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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上这些话我也就是在心里编排编排而已,口头上确是说不出来的。
“谁说我有意楚杨那家伙?你别在这里乱点鸳鸯谱好不好?我可不像是某某某和某某,对他那种货色情有独钟!”到底是有些恼火狼兄这般自作聪明的打算拿我当枪使,究竟忍不住的刻薄了一点儿,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把那个某某某和某某说得阴阳怪气的,虽然说狼兄的智商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是我非常确信,之于某某某与某某是谁这么个问题,这家伙一定能猜得精准无误!
果不其然,在听过我这一番明嘲暗讽,皮里阳秋,让原本兴致勃勃的狼兄登时有点蔫了下来,然而几经思索之下,这头蠢狼似乎并不打算放弃那条估计是受了不知道多少年前,楚大神仙对他用过一回的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的“妙计”,仍旧想让我去替子书绾同学顶缸。
“难道说姑娘你讨厌月小子?”他不死心的这般问道。
我被他这话问得一愣,本来张嘴就打算满口应下来,毕竟自打楚杨这厮不知怎么的忽然的从我身边那么不打呼的冒出来之后,我原本平静而安稳的高中生活被稀奇古怪的事与物弄得是鸡犬不宁,乱七八糟。然而话到嘴边,正要反问他:“谁会喜欢楚杨那…”然而,只说了个开头,便不觉的有些哑然,当即止住了话头,偃旗息鼓的又在脑海里匆匆念想了一会儿,却得出了一个颇有些悲观的结论。
我并不能真的大言不惭的说我讨厌楚杨,个中原因,可能我真的确乎不讨厌他,甚或是在有些时候,会对他产生一种莫可名状的依赖感,究其源头,大约可以归结到自从过上如此这般鸡飞狗跳,担惊受怕的生活后,那个相貌平凡,身材寻常的男生却成了我在险境危机之中唯一可以指望的依靠罢。
但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这样而已,我不讨厌他,却也该当说不上是喜欢罢?毕竟我是有着喜欢的人的。
“说不上是讨厌吧,我们,唔,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就是这样吧…我,应该是不会喜欢上他的,唔,我是说青…你所谓的那种喜欢…当然,我对才认识了一天不到的你更不会有这种感觉了,你放心好了。”那般一口气的把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儿的全部吐露出来,最后还一语双关的侧敲旁击着告诉了狼兄,趁早收起他那点摆不上台面的小心思,按理来说这番话说来应该很让我自己满意才是,然而不知为何的有些茫茫然的失落感,空荡荡的不知该要如何填补。
狼兄那边撮合我跟楚杨的心思却甚是急切,听得我这般不痛不痒的反驳,他一边搓着蒲扇般大小的手掌,一边颇有些一针见血的反问道:“那你为啥还跟他住在一个窝里?唔,记得听月小子经常说的不是有一句话说叫什么,男女瘦的不行?好像就是说这个吧?”
我被他这番话呛了一下,也有些奇怪他最后那句所谓出自《楚杨语录》的话到底是啥,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即有了答案,当下为了这位狼兄的不学无术文盲水平叹了口气,低声道:“是男女授受不亲吧?”
狼兄大手一拍,大声道:“不错,便是这一句,唔,既然如此,姑娘你却这般的跟月小子待在一个窝里,很是有违,嗯,礼法,对也不对?”
我又是一息长叹,这一回倒是让他给蒙对了,更被他老是“一个窝”,“一个窝”这般,说得粗俗不堪,若是给不知情的人听去,还不晓得会以为我跟楚杨那厮咋地咋地的了呢。
无奈之下我也顾不得自己是否有些强词夺理的嫌疑,当下没好气的反问道:“就算是对又如何,青盏大哥你这般的博古通今,没听过一句俗话,叫做‘兔子不吃窝边草’吗?”
