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后第一节课便是小浣熊的英语,故而那场几乎是闹剧的自我介绍后他便没有离开,而是直接收拾收拾便开始上课了。
第一节课开始不到五分钟,我一边装模作样的竖着英语书,一边用余光瞟着身旁座位上,一本正经,挺胸抬头的转校生,心下颇有些五味陈杂。
因为这位仁兄居然就这么端坐着,睡着了!
是真的就那么睡着了,而且极其张狂,连书都没有从书包里掏出来。
原本还在纠结着是不是要跟他好好的打个招呼,说一句诸如“你好,我叫苏浅星,以后就是同学兼同桌了,希望能好好相处…”这类的客套话,他就这么不打招呼的睡着了,枉我之前还以为这位行事出人意料却也可称为方正严谨的“贫道”同学应该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优等生,这一下算是大跌了眼镜。
之所以说是有些犹豫,大约是由于感觉跟这么个透着点儿古怪的人扯上关系会比较麻烦,然而眼下这般的情景却让我更是感觉不知所措,因为还清醒的我需要严肃的考虑需不需要为了身旁这位正在打瞌睡的,与我几乎可以说是素不相识的转校生盯梢放哨。
说起来上课睡觉这种事儿,严格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因为不会妨碍听课的同学,所以大多数老师,包括眼下正在台上讲解从句的小浣熊,都秉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视而不见。可是身旁这位仁兄的情况却是比较复杂,具体来说,因为上课睡觉的学生固然不少,睡成他这样却很少,且不考虑这个坐直了睡的动作难度系数究竟有多高,新来班级的第一天第一节课就敢睡得这般明目张胆的,连弄本书给自己打打掩护都懒得,恐怕在这间素来以学风严谨,纪律规范的学校历史上就出了这么一个,影响太坏,不处理不行。
当然,考虑到这位兄弟是胆敢反抗灭绝师太的英雄人物,倒也不是不能体谅,可惜小浣熊不会这么想。
面对这位介绍捣乱,上课睡觉的转校新生,他一忍再忍,终究忍不住爆发了,而爆发的方式,就是在正讲着课时,忽然的用出了他的独门绝技,“乾坤一掷”。
所谓“乾坤一掷”,就是俗称的掷粉笔头,大多数老师都会这一招,然而,把这门功夫炼到出神入化,惊天地泣鬼神的,恐怕也只有小浣熊一个。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同样是掷粉笔头,他却有两个旁人不具有的绝对优势:第一,出手快,而且没前兆,伸手就有,让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第二,准头高,百发百中,例不虚发,次次都正中人眉心,让挨砸的能在最快的瞬间清醒。此外,虽然说是教外语的,估计读书时小浣熊同学的物理知识也相当的过硬,空气动力学之类的研究的很是透彻,因此还砸出类似于香蕉球之类的弧形轨迹,真真的让人佩服到死。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眼看这位转校生同学就要成为小浣熊的下一个“粉笔头”下亡魂,事情却出现了出乎意料的转折。就在那颗刚刚被小浣熊掰下来的粉笔头追云逐月,劲若弓矢,蜿若流星的砸到他面门之前时,这位原本应该是睡得三迷五道,不省人事的家伙忽然的右手一竖,食中二指精准的将来袭的粉笔头一夹而中,更骇人的在于,此刻他居然还是双目微阖,神色安详。
这般迅捷矫健的伸手与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胆子让所有人,包括小浣熊在内都再次愣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仁兄居然好像是又心安理得的睡了一会儿,才悠悠醒转,而后茫然的四下里顾盼一圈,浑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当然,小浣熊自然不会这么容易的就放过这破坏课堂纪律的家伙,更何况这人刚刚还让从不失手的他吃了一回瘪。
“楚杨同学,就算我的课讲得特别无聊,也不至于让你睡得那么舒服吧?”
