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现实的情况是Zucker死盯着眼前的刃骨。
对方同样准备迎战,可他有着【机动性】这一严重的缺陷。
Zucker不认为对方会傻到无视这个缺点,断角男那边有芙兰顶着,对方自然也不会考虑让Zucker去对阵他。
术士的身体一般都会很脆弱,Zucker有把握一拳就撂倒他。
所以问题就又回到了刃骨身上。
现在双方谁也没有动,Zucker在等待,不敢轻易的上前。
因为褚花还在自己的背后,如果出现问题,Zucker很难同时顾全两人。
在僵持的同时,仅仅是那一丝的杀气,便被Zucker敏锐的捕捉到了。
——第三个人。
刃骨开始冲上前来,Zucker却不动,她调整好自己的节奏,双手以放松姿态抬在半空中。
“咻!!”
一发犀利的箭矢被Zucker歪头躲掉,在阴暗的角落里,隐藏的狙击手显然早早就瞄准了Zucker。
她的任务是牵制Zucker的行动,从而让刃骨快速的接近对方。
可整合的少女一直不为所动,让这位狙击手产生了一丝焦虑。
而对于一位狙击手来说——在狙击中多余的情绪往往就意味着失误。
Zucker在字面意义上“抓住”了这个失误。
她终于动了起来,整个人如剑锋出窍一般,闪电一样抬起了手。
——她居然徒手抓住了与自己擦脸而过的利箭。
Zucker同时也向着刃骨的方向冲锋,以少女的速度,在吐息之间就缩短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她以箭矢作为武器猛刺向对方的脖子,因为她知道拳头,包括钝器都很难对刃骨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如果是锐器呢?
比如一根连钢板都能穿透的箭矢。
“噗嗤!”
传来锐器刺破皮肉的声音,但是Zucker并没有如愿。
——而在见到眼前的景象之后,少女才明白为何眼前的男人被称为【刃骨】。
因为他的骨头真的如同刀刃一般刺破了他自己的皮肤。
骨刺从男人脖子的地方伸出,阻断了Zucker攻击的同时,鲜血喷涌。
箭矢折断,Zucker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这是不是要比自己的攻击更加致命。
男人骨制尖刺伸出来的位置开始不间断的喷出大量的鲜血。
但是【刃骨】本人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起伏。
Zucker发现那半截骨质尖刺在片刻之后渐渐消散,便确定了那是源石技艺的产物——
男人粗暴的用手堵住了流血不止的血洞,但是血液依旧止不住的从他手掌的缝隙往外喷射而出。
他的手不一会便占满了鲜血。
刃骨拿开了手掌,木纳的看着手中。
之后便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与Zucker的对峙当中。
将自己大失血的现状抛之一旁。
这一次,他又从自己左臂的附近刺出了数根骨刺,鲜血如花洒一般喷出,不过男人毫不在意。
Zucker自然也不会再退缩,因为这时候远处的狙击手恐怕已经架起了第二只箭。
她必须把名为刃骨的男人当做挡箭牌。
因此Zucker主动冲向前去,挥出一拳。
男人挥手格挡,Zucker的拳头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尖刺之上,锋利的骨刺扎穿了Zucker的手套,切实的伤到了她的手指。
——真是个麻烦的身体。
Zucker皱眉,但是并没有因此停止进攻。
她不断的出拳,如暴风一般势不可挡。
有的攻击依旧会被刃骨格挡。
骨刺被Zucker的攻击打断,直至消散,男人自然而然就会留下空挡。
那时候,另外一部分攻击就会招呼到他的脸上。
双方在不断的互相伤害,刃骨的脸上尽是Zucker鲜血浸湿手套留下的——血红色的拳印。
这一次,Zucker再一次找到了刃骨防御的空挡,一记右勾拳粉碎了他的骨刺,瞄准了他的正脸。
“呯!!”
Zucker和刃骨同时打中了对方,少女一拳将他锤到了数米开外,而对方突然伸长的骨刺则是刺中了Zucker固定褚花的皮带。
皮带在一瞬间崩裂,Zucker也被这一击带歪了重心。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远处的箭矢以迅雷之势射向Zucker——?
不对??
Zucker几乎是和狙击手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Zucker迅速的向着褚花的方向一个飞扑,箭矢不出所料的射在了Zucker的背上。
对方也十分清楚的知道Zucker一定会保护褚花,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瞄准她本人。
而是逼她上钩。
“咳……”
这一下确实把Zucker伤的不轻,她双臂支撑着地面,为下面的少女撑出了一片空间。
Zucker咳出了一口鲜血,滴到了褚花昏睡的脸上。
强大的动能几乎要穿过Zucker的身体,让她不得已向下屈臂,自己的脸几乎要和褚花的脸贴在了一起。
“队长!!!”
