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霎看了看希伯来取出来的玉,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清那玉上确确实实会发光后,他忍不住就吸了口气:“这个玉是……”
“这是帕比尔让我保管的,说是他从小就保管在身上的东西,他一直觉得通过这块玉就可以找到自己的亲人……”希伯来盯着手中的玉,不禁摇了摇头,”可惜,这块玉上什么都没有雕刻,这样一块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玉石怎么可能让他找到自己的亲人……“
“这玉石……是不是在发光?”华霎一听,表情古怪起来,试探地问了一句。
希伯来好笑地看了一眼华霎,心想这少年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居然会天真的以为这种随处可见的玉石会发光?
不只是华霎,不少人已经看出希伯来脸上表情所表露的意思,一个个尴尬地咳嗽着,那么多明眼人都看出的事情,华霎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过希伯来这样想反倒是好事。
只见欧亚固执地向对方伸出手来:“能给我看看吗?这块玉或许真的会发光,所以才会被那位帕比尔的亲人将这块玉放在了他的身上!”
“你真是天真呐……”对欧亚的固执,希伯来并不讨厌,他将玉交到了这个少年的手中,任由对方拿去研究。
玉石入手,华霎就感觉到了一阵温热,玉石本身也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只是一瞬,华霎就注意到,发光的或许并不是玉,而是玉里的文字。
看到那文字的一瞬,华霎的眼睛就瞪圆了,这玉石里的文字极其的小,似乎是组成了一个球形的文字,密密麻麻的,不仔细看的话,就是透明的。
希伯来原本并没有抱有什么希望,结果众人一看华霎的表情,就算头发遮住看不见眼睛,但那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还是看得清楚的,希伯来没由来的感到烦躁,盯着华霎问:“你……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华霎一言不发地将玉交到了希伯来的手中,目光还没有从那玉石上移开,口中却在问着其他的问题:“在大家的身上,是不是都有什么不起眼的随身小物件是懂事开始就一直戴在身上的?”
“咦?”希伯来一愣,“这么说起来……”
他表情古怪地取出他腰上佩戴的石制小刀,这刀子也就成人手掌的长度,刀身是石头,但是被打磨的很光滑,这似乎是一种黑色比较坚硬的石头,看一看这制作的材质,就让人无法对这样的小刀产生觊觎之心。
而四周的人听到华霎的问题,也一个个表情古怪地从自己身上掏出了一些十分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有的是弹弓,有的就是弹珠,有的是甚至只是一块帕子,但无一例外,每一个人的确都有懂事起就随身佩戴的东西。
而华霎的手,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自己那柄已经化形成一把匕首的魔镰,眼睛等得大大的。
泽维尔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他不傻,这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每一个孩子的父母都会给他们准备一件随处可见又十分不起眼的东西。
这分明就是一开始就有所预谋的!但这却不在泽维尔的预料之中!
华霎的心情很精彩,他想起瑟隆皇帝对他说的话,再联系现在的情况,这让他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气……
“大家……能将你们的这些东西都借给我研究一下吗?我保证第二天一定还给大家!”华霎感觉有一股火热正在从小腹蔓延上来,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就这样跪坐在地上,双手安在了书上,红着脸,兴奋地说道。
众人看着他那激动的模样,华霎以欧亚的身份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个胆小又不敢多话,甚至还有些傻乎乎的少年会激动到忘记了自己害怕的事情,这样郑重地和他们说出,要是拒绝的话……是不是会直接哭出来?
在场的少年少女们,虽然满心都是仇恨,但他们却有其他孩子所没有的品质,他们是被当成棋子养大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遵守着那些试图利用他们的人所制定的规则。
前期的他们不用去思考,因为他们是棋子;后期的他们不用去思考,因为这些人的报复,让他们没有精力去思考。这群孩子就如一头驴子,强行接受别人将货物安在他们背上驱使他们去做。
他们,终究还只是一群十五岁的孩子罢了。就算这个世道再怎么黑暗,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们,也无法如同成年人罢了思考着各种利弊,或许他们有着各种缺点,或许他们的双手已经沾满了献血,或许他们还没有树立自己的世界观。他们却不会意识这样的自己是对,还是错。
他们在习惯了听从,如今华霎所摆出来的姿态,却是请求。这又让这群少年人如何去拒绝?