面对这么直白的问话,仍旧坐得端正的楚杨愣了愣,然后他看看自己手上夹着的粉笔,过了一会儿好像才明白过来小浣熊说的是什么事儿,当即开口辩解道:
“先生冤枉了,贫道适才不是在睡觉。”
“那么你闭着眼睛是在做什么?”小浣熊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个,唔,先生讲得着实精彩,贫道听得认真,不知不觉便入了定…不,入了神,是以合上双眼来细细体会。”楚杨严肃的答道。
这番明显是扯谎的话让在一旁的我险些笑出声来,真的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不善辞令的仁兄口才却这么好,脸皮也着实够厚,居然把这样是人就听得出的瞎话说得一本正经。
“哦,那么你站起来说说,我刚才讲了什么?”混迹教师这一行多年,小浣熊明显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主儿,这一招切中要害,一剑封喉,分明就是要楚杨下不来台。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真正下不来台的人是他自己。
在接下来就是大家真正目瞪口呆的时间,因为楚杨同学想了一下便完美的重复了小浣熊刚刚对于定语从句的讲解,而且复述的分毫不差滴水不漏。
原本以为他会给出比如“您刚才说的是‘哦,那么你站起来说说,我刚才讲了什么?’这句话。”这样抖机灵的答案,却没想到这位兄弟好像真的是个可以一边睡觉一边听课的天才,这让一旁的我眼镜再次跌了一波,说的不招人待见点儿,快赶上股市了。
小浣熊被他这么一整,弄得极为尴尬,估计本打算给他个下马威的,却被这样摆了一道儿,只好再次展现老师这一行最重要的功夫,“得过且过”的和稀泥大法,随意的把这事儿糊弄了过去,然后开始继续上课。楚杨同学也颇为知趣的收敛了一下,起码没有在这么涮了一把小浣熊后,从容不迫的揉揉眼睛睡下半场,而是呆呆的端坐在了那里听课。
然而坐在他身边的我在欣赏了这么精彩的一幕后,却隐隐有些按捺不住,考虑到估计等会下课以后,大家铁定是要组团来慰问这么个“舍得一身剐,敢把老师当猴耍”的英雄,于是我便借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趁着还没下课,悄悄的对他开口说道:“没想到你真的能睡着觉还不耽误听课,真的好厉害。”
似乎是没料到我会主动跟他搭腔,原本坐得宛如一尊雕像的他居然就转头过来看了我一眼,这么个动作明显被小浣熊捕获到了,不过估计是想到刚才“偷袭不成反被杀”的悲惨经历,只好转没看见。
“也没什么,不过是‘八方耳’再加上‘学舌口’的粗浅功夫而已,姑娘若是有兴趣,贫道可以传给姑娘。”他轻声说道,音调依旧是那般波澜不惊的平淡。
“好啊!好啊!”听他这般说,想到了如果也学会了这个本事,就可以完美的解决上课犯困的基本矛盾,我不禁这样满怀期待的应道,完全没有介意他之于我的那个过时而且蹩脚的称呼,然而应下来之后,却才隐约想到了一些不妥的地方,于是又有些担忧的小声问道,“会不会很难,学会要多久,不知道我学不会?”
对于这么个比较实际的问题,他沉吟了一下,一边回忆着一边低声说道:“贫道是上山约莫半个甲子后起开始修炼这门功夫的,先一年练入门的‘心分二用’,而后开始研习更精深的‘玲珑心’,待得三年之后修到‘七窍心’的境界,有了基础,便可以‘心神分离’,进而就可以修炼诸如‘八方耳’,‘六路眼’,‘学舌口’之类可以用诸于实的进阶功夫,若是只专注于其中一门的话,一年左右,即可小成吧。”
虽然这一番滔滔不绝的说辞听得我是头昏脑涨,不知所云,好歹凭着还算清醒的数学思维,算清了大概要五年多才能练成他这样的本事,粗略的想一下,按照这个速度,等有了这门专门用于上课睡觉的功夫时,我大学都快毕业了,以后只好用在工作后开会时,利用效率凭的低,登时便有些索然无味,刚好一旁心有不甘的小浣熊还在虎视眈眈的,便讪讪的住了嘴。见我不再接话,他倒也是若无其事就那么再次呆呆愣愣的听起了课,我也就心安理得没再搭理他,也把书一摆,就那么一边神游物外,一边装作还在老实听着小浣熊唠叨各个句式的语法组成什么的。
然而没想到,这么相安无事的局面只撑了五分钟左右,这位仁兄居然主动的开口跟我搭话道:“说起来,先生这在讲得到底是哪一相法术的口诀?亦或是什么古籍里记载的仙术心法?怎么听起来这般的佶屈聱牙,晦涩难懂…”
这句话倒是把我问得一愣,虽然没听懂他说的那两个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弄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是又在拿小浣熊寻开心,我毫不犹豫的下意识反问道:“刚才你不是还在复述他上课的内容吗?”
“贫道说了,那不过是‘学舌口’的功夫,唔,功如其名,就是鹦鹉学舌罢了,实际上贫道也不清楚其中本意…”他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不过说起来,那段话讲起来倒确乎有点儿像是鸟语。”
这么个回答让我很是无语了一下,想想倒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应付一般的说道:“那么,也如你所见的,这是英语…”说罢还向他展示了一下我手中课本的封面,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英语二字,下面还标注着ENGLISH的单词。
这位仁兄用很困惑的眼神打量了一眼我那无辜的课本,而后用同样困惑的语气,问出了那个直白简单,却让我无语到极点的问题:“什么是英语?”