狼兄又是一击掌,威猛而剽悍的面容上出现了一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神情,似乎对于我说的话很是赞同,然而没过多久便忽然的面色一沉,跟着便有些垂头丧气却又兴致盎然的反驳我道:“这话虽然不假,一般的兔子确实不吃窝边草,可是月小子,月小子他…他好像有点…”
我被他说得一愣神,随即转念一想,坏了,这么一句话在楚杨这厮这里绝对的不成立。
虽然不是真的有什么一二三四五,然而单看倒贴着他的这俩异性,从当年的子书绾同学,到现在的桐音小朋友,无不都是典型的窝边草,而且还都是送货上门那一类的。楚杨这只成精的兔子因此说是多年以来专吃窝边草的资深专业户也不足为过。
想来有些莫名的尴尬,因为从窝边草的这个角度上来排序的话,下一个遭殃的人倒是真的好像快轮到我了,这让我几乎悔青了肠子:让你嘴欠提这么档子破事儿。
无奈之下,为了彻底打消狼兄给我和楚杨牵线做媒的危险念头,我不得已的只好跟他实话实说。
“青盏大哥,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已经…”那一刻心下似乎挣扎了片刻,脑海里略过那一抹爽朗而阳光明媚的笑容,那一张俊美而轮廓分明的容颜,登时便将那一抹的犹豫抛开,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跟楚杨那家伙,是不可能的,我并非讨厌他,只是跟他谈不上…男女之情罢…所以劳你为我费心了。”
侃侃而谈到了后来,却终究的将声音弱了下去,虽然我知道自己在说的是实际情况,不说仙人有别,道不相同,单以性格而言,他那种沉闷却又细心如发,精明如斯的人其实我很是对付不来,相比之下沈画学长那种有话直说的老实直爽才是我比较容易相处的类型吧?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我居然被自己的话牵引,想得这般愣愣的出神,待回转心神过来,不由得有些惘然,那边厢狼兄听我如此说辞,用一只手支顾着下巴,良久方才叹了口气说道:“也罢,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狼爷我的不是了,没弄清楚情况便在这里给姑娘乱指姻缘,罢了,罢了,姑娘,狼爷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还请你见谅则个。”说罢对我双手一拱,做了个揖。
见他那副仍旧隐隐略带不甘一般的神色,我有些不知何为的忍不住想笑,一转念,便即半是揶揄半是玩笑的说道:“赔不是倒是不必了,青盏大哥你心中所想的到底是何事,我却是看出来了一点眉目,可怜天下有情人,青盏大哥你这番心情,我多多少少能体会到一些罢,推己及人,若是换我跟你易地而处,你这番打算我未必没有,甚至还有可能变本加厉罢。”
“唔,难不成姑娘你也是…额,狼爷我又多嘴了,姑娘若是不喜欢,便当狼爷我没问过此事罢!”他起先环眼圆瞪,愣愣的看着我说道,然而话至半途却又忽然的打断。
我淡淡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青盏大哥既然想听,我便说给你听就是。”
当下便把跟楚杨相识以前,我与沈画学长的种种跟他简要叙述,再讲到楚杨这么个惹事精来到我身边后,搅得两人本应一帆风顺的感情平添变故,几经波折等等。狼兄听到后来忽然勃然大怒,忽而间伸手狠狠的在地上一拍,愤声道:“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月小子这小忘八蛋却是整天的干这般坏人好事的勾当,他妈的,要不是知道这厮不过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狼爷我非把他掐巴死不可!”
此话我听来深以为然,从某个角度上说,楚杨有意无意的,总是在这般破坏别人的姻缘,比如狼兄那边,因了子书绾同学莫名其妙的倒贴着他;再比如我,因了楚杨这厮更是莫名其妙的看不惯沈画学长。这样的想来,进而忍不住的对这位狼兄产生了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由得用满怀同情与共鸣感的目光深深的看了狼兄一眼,却发现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狼兄也在颇为动容的看着我,两下目光交汇,居然各自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彼此心下所想的事情,不得不说甚是难得。说来还要多谢楚杨这厮,因为此时此刻两人心底所想的大抵逃不过一句话罢:
都是楚杨(月小子)这厮(小王八蛋)祸害的!
从狼兄与子书绾同学的情况来看,估计他没少被发过卡,大抵估计也算是好人,唔,呃,好狼罢…然而这样的家伙在为情所困,楚杨那厮却悠悠哉哉,浑浑噩噩的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干了什么好事,惹了多少咬牙切齿,如此说来,也算是在某种意义上应了那么句话。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就在我这般腹诽着楚杨之时,青盏狼兄忽然的用手在原本斜倚着那颗梧桐上一扶一带,缓缓的站起身来,再又向着我这边转来,又是一拱手。
“狼爷我觉得与姑娘甚是投缘,若蒙姑娘不嫌弃,可愿与狼爷我八拜为交,结为异姓兄妹?”
我听的一愣,良久方才反应过来,什么玩意儿?异姓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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