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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兄说的沉痛不堪,我在一旁是听得目瞪口呆,毕竟这么茬破事儿听起来挺有些出离的荒唐,倒也确实像是人情世故,人伦礼法一窍不通的楚杨能干得出来的破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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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一日上,山寨之中张灯结彩,红妆素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正是山寨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狼兄迎娶压寨夫人的好日子。山寨上人头攒动,熙来攘往。不仅仅是狼董事长手下的各路头领喽啰,连带着的还有他在强盗界的合作伙伴,其他山头的董事长或者总经理,还有山寨附近府衙州县的著名乡绅员外(官匪勾结,蛇鼠一窝),总之前来山寨道贺观礼的人群遍布各个社会阶层,各个江湖门派,从下三滥到退休官员应有尽有,其礼仪之隆重,贺客之多寡,极尽豪奢,知道的明白这是土匪老大娶老婆,不知道恐怕还会以为这是五岳剑派在并派选掌门呐!(该槽点部分请参见金庸先生《笑傲江湖》片段。)
作为婚宴主角的狼董事长自然是乐成一朵花儿般,就见他身穿大红吉服,头戴红花,一身打扮倒还算人模狗样,唔,人模狼样。大喇喇的跟那边总算是在成亲之前悠悠转醒,由不知道哪里抢劫来的丫鬟搀扶着,一言不发的子书绾同学一起捧着那代表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的红绸绣球,一边缓步走进了已经被布置成为喜堂的山寨正殿。
担任主持司仪的,似乎是狼董事长手下的第一智囊,作为山寨副寨主的某某,之所以说是某某,是因为当时狼兄的声音太过低沉,我没怎么听得很清楚,看他那副如丧考妣般垂头背气的形容,又实在不好开口问相询,好在这么一件往事里,这人也就跑了跑龙套,跟后来把这出喜结连理的好事变成一场闹剧的正主儿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暂且称他为某某倒也不足为过。
拜堂的过程还算顺理成章,毕竟那边厢红妆及身,凤冠绾正的子书绾同学刚从强力的麻醉剂,**里醒转过来,脑袋清不清醒还是两说,就算是不愿意嫁给职业土匪青盏狼兄,也是有心不嫁,无力反抗。
唯一值得一提的细节可能就在于,由于婚礼准备的仓促,而且作为直接参赛选手的青盏狼兄和子书绾同学在某种意义上讲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所以双方的高堂无一到场,因而二拜高堂便只好改为了二谢宾客,待到夫妻交拜之后,那位某某高声宣布道:“礼成!”,登时全场雷动,一片吵杂,狼董事长更是春风得意,哈哈大笑,一边拱手抱拳,向着四方致敬。
再之后新娘子书绾同学便被人又搀回了后堂,一方面是在遵守旧社会成亲的规章流程,另外一方面估计也是因为害怕再众人面前闹出来个一二三四五,狼董事长不好下台;新郎官这方面则不可避免的被一众贺客拉入了宴席,开始了结婚的必备项目,灌新郎酒。
眼见的一众手下喽啰,合作伙伴,还有平日里相互勾结的官员乡绅,大家伙都如此的给面子,狼爷自然也不能装孬种,于是乎酒到杯干,觥筹交错间,饶是狼兄体格健壮,块头不小,几十斤乃至一百来斤的女儿红灌将下去,也是喝得他酩酊大醉,步履蹒跚。
然而,记得西游记里猪刚鬣在高老庄结婚迎娶高小姐时,因为喝醉而守不住变化,露出了猪头本相的故事教育我们,就算是在人生四大喜事的洞房花烛夜也不能喝得太多,所谓酒后失态,酒后乱性,酒后吐真言,酒后现本相,还有最为出名的酒后驾车,都不是什么好词儿,虽然狼爷成亲的这个时间距离汽车的发明以及《道路安全交通法》的颁布实施还有一定距离,但是总之一句话,喝酒误事,此话诚然不假!