鉴于我国国土宽广,幅员辽阔,少数偏远山区的初等教育可能确实缺失了英语这么一个现代社会的重要学科,我在无语之外,很是同情眼前这位恐怕是来自四川山区,早当家的孩子,然而要从二十六个基本字母起,详细解释什么是英语这个问题难度比较高,也比较复杂,于是我只好偷懒的回答道:“就是英国人说的语言,唔,英国,你可以理解为外国的统称就行了…”说道后来,生怕他会再问我什么是英国,于是连忙解释道,虽然解释有些糊弄的嫌疑在里面,不过由于英语号称是世界语言,这么个说法也不算很错。
这厮听了之后,又是一阵沉默,恐怕也是由于我回答得稍微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然而,在老实了一会儿后,他又出声问道:“唔,所谓的这个外国,到底是西域罗刹,还是海外弗朗机之流?贫道游历九州斩妖除魔时曾经路过东瀛倭国与极北高丽,记得此两处百姓所说方言与此大相庭径,故此没提。”
“大约就是你说的这两个地方的其中之一吧,具体是哪个我也不太清楚,抱歉…”为了不让这么个把人折腾的几乎精疲力竭的问题继续下去,我连忙随声附和的说道,一边在心里一阵嘀咕。
游历九州?斩妖除魔?这么看来,这位仁兄恐怕有点癔症之类的毛病,这种不靠谱的事儿也敢想还敢吹,看来我最好少跟他接触,免得惹麻烦。
这般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我当下便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表示我在好好听课,这位兄台倒也老实,听了我那明显有些应付的答话后居然没有表示怀疑,而是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如此,这便是番话,倒是受教了…”说罢居然就那么上着课时向我双手抱拳,拱了拱手。
这个僭越课堂规矩的举动自然没逃过小浣熊的法眼,然而他老人家只是冷冷的哼了哼,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这个瘪三儿,也算是他无可奈何吧。
时钟滴答,二十几分钟转瞬即逝,很快这节课便结束了,小浣熊在讲台上整理了一下课本教案,然后用不甘却又无奈的眼神狠狠地刮了一下我身旁那坐得身正影子直的楚杨,转身走出教室。
果不其然,他老人家前脚刚出教室前门,后脚屋里就炸开了锅,毕竟新转入班级的这位兄弟先是大快人心的斗了一把在学校里号令天下,唯我独尊的灭绝老尼姑,接着又这样若无其事,举重若轻的在入班第一天就戏耍了自己的班主任,如此生猛的人物,当即成为了大家的焦点,一群人围在我们桌旁,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八卦问题,尤其是死党,更是其中的领军主力。
然而此时此刻的楚杨却表现除了跟方才智斗小浣熊以及再早些时候死磕灭绝师太的勇悍完全相反的羞涩。之前与我说话时的健谈估计被这伙围上来的人给吓到爪洼国去了,他呆呆的坐在那里,往往问十答一,而且大多数都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这让本着八卦精神前来采访的死党同学很是沮丧与不快,我则在一旁暗暗好笑的看着她。
没过多久,短暂而愉快的课间就这么结束,死党失望的转身过去,其他一干凑热闹的围观群众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楚杨坐在那里,多多少少有些面红耳赤的,我私下里猜测,大约是因为后来被他那般油盐不进的样子逼急了的死党,单刀直入的问了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人,这样私密而让人害羞的问题。
“怎么了?被那么多人围着有些不习惯?还是在害羞?”趁着老师还没来,我看着原本淡漠稳重的他这幅样子,出于对同桌的基本关心,轻声的问道。
“说来有些羞愧,不过贫道确乎不太适应这么多人…”没想到他这么老实的承认,倒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和同情,正在思索着是不是该要安慰安慰他之类的,却又听得他续道,“这般浊气沉重,贫道失态了,还请姑娘莫要笑话…”
这么一句话,登时让我对他好感大失,原本酝酿着的安慰自然也就不知所踪。
浊气沉重…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信奉贾宝玉那一套不靠谱的说辞,所以这位同学你是水泥做的吧?