希伯来第一个取出了自己的石刀交给了华霎,从第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地将自己随身的物品交了出来。
华霎看了一眼众人,取出了一个并不算大的背包,将这些一一放入其中,随后的众人默契地将东西放入了华霎取出的这个背包中。
泽维尔看着,表情就不自然了,这这这……这怎么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乞丐在向一群人行乞啊?是不是自己不取出一点什么给欧亚,会显得他格格不入?
说真的,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啊,怎么看都是一些毫不起眼的小物件啊?这个欧亚·简落诺到底看出什么了?应该不是在装神弄鬼吧?
泽维尔想了想,还是随手将自己的护腕带丢入了华霎的包中。
华霎此刻很激动,只是在场众人都那么沉默地将自己随身带的东西放入他包中的感觉,让他老是感觉有哪里很奇怪,这群人这么庄重,是要完成什么仪式吗……他得申明,他可不是祭司!
帕比尔心情复杂地看着华霎将所有的小物品收入了包中,又重新开始为在场的人找他们的父母,心中有一团火疯狂地灼烧着他的灵魂,让他越来越心烦。
直到华霎将六十一人的家庭消息对照完,走到了回北区的路上时,帕比尔终于不能自已的叫了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不是去冒充皇太子了吗!为什么还要冒充欧亚· 简落诺?你……你这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啊……”华霎回过头,直勾勾地看向了帕比尔的眼睛:“我想要了解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了解?了解十五年前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吗?能改变十五年前的历史还是能改变我们的童年?”帕比尔飘在华霎的身旁,听华霎的理由,只觉得无理取闹,立刻讽刺上了。
华霎却丝毫不在乎帕比尔的讽刺,淡淡道:“可惜我不是希夏本人,不然听到你这么说,我一定会向你道歉。但是我和你一样,是十五年前的被害人之一,我可以找出你们的家人,却找不到我自己的家人,我对照过那些在十五年前失去了孩子的人家,就连梅里亚奶奶的真正的外孙,出生起都是红发。我也不是他!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不能为了调查十五年前的事情?了解十五年前的事情对你而言可能没有意义,对我来说,这却是我唯一可以知道我身世的办法。”
面对了解自己本性的亡灵,华霎露出了冰冷的笑容:“我不但要知道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我还要知道那时候的一切真相。我虽然不能改变过去,但我却能防范于未然,未来的路,我可以全部都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去走!你没有争取自己的道路,又拒绝我的帮助,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觉得我所要做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
华霎真的有些生气 ,并不是对对方否认他的做法而生气,换做平时,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父母是谁都好,他觉得自己和奶奶一起在亚特城的北区做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也是挺好的,他的父母十五年前抛弃了他,或许有什么原因,但是如果他们并没有想要寻找他的意图,他就当十五年前的自己已经死了,而他也当自己是只有奶奶一个亲人的孤儿好了。
但事实上,哪个孩子会真的不存在对自己父母的依赖与向往?他不曾有过,他也不会明白那些感情,但那并非他丝毫不向往,或是不想得到那样的感情。他也是羡慕的,但没有的就是没有的,至少他还能想象一下,自己有奶奶,有过老师,被健健康康的养大了,不是坏人,还有一技之长,实力不弱,长相也不丑,他比很多人都要幸运,只是没有父母罢了……
从弑杀了老师之后的生活,对华霎来说是随性的,但也是寂寞的,没有人再在他的耳边絮叨,空荡的大屋只有他独自一人,他必须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他想起哈诺顿的话,想起了那个害自己不走运的希夏皇子,对……杀死了老师并不是终点,还有一个人,是真正毁了他这一生的罪魁之一,他应该去杀了他,而不是天天发呆,不是吗?
********************************************************************、
小剧场:
黑翼:哦……原来我不是人。
华霎:你本来就不是人!
希娅:哦……原来我是你移情作用下想要杀死的对象。
华霎:其实那是我性格好,换做其他人你去看看?哪个因为你失去了自己人生的人是不想杀死你的?
希娅:我也很无辜的好么?被自己最喜欢的人杀死了,还被完全不认识的一群人仇视了,我其实才是最冤枉的那个好么!
华霎:他们因为你遭罪了,你都这么幸福了,就让我们恨吧?
希娅:你还恨我啊?!
华霎:哦,对,我到底恨不恨你呢……
希娅:不要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