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霎想要杀死希夏,在他看来,这个任务会非常艰巨,他可能用几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完成,不过他会很期待,因为那样他的生活会很充实,他会去享受杀死希夏的这个过程,然后看到那群皇族,那些平民百姓痛苦地表情,看着他们失去最重要的人时候的表情……光是这样想想,就让华霎感到安心,就连当时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也不懂。
之后希夏的身份暴露,希娅的死亡,沙克被诬陷,将他彻底卷入华瑞亚特国这个皇族的大圈子,让他再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的心情,直到玖枫·舒尔夏兰提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未婚夫妻,而是朋友的时候,心中那份寂寞与空荡荡的感觉似乎瞬间消失了,就算那只是表面的,就算玖枫丝毫不了解真正的他……
可是朋友,却真的是他想要得到的……
他不想失去朋友,在听说玖枫被她的侍女下了毒手,即将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他在害怕,他甚至不知道失去这个朋友,到底会不会令他的人生有什么改变,他就是盲目的去查找可以帮助玖枫的办法,他刻意让自己忙碌起来,那样可以让他感觉内心的宁静。
直到瑟隆的不请自来,向他讲述了一个和他可能有关的过去的故事,这才彻底地击溃了他紧闭的心房,之前所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他不会有时间去思考自己是从哪里来。
他不用想自己是不是被父母抛弃了,不用望着天空发呆。复仇的心让他失去了本心。
就在他向老师完成复仇的那一刻,他就如同所有复仇的人那般,看着老师就那样笑着死去,华霎的心中丝毫没有他想象中的快意,他茫然了,他发现除了杀死他的老师,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他的成长,他的努力,全都不过是为了想要向哈诺顿证明自己可以杀死他……
可是这之后呢?仇恨的目标没有了,他空虚正地想要自杀,或许正是老师临死前告诉他,这一切的罪魁还有一人,他才会一直坚持到亚特城,遇到梅里亚奶奶吧……
而现在,不是复仇,也不是努力地转移自己的思想,他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去,他想要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他并不是一个傀儡,一个牺牲品,他要知道十五年前发生的一切,找到那些属于他的过去。
可是,帕比尔说他在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意义?如果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自己十五年的人生算什么?他的复仇是不是更加没有意义?为了报复,为了快感,为了自己所谓的自由所做出的努力算什么?没有意义?
帕比尔实在被华霎那样狰狞的表情吓得不轻,他这才想起对方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亡灵法师,他喜怒无常随时都会将他置于死地,这是一个戾气很重的人,随便一句话都会得罪他,自己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要向着小子抱怨吧?!
华霎注意到帕比尔的畏惧,从帕比尔的那张半透明的脸上,他几乎看到了对方眼中对他行为的不可理喻与绝望。
深吸了一口气,华霎忍不住甩了甩头,抢在对方逃跑之前,解释道:“抱歉……”
“咦?你居然道歉?”华霎做出的行为太超出帕比尔预料,本来应该在心中惊讶的话,他居然脱口而出了。
华霎愣了一下,帕比尔则比他吃惊多了,一说出口,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糟糕,说错话,要死了”的表情翻着白眼,就差没有口吐白沫了。
华霎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目光移开了,口气也没有之前那般激烈:“抱歉,你刚才说的话真的戳中我的心思,所以我忍不住就生气了。不过对我来说,去调查十五年前的事情真的很重要,我知道我们的童年,我们的过去是无法改变了,但是如果不了解自己的过去,不去背负起过去本来应该是给予我们的过去,我又有什么脸面去往前走?我并不想要在原地踏步,但我也不想无知地生活,有的时候,不知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我想去了解过去的那些人,用我们作为替身,还给予我们那些寻常的小玩意儿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我想知道,他们做出那一系列的事情时,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我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去仇恨一个人了。”
帕比尔呆呆地听着,华霎则很认真的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可是说来说去,想来想去,他发现他说的只是一堆的借口,最终他还是抬头望向帕比尔,认真的说道:“我想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抛弃我,我的心中还有侥幸,我想找出我会被舍弃的理由,或许那个真相很残酷,或许很痛苦,但我真的想知道,我觉得我并不是被抛弃的。”
只是这一句,帕比尔的表情痛苦的扭曲了,是啊……他其实也想知道,自己其实不是被抛弃的……
哪个孩子,能接受自己是被亲人嫌弃并且抛弃的呢?就算是认为他们天真也好,他们也想要听到父母亲人说,他们并不像丢下他们的话……
帕比尔哽咽了,他伸手捂住了脸:“我也想知道……”
华霎看着对方的模样,发现帕比尔的身上,有着自己的影子,什么事情都说开了,反而让人的心情没有那么压抑,他点点头,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夜晚的风很冷,华霎却不在乎这些,虽然现在玖枫的情况不太好,但是一旦心情没有多么压抑的时候,人总能想到什么办法。
就例如现在,华霎虽然找不到遏制生命流逝的办法,但他却可以用其他的办法维系玖枫的生命,就算那只是一个很笨很愚蠢的办法。
帕比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华霎在自己的小房间鼓捣着各种看着就像邪恶巫师才会捣鼓的东西,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欧亚你……你在做什么?你不去查看一下今天从其他人手中借来的那些东西吗?”