心下这般腹诽着,我再次摆出了认真学习的样子,他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此后几节课匆匆而逝,中午吃午饭时我拿着自带的饭盒与死党一起出了教室,觅了个清净的地方吃饭,然而刚坐下就看到楚杨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坐在我目所能及的远处,好在他也识趣的没跑过来搭话,虽然看死党的样子好像很想去搭他的话,被我有些粗暴的阻止了。
“那家伙古里古怪的,我看还是不要跟他搭上什么关系为好。”我小声跟死党说道。
“是吗?可能是因为刚来还不太适应吧,不过真的好厉害啊,居然能一边睡觉一边听课…”死党满脸期待的看着我,估计是希望从座位他同桌的我这里打听出来有些关于他的八卦消息之类的。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虽然是对死党,但是把这位兄弟那些,诸如“游历九州”,“浊气深重”之类的不妥言论泄露出来终究有失厚道,便笑笑没有接她的话。
“唔,看起来他好像也没有带饭,是忘记了吗?还是说不知道我们学校中午禁止回家的规定?可是他也没有去小卖部买东西,是因为家里经济不好吗?”死党一边偷偷的瞄着他,一边连珠炮一般的不断说着。
听到她的汇报,让我也不由得向他那边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他只是一个人枯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仍旧是那副上课睡觉时双目微阖,脸上的神色莫测高深。
“谁知道呢,也许人家不食人间烟火,正在修仙悟道也说不定?”看着他的样子,让我没由来的有些反感,居然不自觉的就这么小声的说道,然而更让我惊异的在于,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色似乎是动了动,然而隔得远了也看不太清,只是我依稀的这样感觉。
莫非,他听到了不成?这么远!
“哎哎,阿喵你这样说话很失礼啊?难道是楚杨同学哪里得罪了你吗?”死党有些不满的轻声跟我抱怨道。
“唔,倒是没有吧,不过就是看他那副样子有些,怎么说,不舒服吧,要跟这么个古古怪怪的人坐同桌,我有些不爽,就是这样吧?”我斟酌了一下,跟死党这样坦白道。
“这样啊,那么不如我们把座位换一下,我跟他坐同桌如何?”死党理解拍拍我,然后期待满满的这般提议道。
考虑到这姐妹儿那几乎可以媲美娱乐圈记者的八卦天赋与对于新鲜事的好奇心,再联想我那位邻座怪同学的言论行径,我瞬间就判断出来这么个看似将我解救出来的“好办法”其实绝对是个馊主意,而且我也没能跑远,不过就是不用跟楚杨同桌了,然而这么个人却还坚挺的坐在我的左后方,两者基本区别不大,更加上把死党跟他两人放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那样还会波及到我,于是我严肃而且果断的表示拒绝。
“哎…不行吗…”阴谋破灭的死党连声抱怨着,不甘心的又偷偷看了楚杨一眼,不多时便又想出了心的幺蛾子,“说来,他没午饭吃,真的好可怜哦,要不我去把剩下的给他吧,反正我本来也吃不完啊,正好还能顺便跟他聊聊天…”
面对她这么个八卦气息满满的天才构想,我只用一句话就将之无情的粉碎了。
“你确定这么做了,明天班里不会传出来你想要倒追新转校生的八卦消息?”我犀利的问道,一边平静的吃着自己的午饭。
这下死党才算是彻底的老实了,毕竟虽然喜欢八卦,但是她喜欢的是八卦别人,而不是被别人八卦,更何况就我所知,死党家家风挺严的,这种破事儿万一真被搞出来,恐怕光是家长这一茬就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记得没错她还是很畏惧她军旅出身的父亲的。
午休的时间不长,差不多吃完了饭便接近下午第一节课上课,我跟死党匆匆收拾了一下各自的饭盒,便结伴回了教室,楚杨也约莫在这时遥遥跟在我们后面进了班,一言不发的坐回了我旁边。
我有些心虚的想到之前在背后揶揄他的事儿,略觉尴尬与愧疚,便也没有再多的言语。
此后半天无话,期期艾艾的等到了放学,他也只是讷讷的坐在那里听课,偶尔会闭着眼睛打会瞌睡,然而,一众代课老师不知是从班主任小浣熊那里知道了这厮的底细,还是本着无为而治的念头,尽皆对他放任自由,倒也因此没给他再惹麻烦的机会,总算是让这一天平安的结束。
打点了一下书包背好,与等在教室门口处的死党汇合,便打算一起回家,那时的我无意间注意到楚杨也在这时站了起来。
介于一整天他压根没动过自己的书包,所以倒也谈不上收拾什么的,就那般将之拎起,依旧迈着那古板而谨慎的步子,慢慢的也打算离开。
那时,我还没有想过再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