，自己远远称不上【正常】。
……
暴雪给艾洛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预订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打乱，艾洛克小队所有人都站在积雪里凌乱。
“大尉……他们回来了？”
艾洛克再三确认斥候带回来的消息。
“准确的来说是准备回来了，暴风雪停了之后雪怪小队就要登陆切城，大尉跟着谁行动不用我提醒了吧。”
也就是霜星……雪怪小队的队长。
“*乌萨斯粗口*”
艾洛克急得在暴雪里跳脚，一旁的兄弟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老大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老大……大尉回来跟咱们有啥关系啊？”
Lowe赶紧把提问的那个人拉到了自己旁边。
“哇，怎么了Lowe？”
“你还是别刺激他了。”Lowe在这货的耳边低语，“你仔细想想，以大尉的性格，如果他知道咱们要溜号子，他会怎么处理？”
在雪怪小队中，有着形形色色的传闻。
除了谣传霜星口袋里有奇奇怪怪的糖果以外，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大尉对于逃兵的处理方式。
简单而直接，纯粹而又粗暴。
“抓到……死刑……”
“这传闻是真的。”
Lowe打灭了他心中存有的一丝幻想。
对于大尉和塔露拉这档子人来说，一支佣兵部队的消失完全就是九牛一毛，因为整合由他们坐镇足矣。
但是一支整合小队逃亡离队的影响，要比直观上，战斗力的损失大的多。
如果大尉归队，就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那时候他们再想逃出切尔诺伯格绝对是难如登天。
“那……切尔诺博格这么大，大尉他们还不一定能抓到咱们呢……”
“我劝你还是别抱有这种侥幸心理比较好。”
艾洛克给自己的小弟浇了一盆冷水，他的表情凝重，如临大敌。
“千万不要等到爱国者站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再去后悔……”
“那现在怎么办？”
旁边的队员被自家老大的说辞吓得不轻。
“至少要争取一下机会……”
Lowe咬着手指思考，“如果在大尉上岛之前离开，有没有可能？咱们没有穿整合运动的制服，离开切城的时候咱们就是普通的佣兵了。”
“暴雪结束后雪怪小队应该会立刻登陆，你想什么时候走？现在吗？”
“现在。”
Lowe点了点头。
“扯淡，在这暴雪天里出城乱逛就是找死，罗盘失灵，太阳被乌云挡住，脚印会瞬间被积雪覆盖，听不到其他声音，你连方向都找不准。”
“如果能搞到一个高精度的GPS……”
“*乌萨斯粗口*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你当天上掉馅饼——”
——“需要帮忙吗？”
突然有人打断了艾洛克的话，虽然在暴雪之中声音传播的相当勉强，可艾洛克还是扭过头来找到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两人就这样幽幽对视了几秒钟，艾洛克无奈的挠了挠头。
“你来这干嘛？”
黑箱站在雪地之中，任凭阻挡风雪的兜帽被狂风吹落，雪花和她白色的长发一同在空中狂舞。
……
火柴划过空气，蜡烛被火焰点燃，暴雪的风声被隔绝在外，几个大老爷们集体窝在一个狭小的木屋里，满脸抑郁的盯着眼前两个少女。
一个大家都认识，Zucker小队的军医，黑箱。
另外一个他们就不熟了，只见这位漂亮的女孩子坐在轮椅上，紧闭着双瞳，像是睡着一般。
“这是吹的哪门子风？”
艾洛克在昏暗的光线下和黑箱互相瞪眼。
他们现在被黑箱拉到了一个隐蔽的小木屋里，听着外面的风声和这货交谈。
“他们就是你说过的【一票身手不凡的人】？”
楚萁璘闭着眼向黑箱发问。
“有一队人总比咱们两个人要好……”
“喂！！”
艾洛克拍了拍桌子以防自己被无视。
“啊？哦，我只不过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在离开切城之前再做一票生意？”
黑箱扭过头来看着这头憨憨的北极熊。
“什么意思？”
一旁的Lowe眉头一皱。
“字面意思喽，你们是佣兵，我来当你们的雇主。”
“委托内容呢？”
Lowe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站在艾洛克身后询问道。
“原因别问，具体就是拉上我们两个人……”，黑箱歪了歪头，“离开切尔诺伯格。”
“呸！”
艾洛克朝着黑箱啐了一口。
“这还真是有趣，口口声声说我们分裂整合的人不正是你吗？”
艾洛克一点都不给黑箱留情，把桌子拍的咯咯直响。
“想好了再说话，你现在依旧是分裂整合的人，这没变，艾洛克，”黑箱则是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你脑子给我清醒一点，无论是在暴雪来临之前还是之后，你都已经带着你的队伍迈进深渊了，如果你们事情被大尉发现，结果不用我来说吧？”
“这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艾洛克嘴硬到，但摆在眼前的依旧是【爱国者】这一法跨越的难题。
“我来帮你们。”
“哈！？”
艾洛克和Lowe同时吃了一惊。
“你帮我离开切城，我帮你摆脱大尉，你们拿钱，帮我们办事，成交？”
“说的倒简单……”
艾洛克看着黑箱咬牙切齿。
“办法呢？方案呢？还有，我们委托费可是很贵的。”
“我没有钱。”黑箱两手一摊，小嘴咧的老高。
“啊？”
这下轮到艾洛克小队全员炸毛了，在角落里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甚至盖过了风声。
“别吵，都安静安静！”
Lowe不得已只能大声平息众人的不满。
看起来这个少年在小队里有着比艾洛克还要高的领导力。
众人纷纷安静了下来，看着不知何时走到黑箱面前的他。
“黑箱小姐，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吗？在大尉眼皮底下瞒天过海的方法？”
“很简单。”黑箱打了个响指，“在他来之前离开就行了。”
艾洛克的表情像是吞下了一只苍蝇。
众人晃手，摆出了一副“就这就这”的表情。
“能不能来点靠谱的，这么大的风雪天，你想送死我们可不奉陪。”
“谁说我们要去死了？”
“屁，那这计划明显就是行不通的！”
“行得通。”
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楚萁璘突然开口说到。
少女不大的声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她。
“你是那个瞎眼的炎国人。”
艾洛克认出了楚萁璘，在游乐园时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你刚才说什么？”
Lowe则更是注重她刚才所说的内容。
“行得通。”
楚萁璘重复到。
“黑箱记得整个乌萨斯从大到小所有地区的地图。”
“方向，坐标，她本身就是最好的GPS，我可以帮你们在暴雪中分辨安全的道路，除了悬崖……”
——“什么也拦不住我们。”
（ps：最近事太多辣，我尽量周更，尽量周更，因为不想少得可怜的收藏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