芙兰也发现了自己队长陷入了险境,走神的一瞬间就被对面呼啸而来的烈焰吞噬了身影。
下一秒,烈焰又快速的溃散,如同奔散而逃的萤火,少女站在爆炸的中心毫发无伤,她举起双手,四散的火焰又飞速的聚集到了她的手里。
芙兰的面具早就不知丢到了哪里,现在,少女披散着赤发,金色的瞳孔中闪耀着银河。
仿佛太阳一般熊熊燃烧。
而站在芙兰对面的男人,缓缓的开口。
——“不对。”
——“不对啊,【红鹿】。”
——“你所精通的法术,从来都不是【燃烧】吧?”
仿佛质问眼前的少女一般,男人露出了疑惑之色,少女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手中的火球咆哮着冲向了男人。
“轰!!”
男人也毫不犹豫的聚集出了一个和芙兰火球不相上下的烈焰。
两股能量相撞在了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冲击波和热量。
周围的草木都瞬间被这高温蒸发枯萎。
男人的鼻子中流出了鼻血,这正是他在透支自己生命而使用源石技艺的证据。
而芙兰也从一开始的单手控制换成了双手控制,她的表情也不算轻松,她咬紧了牙关,面色苍白如纸。
最终,两股剧烈的能量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四散的烈焰形成了流星分散在四周。
在火焰崩散的同时芙兰剧烈的咳嗽起来,体力不支跪在了地上。
而男人则是狼狈的站在原地,不屑的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
他神经质一般对着芙兰说着。
“站起来!红鹿!站起来!给我见识见识真正的——!!!!”
一股新的火焰在男人的手中聚集。
而芙兰已经无力去应对。
……
好痛苦……
黑暗……
迷失……
和,那一丝炙热。
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褚花的脸上。
这让少女下意识的去感受——那滴在自己脸上的,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的液体。
这是……血?
对了,我想起来了。
自己所乘坐的卡车被掀飞到了天上。
然后……
Zucker……
顿时,褚花猛然睁开了双眼,首先看到的,就是Zucker那张糟糕透顶的脸。
“Zuc——”
“别吵。”
Zucker朝着她淡定的笑了笑,甚至有时间去整理一下褚花乱掉的刘海。
“站起来,然后快跑。”
“唉?”
没有给褚花时间反应,Zucker便猛地站了起来,顺势把褚花自己也拎了起来。
“哇——”
少女在尖叫。
“跑!”
Zucker大吼一声。
褚花转身二话不说就往后跑去。
之后,Zucker甚至看都不看就往自己正后方的位置一拳打去。
瞬间传来了骨刺断裂的咔嚓声。
不知何时靠近两人的刃骨已经走到了紧贴Zucker的地方,他的左拳覆盖了三根锋利的骨刺,Zucker与他拳对拳,在骨刺粉碎之后,男人整个人的手臂都软了下来,仿佛胶皮一样。
男人没有骨头,Zucker感觉自己打在了棉花上。
Zucker就这样被自己的力量带偏了方向。
两人在鲜血与骨刺飞扬的碎屑中对视。
几乎是同一时间,刃骨胸口的整合队服被粗暴的撕裂。
一根崭新的骨刺从他的胸膛长出。
Zucker只能看着这致命的攻击离自己的心脏越来越近,在失去重心的同时,她很难再做出闪躲。
而另一个人影,一跃而上。
是褚花。
她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格挡在骨刺与Zucker之间,直到自己的手掌被无情的贯穿,少女禁不住惨叫起来。
“褚花!!”
“你给我去死吧!!”
褚花吼道,血液本质上同样是一种液体,褚花的源石技艺发动,此时这鲜血竟如同活了一般,丝毫不留情的顺着骨刺的纹路流进了刃骨的身体里。
再之后,便是一声闷响。
男人的身体就像暴走了一般扭动了起来。
仅仅数秒之内,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漏洞中就喷出了大量的鲜血,高强度的水压像喷泉一样直接将他送走,男人被抛向了空中,像摔西瓜一样砸在了地上。
“哈……”
Zucker感叹的同时,被褚花扶住了身体。
“你没事吧?”
“不用担心……”
Zucker点了点头,同时被冲天的火光吸引了过去,看向了芙兰那边的方向。
“那是谁?”
褚花看着远处的人影问道。
Zucker也懵了一下。
那……是谁啊?
——一个棕色长发,扎着高马尾辫的少女双手环抱站在原地,她身着暗红色的长服,背着一个银色的长弓。
显得有些无聊的挡在芙兰的面前。
而那熊熊烈火却被隔绝在外,在靠近少女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狙击手呢?