话说酒过三巡,杯盘狼藉之后,狼董事长自前厅跌跌撞撞,一摇三晃的进了后堂,一干酒酣耳热的贺客见他如此,倒也不甚好意思去闹他的洞房,又听说狼董事长新娶的这位压寨夫人原本还是位云游出家的方外之人,脸皮薄嫩,不太适合开玩笑,万一这么一闹搅黄了狼董的好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以狼董事长的手段与行事作风,绝对会让人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众人虽然好奇与性喜热闹,此刻也只好作罢,也幸亏如此,这之后狼董事长的丑事儿才没有传的人尽皆知。
手脚不利索的撞开了洞房房门,醉眼朦胧间,依稀能看到红衣红裙,蒙着大红盖头的子书绾正弱风扶柳般的斜倚在床沿,大约是因为**的药力还没完全消失而仍旧有些全身无力的样子,尽管如此,这丫头似乎仍旧在等着自己一般。
这样想着的狼兄登时在那不太清醒的醉意里带了几分怜爱与疼惜,当即大步流星的走将了过去。
只不过今天这流星的轨迹看起来应该是喝高了。
撞翻了两把椅子一张梨木桌,狼兄终于蹒跚着脚步来到了子书绾同学身前,正待要毛手毛脚的掀开她的大红盖头,再搂着她说上一些不离不弃,一定会对她好之类的缠绵情话,然后估计在狼兄的脑海里还编撰了两情相悦,花好月圆,进而进入此后省略若干字的少儿不宜情节。然而狼兄不承认,我也不好乱说,只合作罢,因为再之后一切便偏离原本看起来正常的轨迹,开始走上了楚杨式的乱来剧情。
狼兄那饱含深情的一掀盖头,红布翻转之间,猝不及防的一记冷拳自红布之下骤然袭来,拳夹劲风,来势甚急。用狼兄自己的说法,若是在往日,以他的身手而言,就算避不开这么一下偷袭,好歹也能运劲挡它一挡,然而此刻的狼兄兀自还在念着盖头之下那张姣好清丽的绝世容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忽然有拳头打过来,所谓运劲格挡自然也就无从说起,那一拳好不凌狠,直直的把狼兄打得飞将了出去,撞碎了之前他来路之上幸存的另外两把椅子,然后又在木质的门窗之上,撞出了一个狼爷形状的大洞,最后在几重墙壁的阻隔之下,直直的摔在了远处的山寨校场之上。
没等狼兄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将起来,一团红影,手执一把贴满黄色符纸的巨型木剑,自他一路撞出的窟窿里钻将出来,不由分说的向着他合身扑来,剑风虎虎,来势汹汹,杀气重重。
幸好几经折腾的狼爷这时也多少有几分的酒醒,再被那夺人的滔天杀气一逼,脑海里更是清醒了不少,当下沉声一喝,胳膊上的虬结的肌肉忽然一涨,将那原本便因为太过瘦小而不太合身的新郎吉服撑得爆碎,狼爪一横,青光四溢间,便与那把铁木重剑斗在了一起。
几个回合交手下来,他方才看清,眼前之人身穿的确乎便是他的新娘子的大红喜服,头上珠翠凌乱,估计是在仓促之间顺手暴力的扯掉了凤冠霞帔之类的饰物,长相虽然貌不惊人,眼睛却甚是晶亮,脸上虽然有些脂粉的痕迹,然而却能一眼便看出,那竟是个十六七岁,不满弱冠的垂髫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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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少年,自然就是楚杨了,这一点,从那打死人不偿命的盖头底下一拳头时我便隐约的有些猜到,毕竟子书绾同学的粉拳估计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讲到这里时,狼兄默了半晌,却没接着讲这一场比斗到底是孰胜孰负,却在一声长叹后,讲起了此事之后,他对此事几经考量的猜测:
大约估计就在他心驰神醉,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之时,楚杨这厮不知道怎地的摸进山寨,神不知鬼不觉的寻到了子书绾同学,并且抢先一步的用提神醒脑的药物将之救醒过来。再之后,若是直接带着师妹远走高飞,再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倒也不用再上演如此的一出闹剧,然而蜀山弟子斩妖除魔,维护正道的使命感却让他不能如此一走了之,必定要想方设法的除去狼兄这妖怪,连带着也解决了自己手下这批打家劫舍,为祸造孽的土匪强盗。
只不过这时的楚杨从修为和身手上说,估计还要弱狼兄一筹,还不能与之平分秋色,势均力敌。既不能力敌,只好智取,于是这厮便将计就计,让尚且没有完全恢复的子书绾先行离开,自己却装作成她的样子待嫁闺中,等到之后出来成亲拜堂的时候,因为身着宽大的新娘礼服,又头盖红盖头,委实的不易被人识破这西洋镜,竟然就让这厮如此这般的给蒙混了过去。
再然后便是宾主尽欢,新郎官入洞房之后,借着此刻没有旁人碍事,新郎又是一方面大醉酩酊,一方面毫无防备新娘被人掉包,在这当口儿突施偷袭,自然是一击得手,直将他狼兄打得狼仰马翻,倒飞出好几丈,撞破了数面墙壁…
我不耐他这般絮絮叨叨的说着“月小子”如何如何卑鄙无耻,居然用这般的下三滥的手段,不敢与他光明正大的打一架云云,当即打断问道:“这么说,当时跟你拜天地的人,不是子书绾,唔,玄凝,而是,楚杨…月小子?”
狼爷一愣,随即脸上出现了愤愤不平的神色,再然后就听他破口大骂道:“不是这忘八蛋还有谁?”
这一下让我彻底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想起之前他的那个说法,拜过堂的交情…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