“夜晚很长,不着急,有什么事情可以一件一件的去完成。”华霎的表情却很沉着,嘴角更是忍不住向上扬起。他的手很灵活 ,一只手迅速将草药榨汁,一手抓着几个小瓶,手上翻花似的快速地将一个小瓶中的液体倒入另一个瓶子中,动作又稳又快,他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咂嘴。
“你现在……在调配什么?毒药吗?”帕比尔看他认真的模样,凑上前转了一圈,让他诧异地是,他竟然嗅到了味道!他几乎是惊恐地将自己的身子往后扬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有味道?!”
“嗯,这个是亡灵药剂,当然会有味道。”华霎似知道他说的有味道指的是什么,点点头,已经将榨出的药汁倒入瓶中,那模样,好像一名认真的厨师烹饪着他最擅长的食物。
“亡灵药剂?”帕比尔惘然地又抽了上来,皱着眉头围着华霎转了两圈,问道“那是什么?”
“寻常亡灵闻不到味道。”华霎只回答一句,已经将药渣筛出,重新熬起来,帕比尔完全看不懂华霎在做什么。华霎却喝了口自己调配的药剂,手指尖却燃起小青色小火苗。
“青色火焰?!”帕比尔叫出声,就见华霎身体中缓缓有青色人影飘出,骇然地说不出话。
怔愣间,那青色虚影回过头看了一眼帕比尔,这一下将帕比尔吓得不轻,从那青色虚影中散发的亡灵死气骇人之极,强烈的煞气更是逼的他不敢靠近。
不只是死灵,对亡灵而言,煞气也是可怕的,在华霎的身上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煞气,可是现在他感受到了,这样的气息让他如同溺水快要死亡一般,但这来得快,去得也快,青色消失,华霎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露出了古怪地笑容,将最后熬着的药渣倒入了瓶中,晃了晃,那些 已经被磨得十分细碎的渣眨眼就化开不见了。
“欧亚……你到底……做出了什么?”帕比尔感觉自己说话都没有丝毫的力气了。
华霎淡淡道:“可以暂时维持玖枫性命的办法。”
城堡中,异国公主的客殿中迎来了几日不曾再见的皇太子,这让舒尔夏兰随性而来的众人惊喜莫名,特别是塔塔拉尔·詹妮飞,作为玖枫·舒尔夏兰公主的侍女长,她是看着玖枫长大的,或许是僭越,但她真的是将玖枫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希望她能幸福。
就算她知道,和亲的公主是不可能真正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幸福的,但她依然希望皇太子可以喜欢上玖枫,这样至少能让玖枫活得幸福一下。
但从玖枫被重创后,希夏皇子来过一次后,就不曾再到这里来看玖枫,这让塔塔拉尔感觉到愤慨,可又很无奈,一个没有用没有知觉的公主,就像长得再漂亮,即将死亡的事实也只会让人心中产生的好感全都化作遗憾吧?
感情最终还是需要互动与培养的,可是现在公主这个样子,又怎么可能在与皇太子培养起感情?塔塔拉尔很生气,不只是对皇太子的冷酷与绝情感到生气,还有对自己没有能够好好保护到她的公主而感到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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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话说作者这次想不到小剧情又不小心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来着,为了保持文章本身前后人物的情感与思想不出现矛盾,关于华霎父母最后十五年前最后的那段被作者强行摘除了。那啥,毕竟事后华霎与安其罗不对付,前后的事情经过咱不能乱来不是?只能委屈各位想要知道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的客官再忍一忍了,那啥,作者也不是故意卖关子,不要揍作者……
另外……说一千道一万,作者是不支持复仇流的,特别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个人观点,其实还是希望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而不是每天都想着不开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