Zucker抬头去查看情况,却再也感觉不到那个人的气息了。
撤退了么……
……
……
“这怎么可能?!”
男人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
“我的火焰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的熄灭?!”
而少女则是显得这理所应当一般。
“你干了什么?”
男人大吼,然后便留意到了少女周边环境的变化。
原来如此……
“你这家伙……抽空了空气对吧?”
火焰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自然无法燃烧,那少女抽空了她自己眼前的空气,形成了一层特殊的保护屏障。
“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少女笑了笑,把脱力的芙兰不雅观的扛在了肩膀上。
“你——”
男人不甘的看着红鹿被带走,少女扭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相当相当不屑的表情。
——你弱爆了。
就连五岁小孩都能解读出来她眼神里的含义。
男人感觉到自己被严重的侮辱,却不敢上前一步。
“赛尹!!!!”
少女朝着一个方向大喊。
之后一束远光灯便猛地亮起,Zucker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咆哮声,拉着褚花往后一退。
一辆军用的吉普车冲出了暗幕,一个漂移刹车停在了Zucker面前。
扛着芙兰的少女也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准备把人扔到后车座。
但是却被Zucker和褚花拦了下来。
“……你们是谁?”
少女眉头回答,只是瞄了一眼Zucker,示意她上车。
Zucker没有动,双拳紧握,少女注意到了她不断滴血的双手,摇了摇头。
“想看一下吗?你自己被打断双手双脚的模样?”
“你!”
没等褚花说完Zucker就先准备动手了,她踏前一步准备夺回少女肩上的芙兰,结果被驾驶室突然探头的女孩打断。
“请住手!”
是一个鲁珀族的少女,她气愤的拍了拍车门,训斥着站在一旁的同伴。
棕发的少女挠了挠头,有点不耐烦的靠在了一边。
“请住手,整合运动的小姐。”
鲁珀族的少女转向了Zucker,满脸写着严肃。
“请跟我走——”
“暴风雨就要来了。”
……
……
Zucker和褚花一言不发的坐在车里,芙兰和棕发是女孩坐在对面,鲁珀族的少女在开车。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赛尹,一个旅行者。”
鲁珀族的少女一边开车一边说到,Zucker留意到她的穿着完全就是一副郊游少女的样子,白色的裙子和小帽子,和目前形式完全是两种画风。
“所以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棕色头发的少女用碧绿色的眼睛盯着看着褚花她们,幽幽的问道。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么?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Zucker依旧没有放下警惕,她双手放在膝盖处,全身紧绷。
“我只是感觉把名字告诉你这个白痴我会折寿十年。”
“哈?”
Zucker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人的爆点在哪里,她说出这句话好像又不是为了挑衅,而是单纯的想要说出这句话而已。
“朽石……”
开车的赛尹无奈的叫着少女的名字。
“很抱歉,朽石她没有恶意的。”
看来这个奇怪的少女叫做朽石。
芙兰此时也逐渐缓了过来,她并没有晕倒,所以她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见。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荒无人烟,你们也并不是雅西兰多——甚至不是乌萨斯人。”
“我来自哥伦比亚,朽石来自卡西米尔,我们两个是凑巧走到一起的。”
这时候Zucker才发现朽石的耳朵附近附着着几根白色的羽毛。
“而找到你们的,同样也是朽石。”
赛尹如此说到,朽石则是盯着芙兰身上的制服。
“我恰好有点事想问问你们。”
“什么?”
“你们是整合运动吧?我稍微有点事想和你们聊聊,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确实不是时候。
Zucker小心的摘掉了自己滴血的手套。
“咳,你们的大部队在什么地方?”
“大部队远在切尔诺伯格,我的部队倒是在二十公里外的废弃小镇。”
Zucker说着,脸色阴沉了起来。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
赛尹边说边踩足了油门。
“整合运动小姐——”
“我不叫【整合运动小姐】,我的名字叫做Zucker。”
“对不起……那Zucker小姐,我们来交换情报吧。”
赛尹如此建议到。
“在这之前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会帮我们。”
Zucker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我和收藏家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Zucker小姐。”
少女回答。
“旅行者放下她的风琴,拿起了父亲留给她的宝剑,借走了猎人的长弓,偷走了勇者的铠甲,翻过山脉和海洋,去寻找杀死自己母亲的巨龙——”
“所以说到底,我只不过是在自救而已。”
赛尹看着反光镜中Zucker和众人的表情,挂档让油门咆哮起来。
汽车在颠簸的土路上奔驰而过。
一根不起眼的银丝被留了下来。
在月光之下,发出点点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